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掘坟墓-第十七章送行

第二天一大早，搬家公司的车就停在了老李家门口。

        昨晚的事儿，赵军还历历在目着。他后来问过老李，老李当时出来是准备上厕所的，可他发现桌上的遗照竟无故消失了。他急坏了，找遍了一楼，没找着，于是他就爬到了二楼。谁知一上到二楼，就看到了立在客厅地上的遗照——她仍然歪着嘴，扎着两条细细长长的小辫子。

        这个别扭的老太太又自己爬到了二楼！

        还有昨晚的梦，梦里是自己把遗照抱上二楼的，而且时间与现实竟如此的雷同。赵军怀疑昨晚自己梦游了，梦游中，他把遗照抱上了二楼，说不定还真的狠狠亲了遗照上的李老婆子一口。

        想想赵军头皮都发麻，梦游确实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他以前听说过梦游到坟堆子里刨尸体吃的，也有梦游跑了几千里路的，一觉醒来，居然到了另一个城市，甚至还有梦游杀人，或者自杀的。

        他不敢再多想，继续帮老李收拾着家当。

        经过几个小时的收拾整理，赵军他们总算帮老李把该搬的都搬上了车。

        道完别后，老李愣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他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不舍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事物。赵军看见他那双干巴巴的眼睛里，竟挤出了泪水，可该走的还是得走，老李最终还是爬上车，走了。

        从此他们各走各的，不管谁走独木桥，还是谁踏阳关道，赵军他们永远也不会再和老李见面了，包括李老婆子的那张遗照。至于李老婆子到底是不是老李推下楼摔死的，这个谜底也只有老李自个儿心里最清楚了。

        又过了一段日子，坐落在碎花巷两旁的房屋都谈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赵军又在那谈妥了一家，他笑着和这家住户握手。正准备离开时，这户人家的男人却把赵军叫住了。

        男人说：“你们，你们真的要拆除这碎花巷吗？”

        赵军笑着说：“这当然啦，这里所有的地儿，都得拆。”

        男人神秘兮兮地说：“那里很邪的。”

        赵军说：“哦，那些传闻我之前都听老李说过的。”

        “不止那些！”男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晓君失踪的那一天，我见过他，我亲眼看见他走进了碎花巷，当晚他就没回家。所以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是失踪了，而是消失了！他在碎花巷中迷失了方向，误入了阴朝地府！”

        赵军心里抖了一下，说：“你没和警察说？”

        男人说：“我可不想占那份邪，况且警察会相信我的话吗？他们会去阴间找他吗？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们，让你们注意点，凡是进入碎花巷的，都没啥好下场的，邪得很呐。”

        赵军的心脏猛烈地抽搐了一下，的确，张大江和玉兰都进过碎花巷，结果一个死了，一个疯了，如果这个男人说得属实的话，那么晓军也进过碎花巷，之后也失踪了。重要的是……他自己也进过碎花巷……

        赵军苦笑了一声，说：“呵，多谢提醒。”

        走出这户人家，赵军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照这样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不是死掉，就是疯掉，要不就是失踪，也许还会比这些更可怕，更残酷。

        到底有什么比死亡还可怕的？赵军想了想，先是众叛亲离，接着破产，身无分文，只能穿着件大裤衩出去乞讨。天很冷，没人理你，没人同情你，你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寒冷与饥饿慢慢侵蚀着你，它们就像是在玩弄你，不让你立刻死掉，而是让你还留有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霓虹灯嘲笑你。

        赵军认为这就是比死还痛苦的事。你觉得呢？你可以闭上眼睛想象一下。

        想着这些，赵军却无意间踏上了一条陌生的小路，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有些目生。想必这片区域的房屋，应该是归硕刚或者王旭负责的。刚想调头离开，赵军却被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给吸引住了。

        那应该是一棵槐树，但令人惊奇的是，它足有十大几米高。现在虽是秋季，但它却枝叶茂密，顶如华盖，充满了生机。

        赵军新奇地走到它的跟前。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它随即簌簌低语起来，像是在和赵军诉说着些什么。

        赵军睁大了双眼，这实在是个稀罕物。他粗略目测了下，这棵老槐的树根，至少需要四个成年人手拉手环抱才可将其围住，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可就在这棵老槐的右侧，却伫着一栋小平房。这房子和九石村的其他房屋相比之下，就显得太小了，恐怕房里也仅有一间屋子。看看左侧老槐的伟岸，再瞅瞅右边小平房的矮小，两者甚是大相径庭。

        赵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平房，除了破烂，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它了。简单的红砖加水泥，门窗各一扇，唯一的点缀便是门前那盏吊着的孤灯，随风无力地晃动着。

        赵军来到门前敲了敲，他想看看这里面到底住着位什么样的人物，顺便进行商谈。不过事与愿违，赵军敲了老半天，都没有任何回应。他又来到窗户前，发现窗户玻璃的另一面贴满了泛黄的报纸，压根看不到屋里。赵军最终放弃了，想到这里本身就不属于自己的商谈范围内，赵军决定离开这里。不过在走之前，赵军想再看一眼那棵老槐的宏伟。

        赵军走了过去，目光一下子停在了树下。

        凳子。

        一张陈旧的小木凳，静静地摆在树下，

        赵军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确实想不起来，先前树下到底有没有凳子，又或者是刚刚才有人把它摆在了这。要不然就是……就是上面正坐着一个看不见的人！他能看得着赵军，赵军却看不见他，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树下，两只手软塌塌地搁在双膝上。这想法虽不大靠谱，但不可否认的是，赵军原路返回的步伐的确快了许多。此时再回头看看那棵老槐，突然就显得有些阴森。


　　(https://www.114wxw.cc/book/72021857/17388932.html)


1秒记住114中文：www.114w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114w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