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长成

桃林深处，花瓣四散，零落成雨，唯美如画，一袭白衣的小云安看着枝头的花瓣发呆，花开花落，从盛放到凋零，无尽地循环，它轮回了什么，又承受了谁的衰败。

        此时，云安眼角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绕到了自己的后边，微扬嘴角浅浅一笑，带着些许宠溺。

        云安并不做声，仍是站在原地。那小影突然跳起来勒住了云安的脖子，云安一手抓住脖子上的手，一手放在身前护着，弯下身子，再向前一倾，背后那个小人儿就顺着云安护着的那只手和身体间滑到了云安怀里。

        云息被云安的手弄得痒痒，在他怀里咯咯地笑不停，说：“哥，你真没劲，也不等等我，长那么高，都够不着你的眼睛。”随后又小声自言自语：“我要和师父学轻功去……”

        “云息，不是哥说你，你平时少吃些吧，刚刚那一下，差点把我胳膊给撅折了。哈哈哈哈”

        小丫头一听可不高兴了，“哼，我才不胖呢。”说着推开云安，作势生气要走了。

        云安笑出了声儿，这是云息的惯用伎俩，但这一招对自己屡试不爽。

        他两步跨到云息背后，一把抱起云息，把她扛在肩上，说：“不胖不胖，要是胖丫头，那我可是扛不动的。走啦，咱们回家。”

        云息在云安背上咯咯直笑，走过的地方，树上的鸟儿都被惊起。

        两个人一路嬉闹着往家走去，云息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哥哥背上，用手指绕着哥哥的头发，远远看见小伙伴，也不顾背她的人站不站得稳，两条腿前后蹬来蹬去，使劲挥手打招呼：“灵儿，灵儿。”

        邹灵儿是桃园村卫队长邹靖的闺女，她们一块儿长大、一块儿上学，回头看见云息，也挥了挥手：“诶”

        两个小姑娘就远远地招了招手，然后一个劲儿的笑，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看着你，就很开心，不说话，也能和你的心在一起。

        小孩子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笑，莫名其妙地闹，捡到一直迷路的小猫咪也能开心好几年，吃了一颗甜甜的果子幸福得像是要长出小翅膀飞上天了一样，两个女孩子各自被父亲、被哥哥宠爱着，她们只管无忧无虑地长大，彼此说说小心事，相遇的时候招手笑闹。

        突然，云息停下了手，眼睛呼一下瞪得圆圆的，接着慢慢闭了起来，下巴微微抬起，仿佛有一根线缓缓地将她的嘴角向上扯起，西下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惬意陶醉。

        云安感觉到背上的小人儿一下子安静了，不由得一笑，“喂，我说丫头，你这鼻子可比子岑家的黑子灵多了，这得让黑子来拜你为师啊。”

        黑子是霍子岑家的大黑狗，经常跟着他们几人四处去疯，这家伙鼻子灵得很，每次晚回来快到家的时候，老远就闻见饭菜香，扔下他们就跑回去摇着尾巴等饭吃了。

        云息睁开眼睛，啪地打在哥哥背上，“又取笑我。快走快走，回家有好吃的。”说着还不忘回头冲邹灵儿喊：“灵儿，我家有好吃的，想吃你就过来啊，我先走啦。”

        接着一边催促云安赶紧回家一边一本正经地说道：“这美食如美人，当有欣赏之人，方才担得起一个‘美’字，我便是这美味的知音。”

        “是，说的是。咱家小美人爱美食，那更是美上加美。”云安看她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逗她。

        云息却是不再理会哥哥说的话，自顾自闭上眼睛，把那空气中的香气一点点吸入鼻子，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嗯，好香，应好几种不同做法的鱼呢。”

        说完催促着云安：“哥哥你快点，走快点啦，今天爹爹做了好多鱼，我都没闻见别的味儿……你不也爱吃鱼吗，走快点啦。”

        云安又好气又好笑，“小丫头，已经走得够快了，别忘了我还背着你呢。好啦，

        别吵，马上就到家，看把你急的，以后我带你去尝遍天下美食可好？”

        “好耶。”云息一听吃遍天下，高兴得又叫又拍手，巴不得跳起来，完全不顾自己的行为会让背着他的云安徒增负担。

        刚到门口，不等云安蹲下身，云息蹭地从背上跳下来，三两步冲进屋里，看着还在厨房忙活的楚文绍，眼睛定定地看着灶台上的鱼问：“爹爹，今天吃什么？”

        自己的女儿，楚文绍还能不知道？这丫头恐怕是一里外就闻到味儿了，这会儿明知故问，于是打算逗逗这馋嘴的丫头，一本正经地说：“今晚吃青菜豆腐、笋汤，还有蒜蓉娃娃菜。”

        云息盯着鱼的眼睛一下子转到楚文绍的脸上，又指了指锅里的鱼，道：“那这些呢？”楚文绍看着云息认真有略有失望的小脸，顿觉好笑，故作镇定地税：“隔壁李大娘家招待客人，这些是托我帮忙做的。”

        云息顿时无比沮丧，完全没了先前的活力，像一只被抛弃的可怜小猫：“嗷……这样啊，可惜了……”

        “可惜什么了？”楚文绍问道。

        “哎，”云息叹一口气，惋惜地说：“可惜这鱼儿了，不能被我这知音所吃，它应该很难过。”

        “噗，”楚文绍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跟在后边进厨房的云安也被逗笑。

        云息见状，小嘴一嘟，为自己辩驳：“哼，你们笑什么，现在正是鱼肥肉美的好时候，不懂它鲜美的人，吃了也就打个嗝，岂不委屈这鱼儿了。”

        父子两相视一眼，又无奈又好笑，楚文绍说：“小丫头，总是这么有理。不过呢，饭菜茶水，能解人饥渴才是其归属。”

        云息还想说话，楚文绍抬手一压并说：“行了，这些鱼，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爹爹逗你呢。”

        一听这话，云息顿时喜笑颜开，抱着父亲一顿撒娇。

        楚文绍慈爱地拍拍女儿道：“好了，出去洗手收桌子，准备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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