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套路爸妈

项辛夷先吃完饭就进房间继续收拾，项白茸趁着妈妈洗碗，像只快乐的小蝴蝶一样跑进来，失忆似的问项辛夷：“辛辛去不去找杨逍玩。”

        她小时候就是这么容易快乐，不高兴的事情很快就忘记了，“他们家给他买了四驱车，可好玩了。”

        她容易失忆，宋映菡可不会，项辛夷不得不提醒小姑娘：“妈妈还要带你去道歉呢，你可别跑了。”

        不然晚上不管她们这对好朋友有没有和好，宋女士都会再教育项白茸一顿。

        项白茸摸摸自己经常被揪的耳朵，不高兴的说：“本来就怪杨逍，我就不去找他。”

        项辛夷一想，项白茸小时候被打，还真是十次有三四次是因为杨逍，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项白茸以为她在嘲笑自己，更不乐意了，“你也不许去找他！”

        “我本来就不找他，”项辛夷终于整理完自己的学习桌和书柜，把不想看见的东西全都归置好，一本正经的说，“我要学习。”

        宋映菡是个爱干净的人，姐妹俩的学习桌和书柜原本就干干净净，但项辛夷有自己的习惯，她一边收拾一边熟悉物品，现在随便一抽就能拿出幼儿园的“课本”。

        项白茸终于回忆起妹妹在饭桌上的豪言，对于二年级的她来说，幼儿园的题目简简单单。

        她以为项辛夷都紧张得不敢出去玩了，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考试很简单的。”

        她的智商一旦上线，记性也会变得很好，知道妹妹也不喜欢求知学校，明白考第一是她对于不去求知学校的反抗，当即表示支持与信任：“也不要担心，如果爸爸不听我们的，我们就哭！反正就不去求知学校！”

        所以项白茸小时候每次周末结束了、要开学了就嗷嗷大哭，这就是原因吗？

        项辛夷以为她只是讨厌她们周日晚上就要回学校上自习，然后保持这种早上跑步、晚上自习的学习时间，直到星期五放学才有自由。

        如果项辛夷不着急赚钱她可以忍受，但对于一个原本自由自在的小朋友来说，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可怕了。项白茸在整个求知学校期间，就没几次去学校是开开心心去的。

        小姑娘的童年为什么不能每天放学就回家，看看动画片、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渡过整个晚上？

        项辛夷自己是个奋斗批，但她从不逼着别人也一起奋斗，甚至如果是她喜欢的人，她宁愿自己辛苦点，也不愿对方受累。

        “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们去求知学校的。”她对小小的项白茸说。

        在未来，她也会努力让项白茸做她想做的事。

        项辛夷永远记得，在她们刚去帝都，家里环境不好，父母开始时常吵架时，有一天项白茸找到躲在被子里哭唧唧的她，傻乎乎的跟她说：“辛辛别怕，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你就跟我过，我去卖掉一个肾就能养你了。”

        当时项白茸才四年级，项辛夷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话。

        当时的项辛夷也不明白卖掉一个肾有多严重，只是一边害怕，一边又莫名有了一种安全感。

        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被抛弃，因为至少项白茸会爱她。

        编着两个小辫子的项白茸微微歪着脑袋，不知道妹妹为什么突然这么正经，她有点不习惯，抓抓自己的脸颊，“你不要害怕，有什么问题我教你。”

        野兽般的直觉告诉她妹妹不开心，项白茸觉得是求知学校让她不高兴，她本来就不喜欢那里，现在更讨厌了。

        想到就去做，项白茸也不出去玩了，就跟项辛夷一起坐着看书。

        她还记得一小入学考试的大概内容，别说对项辛夷这种成年人简单了，哪怕对项白茸这种聪明小孩也不难。

        她倒是提醒了项辛夷，得在考试中有更亮眼的表现，这样才能从一众基础不错的小孩中脱颖而出。

        毕竟她不仅是要做第一名的好学生，进先进班，更要让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天才，这样她所有超出这个年龄的举动才能有合理的解释。

        宋映菡最后也没非要拽着项白茸去道歉，她看见两个女儿都在看书，欣慰都来不及，自己去找杨逍的妈妈道歉去了。

        杨老师和项定邦是好朋友，他的妻子赵老师也是宋映菡的好友。两家小孩打架的时候多了，有时候互相打有时候一起打别人，她们都习惯了。

        小孩子睡得早，十点钟姐妹俩就被催着去洗澡。

        项辛夷在十点半准时被塞进被窝，灯一关没多久就听见项白茸规律的呼吸声，不由得感到新奇。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睡了，上辈子从高中开始，她除非病得起不来，或者需要乘坐交通工具去其他地方，不然晚上十二点睡，早上四点或五点醒，雷打不动。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被有点重的棉花被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稀里糊涂睡着了。

        梦里有点乱，她好像又坐进发生车祸的那辆跑车，小玛莎的主人对她勾着唇角笑，语气有点挑衅的问她：“项老师你怕什么，我开车可是很稳的。”

        车祸发生时，她好像听到男人难得惊慌的声音。

        项辛夷睁开眼睛，窗外有蒙蒙的光亮，生物钟在四点将她叫醒了。

        想到自己昨天到今天都没赚钱，现在既没存款也没房产，更没有工作可以提供收入，项辛夷倏地从床上坐起来，焦躁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她当然会调节自己的情绪，不去想不利于自己的条件，也强迫自己不想那个和她一起发生车祸的人……那个人真的不必她操心，既然一切重头来过，那个人不论有没有重生，他都会过得比她好。

        有的人一生都在奔向罗马，而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中心。项辛夷是前者的话，那个人就是后者。

        他是真正的贵公子，不需要她担心。

        项辛夷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胳膊，深吸一口气开始穿衣服。

        她必须努力，即便重生了，摆在她面前的困难仍然很多。重生前她已经成功了，没道理重生回来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必须比过去更成功！

        往常这时候她会看书到六点，在清晨最安静最清醒的时候攻克最难的题。

        今天她必须调节一下自己，顺便也解决她目前最担心的事。

        项定邦在假期也不会睡懒觉，他仍然保持着六点起床的习惯，和他的跑友杨老师一起去跑步，七点左右回来刚好可以带早餐。

        今天他回来时发现客厅里有人，不是他勤劳的妻子，而是昨天跟他打赌要考第一名的小女儿。

        “妹妹今天怎么起那么早？”他注意到项辛夷拿着本子写写画画，换完拖鞋后走近她。

        练习本上画着一个池塘的轮廓，几株半开的荷花垂着花苞，细微的角度令人感觉到似乎有风正拂过这一方天地，它们都在轻轻摇摆。

        是一副虽然潦草、还没完成，但已经有几分美感的铅笔画。

        “我在画画。”项辛夷抬头对项定邦说。

        她其实更擅长的是书法，不过这对于一个还没上一年级，以前是学渣的人来说太夸张了。

        画画也能帮她静心，并且效果更直观。

        不论项定邦还是宋映菡，谁看见都能一眼看出这幅画画得还挺好。

        项定邦一脸欣喜，高兴地夸奖道：“妹妹太厉害了，把它画完爸爸看看。”

        “没有水彩。”项辛夷一边说一边继续用铅笔修改细节。

        项定邦拍着胸脯保证，“爸爸一会儿去给你买水彩笔。”

        “是水彩，不是水彩笔。”项辛夷纠正。

        项定邦顿时觉得更惊喜了，他们高中也有教美术的老师，项辛夷这么一说，他当然就知道水彩和水彩笔的区别，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因为现在的小孩子画画更多用彩色铅笔、水彩笔和蜡笔，水彩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更高层次的技巧。

        “妹妹怎么会画画的？”亲眼看见项辛夷把几朵荷花的细节补充好，荷叶翻卷中立体感油然而生，项定邦不信都不行。

        他的女儿好像画画很厉害！

        “一直都会啊。”项辛夷大言不惭。

        项定邦泪目，“爸爸竟然不知道妹妹画画这么好，是爸爸的错！”

        他激动得将画拿过去，迫不及待地回房间和刚起床的妻子分享，“小宋你快看，妹妹画画太厉害了，她以后肯定可以做个画家！”

        项定邦可太懂怎么鼓励小孩了，作为一名教师，他知道怎么说话能给学生鼓励。

        画画稍有技巧能被鼓励成画家，作文有几分灵气能鼓励成作家，做菜利索能鼓励成国宴大厨。

        他亦十分懂得孩子们听到什么话心里会难受，会有压力。

        所以他想做一个好爸爸的时候，你就是全世界最棒的小孩……他不想做一个好爸爸的时候，你就是世界上最烂的人。

        项辛夷曾经像是最烂的人。

        她望着向她走来的满脸惊喜的父母，听见宋映菡期待地问：“妹妹画画这么好，要不要去专门学一学？以后做个画家！”

        画家啊，听起来就特别有文化，特别厉害！

        项辛夷摇头，“不要，美术课上老师都会讲的。”

        她不怕露馅，因为宋映菡的“勤快”，她们家不会留下报废的纸张。她以前的涂鸦、作业，都被宋映菡当废纸卖掉了。

        宋映菡觉得女儿确实有天赋，放弃了可惜，于是又跟项定邦说：“学校的老师教那么多学生，怕是没那么多时间教妹妹，不如给妹妹专门找个老师。”

        项定邦点头道：“少年活动中心那边我记得有很多美术班，可以带妹妹去看看。”

        “爸爸不是说杨校长的学校也有美术班吗？”项辛夷问。

        “他们的美术班是课后兴趣班，教也只教点常规的，”项定邦摇头，“妹妹可以去活动中心多看看，有些老师油画好，有些老师水彩画好，你喜欢什么我们学什么。”

        可不能浪费了女儿的天赋。这是项定邦和宋映菡的共识。

        第一重目的达成，项辛夷又开始实现第二个目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活动中心？”

        “等姐姐吃过早饭我们带姐姐一起去，”项定邦说，“如果姐姐也喜欢画画，我们就一起报班。”

        项辛夷乖乖点头，第二个目的达成了。

        虽然是两个女儿，项定邦从没有过女孩不用学那么多、反正以后都要嫁人的想法，更不会偏袒谁。

        项辛夷确实有点绘画能力，高中时靠这个勉强混个兼职而已，价格都不会超过100那种。

        要说天赋，项白茸才是真正的为艺术而生的人。

        更重要的是，现在处在闹市区的少年活动中心，它旁边就是老古城。三年后这一片会因为城市规划被推倒重修，他们都一起去看美术班了，顺便去看看店铺也没毛病吧？

        21世纪初的普通人、普通家庭如何快速积累财富？

        靠拆迁啊！

        去活动中心报班，项白茸喜欢就报，不喜欢她也有办法再退出来，不仅可以借此机会去好好看看那一片的店面，更可以一定程度上打消项定邦送她们去求知的想法。

        他以为求知学校对她们好，时不时就惦记去求知，那就让他知道她们在外面比在求知更好。

        外面有更专业的兴趣班，等她变成一小的天才，一小能给她的教育资源也会远胜于目前刚开办几年的求知。

        忽悠现在的项定邦为爱埋单，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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