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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掘坟墓-第三章遗照


九石村虽看似与世隔绝,不过基本的生活设施一样都不少。小型菜市场,日杂小百货,小饭馆,应有尽有,也算是一应俱全了。只不过这里的设施都有些陈旧,商品也不能与时俱进罢了。

        进入九石村后,赵军和王旭便一路紧随硕刚,来到了村长老李家。

        老李家是一栋自家搭建的小二层,房子的外墙上糊着一片片不太雅观的白瓷砖,尽管简单,可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富丽堂皇了。

        老李在这住不了多久,这房子已经和拆迁办商谈成功。开发商给了他一大笔补偿金,六位数,也就是相当于被买下来,供赵军他们办公居住了。

        本来这栋房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跨进老李家的大门,便能看到一张破旧的八仙桌,上面,直勾勾地竖着一张遗照。

        遗照上是一个黑白色的老太太,前方的两根蜡烛,照在她的脸上,一闪一闪的。

        黑白老太太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怪怪的,总觉得她的脸上少了点什么,但又什么都不缺。多看两眼的话,才能发现是她的眉毛,她的眉毛淡得出奇,不仔细瞅的话,根本就看不着眉毛。

        再看着这遗照,便会越看越觉得别扭。老太太的头发虽然稀疏,但梳得很整齐,两边还各扎着一条小辫子,细细长长的,就像小朋友扎的那种。一张苍老煞白的脸,却扎着小朋友扎的辫子,看得人心里还真有些毛毛的。

        就这样一个老太太,她被方方正正地塞进了一个又黑又冷的相框中。或许是因为相框有点挤了,老太太的表情看上去不是那么舒服,他皱着眉,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一点儿神采都没有。而在相框的上方,一朵大黑花正无声地绽放着,又或许是因为花的颜色老太太不大满意,她的表情看上去不是那么愉悦,嘴角没有一丝笑意,微张的嘴巴似乎还有一点点向左边歪曲。

        硕刚对这张遗照倒不是很在意,一进门就忙着和老李问长问短。可赵军和王旭都略显得有些不自在。

        虽说遗照上的老太太和摔倒在赵军面前的老太太毫无相似之处,但在赵军的心中,不免有些阴影,就像结了一个疙瘩。

        而躲在赵军身后的王旭,只是对遗照有那么点畏怯。

        一旁的老李看在眼里,连忙“哦”了一声,然后尴尬地笑了笑,说:“那……那啥,那是我老伴儿,这不是七七还没结束嘛,照片啥的还得放这给供着。我呢,又没娃儿,只得一个人在这给守着,守完满七我就可以安心地搬走了。”

        听完老李的解释,赵军心中的疙瘩更大了。他想,老李说他没娃儿,为什么不说他们没娃儿呢?难不成照片上的老太太不是他老婆子?换句话说,这张遗照就有可能是倒在自己面前的老太太的,虽然只有一丁点可能性。

        赵军又看了看遗照上的老太太,无论从相貌,衣着,还是体态来看,似乎一点儿都不像。

        他迷糊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但赵军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他问:“李村长,您老伴儿是怎么走的?”

        “这个……”老李为难地看了看赵军等人,说:“我说出来你们可别害怕。”

        “说吧,我们不怕。”赵军话刚落音,就发现自己的衣摆被身后的王旭使劲拽了两下。

        老李沉思了几秒,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瞥了瞥老伴的遗照,叹了口气,说:“唉……我老伴呀,她就是从那上面滚下来摔死的。”说着,老李指了指八仙桌斜对面的楼梯。

        摔死的!

        赵军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咽了咽口水,顺着老李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个木制的老楼梯,剥落的红漆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它的陈腐与诡秘,光看着它,就好像已经能听见了它的苟延残喘:“咯吱,咯吱……”

        此时,再看看老太太的遗照,就会觉得,老太太的眼珠子正躲在玻璃后面,静静地观察自己,目不转睛,看得人渗得慌。

        赵军连忙避开那双皱巴巴的眼睛,心想遗照上的老太太虽然是摔死的,但死亡地点却与早上的老太太天各一方,两者显然扯不到一块儿去。

        想到这,赵军心中的疙瘩顿时小了许多。他这才意识到适才问得问题的确有些唐突,于是连忙向老李道歉,说:“李村长啊,实在有点对不住,问了个这么不该问的。”

        “哦,没事,这算啥子事嘛。你们的到来,让我们能够有一次走出去的机会,我还得代表全村人民感谢你们呐。”老李笑着搓了搓他那双蜕皮的手,继续说:“你们上头给我的拆迁文件,我早已派人散发给每家每户了,公告栏的告示也贴上去了。我呢,老了,帮不上啥忙,但我相信九石村的村民们一定会配合你们的工作,村委会方面也绝对会鼎力协助你们的。”说完,老李挥起老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示保证。

        接着,三人又和老李相互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房拾掇行李去了。赵军和王旭在二楼住同一个房间,硕刚和老李则一人一个房间住在一楼。

        一切安顿好后,赵军就独自一人出去溜达了。他想大致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顺便尽可能多地抓住一些能够对以后的商谈工作起到帮助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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