第6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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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早和我说，你和陈序临一个班？”芮禾捅了捅沈渊明的胳膊，低声道。
“我要说了，我帅哥的形象还能保住？”沈渊明的话音刚落，芮禾就做出了一副作呕表情。扬起手来作势就要打下去。
许舒言表情复杂地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互动。
想必芮禾以前提到的在海大的发小，就是眼前这个男生了吧。
眼神飘忽中，她在余光里瞥到了陈序临。
他的表情和自己并无二致。
兴许看小学鸡互啄太过无聊，他从烟盒里挑了根烟放入口中，又摸出打火机。
火苗窜出的瞬间，他手里的又动作戛然停住，看了眼周遭的喧嚣，顺手把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杂闹的空间里，他的声音夹带着独有的音色，丝毫不像吸烟的嗓子。
“你坐哪里。”
许舒言循着声音望去。
陈序临是在问她。
其实只是一个客套的问候。
“我，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了。”
教室里约莫三十不到的男生数量，概是一个班的。
活动还没开始，所以都四散在各个角落或者聚集成群，各玩各的。
“序临！”
陈序临没抬头，许舒言倒是把目光瞥了过去。
宋霓站在一群男生中间，分外艳丽，亲昵地唤着陈序临的名字。
他们像在等他。
不知是为了牌局，还是赴宋霓的邀请。陈序临走了过去，一个男生起身主动让出座位，陈序临坐了下来，牌局重新开始，陈序临拿牌的手指修长，几个男生在他身后，无一不保持缄默。
明明离得很远，许舒言似乎又闻到了那浓烈的花香气味。
“这女人也来了？”芮禾皱了皱眉。
“害。”沈渊明睨了一眼，“她自己过来的，说是序临的发小。”
“大小姐驾到，哪能不供着。”
能和陈序临是发小，宋霓的家境理应也不错，她平日里的小性子，也得到了该有的解释。
宋霓胳膊肘搭在陈序临的肩膀上，轻笑道：“没等我，自己就开始了？”
两人亲昵的举动，让许舒言垂下了眉。
“可以啊，临哥，理工大的校花都来给你助兴了！”
“搞什么联谊啊，妹子都是来看临哥的。”
“我们在这里都是充数的！”
周围的男生一拥而上，挡住了许舒言的视线。
她心中酸涩的感觉将将冒头。
只想用带来的任务把注意力转移开来。
大呼小叫盖过旁人说话的声音，似能掀翻房顶。彼时的嘈杂一浪高过一浪，许舒言揉了揉眉头。
声浪的牵拉中，她把相机镜头对准了音源处。
陈序临就在这其中。
倏然之间，一阵欢呼声又一次传出。比以往声音都大，人群也在这时散开，陈序临的身影就这样进入了许舒言的镜头。
他还是散漫坐着，身子靠着椅背，只是肩膀上少了宋霓的倚靠。
她在一旁微笑注视着，原来搭在陈序临身上的胳膊，此时放在了陈序临的椅子后背处。
牌桌上散着几张牌，看样子是他尽数抛出后才引起的哄闹。
“行行好吧，序临，你都赢了五把了！”
陈序临修长的指尖夹了一张，翻开是个大王，他把这张牌扔到了一片混乱的中央，轻笑，“下把让你们。”
一句安慰，却惹周遭怨声载道。
许舒言看着镜头里的男生，一瞬间里晃了晃神。
陈序临也在不经意间抬眸，正正地，和许舒言的镜头对视。
许舒言在这时摁下快门。
她像被发现了一样迅速转身。
学生的联谊会没有大的花样，无非是主持做了开场介绍后，大家相互认识。
角落的桌子上摆了点饮料，有男生借故和女生攀谈，反之亦然。
当然在这其中，不乏有靓丽身影走向陈序临。
中途，陈序临接了个电话。
匆匆几句，他捞起手机就要往外走。
“去哪啊。”沈渊明拦住他。“你走了这么多妹妹全都走了，不知道你在撑着场子啊。”
“团里有事。”陈序临摞下一句。
许舒言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坐着，本来滑动照片的手，动作停了下来。
“什么事非要你去，是让你站头牌揽客吧！”沈渊明无语，“那破社团离了你，人都要跑光了。”
许舒言抬眸，还没来得及细数与他相处的时间，便要目送他离去。
“那，我也走了。”
“你要走？”芮禾一怔，“这才多久。”
“已经拍到照片啦。”许舒言扬了扬相机，笑容温煦。
其实她本来就不爱热闹的。
陈序临见女孩一直清清冷冷，也没怎么说话。就这么让她离开，倒像海大薄待了她。
“等一下。”
听到他的声音，许舒言停下了脚步。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片，来到了许舒言面前。
是两摞用透明纸塑封好的明信片。
他用刀轻轻一划表面的覆膜，拿了两张放到了许舒言手上，“这两张明信片，是今天你们来海大的纪念品。”
正面很普通，无非是用以书写内容的地方。
许舒言翻到背面，映入眼帘最明显的即是一个白色帆船的廓影，海洋蓝色的底色里，一轮轮波浪翻滚。
一座高楼矗在最中间的位置。
许舒言认了出来，这是当初她和苏青一起看海大升旗时，海大学生集合的地方。
明信片顶头的中间描着几个白色小字。
景莲海事大学。
看到许舒言手里的明信片，沈渊明恍然：“我都忘了这茬事了，今天来海大的校外女生见者有份，这个可不是一般的明信片，今年正好建校一百周年，一个班就发了正好的数量，外面都没有卖的。”
“我们拿出来，专门当做礼物给你们的。”沈渊明语重心长，他话说着，眼睛瞟了芮禾一眼，“可别辜负了心意。”
许舒言留了一张，另一张递给了芮禾。
“明信片啊。”芮禾瞧了一眼，“现在谁还用这么老土的方式，发微信打电话不就好了。”
沈渊明捶了下头，对芮禾的直女思维他好像已习以为常。
“你在海上的游轮给心爱的人寄明信片，和你发微信单调地问一句你还活着吗，能一个量级吗。”
芮禾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会关心你这个问题的。”
沈渊明说着就要去抽芮禾手里的明信片，“不要你就给我，简直是暴殄天物。”
“给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吗。”
芮禾的手往后一扬，沈渊明扑了个空。
沈渊明气得咬牙切齿。
这时，许舒言开口道。
“你们学这个专业，以后都要出海跑船吗？”
三人的目光投向了许舒言，此时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画面里宁静的海浪，出于好奇她随口问了这个问题。
众人的目光齐聚于她身上时，她有些猝不及防，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陈序临身上。
陈序临缄默沉寂，把手里剩余的明信片扔在抽屉里。
“我先走了。”
许舒言感觉得到，他的脸侧过去的瞬间，明显不好看了。
“也不是一定要出海的吧。在这个专业，只有你在陆上混不下去了才会去海上。”
“为什么呢？”许舒言好奇问道。
“去海上多么苦啊，一年半载，回不来的。”沈渊明向陈序临的背影抬了抬下巴，“像序临那种，留在陆上做个工程师都是屈才，怎么可能还会去海上。”
许舒言沉默了。
随之而来的是心情的松弛。
起码在熟悉他的人看来，他还是会留在陆上的。
尽管可能和他并无交集，但踏在一片土地上的感觉，貌似要比一个地面一个海上更近一些。
许舒言是这样认为的。
“舒言要走，我也走了。”芮禾拉了下许舒言胳膊，“走吧。”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沈渊明还想劝劝。
“这儿这么多漂亮妹妹，你舍得吗。”芮禾眨眨眼，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沈渊明语气一滞，眼睁睁看芮禾要脱离自己的视线。
-
出了教学楼时，许舒言把这张明信片放到了路灯下，原本白色的小字周边镀上了一层金色，熠熠发亮。
“这个破明信片有啥可看的。”芮禾捏着这张卡纸，正反面随意翻了翻，“你要喜欢，我家还有好多我妈出去旅游带回来的，都比这个好看。”
“阿芮。”许舒言指了指芮禾手里的，“你的能给我吗？”
芮禾一怔，她刚才说的话，许舒言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嘛。
她随手把它给了许舒言，“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说不上好看，以后也用不到。”
许舒言小心地把两张明信片夹在了书中。
“我这样拿走会不会不太好。”许舒言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照沈渊明说的那样，他好像是很用心给你准备的。”
“他对哪个妹子不用心。”芮禾摊了摊手，“他一纨绔公子哥，你别管他，我们各玩各的，谁还不知道谁，反正到现在，我也没遇到让他收心的，听他讲那些屁话，都是哄女孩用的。”
许舒言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合上了书页。
“那我就留下了。”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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