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宝剑

白子璇一抬头，就撞进燕昭离那双琥珀似的眸子里。晚风轻轻拂过，他说话间仿佛都带着诱人的酒香，“这酒喝起来香甜，后劲儿却足。你待会儿还要参加比试，不要贪杯。”

        燕昭离说得有道理，白子璇从善如流地放下酒杯。就听燕昭离又问她：“你不用去更衣吗？”

        白子璇抬头看着燕昭离，慢慢摇头，反问他道：“难道我这身衣服，不好看吗？”

        燕昭离微愣，似乎没料到白子璇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反应过来后，他轻轻点头，“当然是好看的。”此时若是有人细看，就会发现燕昭离耳根泛红，好像染了胭脂。他轻轻吞口唾沫，看起来隐约有些紧张，“若你能夺魁，你会向皇上许什么心愿？”

        “唔，”白子璇以手支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还没有想好，到时再说吧，反正也不急。”

        看着白子璇浑不在意的态度，燕昭离终于将口中蠢蠢欲动的问题压进心底。他想问白子璇，却没有问出口的是，你许的愿望，会不会也和我有关？

        沉默在两人之间缓缓弥漫，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半晌，到后殿更衣的各家闺秀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返回席上，燕昭离却仍像一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白子璇跟前，动也不动。

        越来越多的视线投射过来，带着好奇探究，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白子璇浑身不自在，不算委婉地对燕昭离下达逐客令，“殿下还有事吗？若是无事，还请殿下回到自己的位置。”

        燕昭离紧紧盯着白子璇，被广袖遮掩的手紧握成拳，微微抿起的嘴角泄露他的紧张，“你方才、对李琼说的祝她‘心想事成、梦想成真’的话，是认真的吗？”

        白子璇却不肯正面回答燕昭离的问题。她微微一笑，重新把皮球扔给燕昭离，“殿下觉得呢？殿下觉得我是认真的，那我就是认真的；若殿下觉得不是，那便不是。”

        这说了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燕昭离快被白子璇的敷衍逗笑了。他轻轻切齿，恨不得剖开白子璇的心，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白子璇，你可真是好样的。”他似是有些着恼，撂下这句话就往回走。

        白子璇忽然想起什么，有些尴尬地叫住燕昭离，“殿下请留步。”燕昭离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白子璇，以为白子璇忽然开窍，会说出一些他想听、爱听的话。然而事实证明，他再一次高估白子璇。“殿下，可否借你佩剑一用？”

        燕国的规矩，除皇帝钦点的大内侍卫以外，其他人在禁宫中行走，皆不许佩戴武器。唯独燕昭离是个例外。他随身佩戴的短剑，便是单独面圣时，也不曾摘下来过。为这事，不知道让其余几位皇子背地里嫉妒的多少次差点把一口白牙咬碎。

        “呵，”燕昭离无可奈何地冷哼一声，仔细听，他语气中还有些气急败坏，“本宫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说着，燕昭离解下腰间佩剑，不轻不重地掷到白子璇怀里。

        银光闪闪的剑柄上镶嵌着七枚鸽血似的红宝石，由大到小依次排列，每一颗都晶莹透亮，熠熠发光。剑鞘冰凉，触感如同上好的寒玉，在这燥热的天气里，让白子璇一颗忽上忽下的心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当心些，别伤着自己。”别别扭扭地扔下这么一句叮嘱，燕昭离终于舍得转身离开。回到座位后，随侍在身后的齐云目瞪口呆地望着燕昭离，“殿下，您不是说，那是已故太上皇赠予您的生辰礼，除了您谁也碰不得吗？”

        齐云几次无比虔诚地对燕昭离提出，想要观摩一下那方宝剑，结果都被燕昭离无情拒绝。可是现在，白子璇不过提一嘴，燕昭离就把宝剑解下来拱手奉上，甚至都不带犹豫的。如此差别对待，当真令齐云感到万分委屈。

        燕昭离冷斜他一眼，“本宫心里有数。”齐云在一旁撇嘴，不以为意：什么叫“有数”？分明就是美色误人。

        等到所有千金贵女都准备好后，礼部官员宣布比试正式开始。女孩子们使出浑身解数，力争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以期能够博得皇帝青眼。

        只不过，在众人看来，她们的表现实在太过差强人意。要么是动作太过僵硬，像一个个提现木偶；，要么是舞姿不够端庄，多多少少染上些许风尘之感；更有甚者，如疯魔乱舞，看得人眼疼。

        一个个欣赏下来，皇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倒是李晟看得饶有兴味，时不时还与身边近侍耳语两句，看起来像是在点评。

        终于，轮到林暖晴上场。她换了一身布料华丽的舞裙，裙摆和长到拖地的水袖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如同春日暖阳下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

        林暖晴眉目如画，又与林暖依同享“肃京双姝”的美誉，光环加持之下，她一上场，就引得前来赴宴的各家公子发出阵阵赞叹声。气氛渐渐被推至热潮，上首皇帝也升起些兴致，等着看林暖晴献舞。

        而林暖晴也果真没有让众人失望。只见她一举手、一投足间，舞姿柔美、体态生动，仿佛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曲舞毕，欢呼声雷动，有不少人仍旧陶醉其中。看着众人眼中的痴迷，林暖晴心中得意。

        在林暖晴之后，紧跟着便是李琼。李琼换上西凉特有的民族服饰，短短的小衫好像由金丝织成，华光耀目。当中露出一截细细的腰肢，肚脐上勾着金环，大胆又热辣，让许多年轻公子都看直了眼。也有老大人看不惯李琼这副荡妇般的打扮，暗暗嘀咕着“有伤风化”。

        西凉的民族舞蹈由李琼演绎出来，恰有一番韵味。她纤细的腰肢随着细密的鼓点灵活扭动，如灵蛇一般。几个极速旋转作为尾声，舞蹈结束后，李晟带头鼓掌，赞不绝口。

        白子凡轻嗤一声，“什么玩意儿？这是跳大绳还是跳舞？”他说的小声，只有白子璇能听见。吐槽过李琼后，白子凡又给姐姐加油打气，“姐，这次的魁首非你莫属！”

        白子璇轻轻深吸一口气，缓缓从位置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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