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恶语如利刃

　　十一多钟时，因为翠竹闻不得油烟味，让双莲在厨房忙碌，翠竹和朱琴在院子里看着孩子。几个早来接人的老人告知，今天被送去医院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妇人，还怀着双胞胎。刚才在医院生下两个孩子，只活了一个，大人没有救活，因为喝了农药，还好送得快，救活了一个孩子。

　　听得朱琴和翠竹震惊不已。

　　又一个老人说，那个妇人是被骂死的，说那个妇人五年前结婚，三次怀孕都流产了，这次好不容易马上就要生孩子，去菜园摘菜时，不知道怎么与菜地相连的一个厉害的妇人吵起来了，那个厉害妇人骂她一辈子生不出孩子，于是听了气得一身发抖，回家就喝药了，虽然被家人发现，很快送来医院，但是只保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另外那个死了的孩子，是个男孩。

　　几个老论人说着，都感叹万分。

　　”这也太傻了，快生孩子了还去自杀！“

　　”这骂人的也有些过分了，怎么能这样骂人的呢！“

　　”害人的人都会有因果报应的！“

　　”做人还是要低调，这样的人，会害了子孙的！“

　　”谁说不是呢？鹅峰山下的李三宝，现在快六十岁了砍柴卖，都说他早几年太炫耀了，天天在别人面前吹嘘说自己儿子女儿怎么有出息，结果现在呢，儿子出事了，女儿也出事！“

　　”李三宝的儿子本来是好好的老师，现在得了神经病，一大早满街逛，老婆改嫁了，他女儿才四五岁呢。“

　　”我听说三宝的女婿好像有工作还挂了职务，是癌症死的。“

　　。。。。。。

　　听着那些老人东言西语，翠竹和朱琴心里都不是滋味。

　　翠竹感叹地说道：”朱琴，你知道吗，这就是我们农村的局限。我情愿花钱在这镇上买地基建房子，不愿在离街不远的家里建房子，除了我没有固定工作想要店面，更重要的是我们家住在村子里实在压抑。有的人的嘴巴，比利刃还厉害。“

　　翠竹于是把自己家因为是纯女户被村人嘲笑瞧不起的事情说了一下，尤其说到了萧大石对自家的态度，感叹地说道：”我要是在自己家里建房子，建两层半，不用借钱，但是我情愿贷款这镇上建房子。罗双虎已经答应让第一个孩子随我姓，我也要为他考虑。若是在我家建房子，村里人背后肯定会说罗双虎是上门女婿，挑拨我和双虎的关系，这些话我不想听到，我也不希望罗双虎为我受这样的委屈。“

　　朱琴点头道：”翠竹，你想的没错。现在这里建房子，等以后条件好了，罗双虎回来的工作肯定不错，如果他在县城上班，你们还可以在县城买套房子，孩子读高中时，你们在县城也方便。“

　　翠竹道：”我也有这个愿望。罗双虎说，他现在还年轻，很喜欢现在这个工作，所以暂时不想回来。不过他说了，至多四十岁，他就会申请回来。现在两年内我还清现在建房子的钱，大后年开始我就有积余了，可以筹备以后的事情。我还在想，等过几年，我的果林有收获了，鸡鸭可以多养些，如果这里销售不了，我就到县城或其他地方找销售门路。所以我还有一个计划，自己去学会开车，到时装上自己的板栗和鸡鸭出去卖。“

　　朱琴想了想道：”你的鸡鸭，我让王富春文益阳还有李丹她们帮你问问，他们也可以帮你推销一下。去年我买回去的鸡，我爸爸妈妈都说很好，今年我可以回去问问。“

　　翠竹道：”这样，你回去告诉她们，如果要，先报好数目。还有，你告诉她们，如果买鸡鸭的人不放心，可以骑摩托车或开车来我家买，不买来参观也可以，先告诉我时间，我们家可以招待她们吃一顿饭。“

　　朱琴道：”翠竹，我有个建议，你这幼儿园装一部电话，可能更好。“

　　翠竹想了想道：”有道理，如果有电话，一切都方便了。但是我现在经济紧张，这计划看明年能不能实现。“

　　朱琴道：”翠竹，等过几年，如果你有钱了，我也有钱了，我们一起去县城买一套商品房，怎么样？“

　　翠竹笑道：”我当然想。罗双虎和罗勇是兄弟，我们是好姐妹，到时我们常可以一起，就是年老了，我们也可以做伴。只是我没有工作，罗双虎的工资也不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能力。“

　　朱琴道：”你虽然没有工作，但是你有这个幼儿园，一年的收入不可能比我们少。“

　　翠竹道：”现在双莲不要钱，说一定要把房子建好，但是我说了，建起房子后，利润两个人平分。她这妹妹是没得说的，样样都好。不过我家里的收入，我也不想放弃，规划好的话，一年也有几千元收入。积少成多，我希望自己至少不会过得和别人差距太大。“

　　朱琴笑道：”翠竹，我觉得你很有大老板的风度，将来说不定，你是我们这些同学中最早发家致富的。“

　　翠竹笑道：”怎么可能。“

　　朱琴道：”怎么不可能？你现在已经成家了，业也说得过去，是园长，两个家的家长，还养了这么多鸡鸭，这已经是我们其他同学比不上的。再说，明年你的新房子也建好了，又会升级做妈妈。等你的孩子读幼儿园了，我们没有结婚的可能还有一大片，都落在你后面了。“

　　翠竹笑道：”这么说倒我还真走在前面，都像阿Q一样有点飘飘然了。明天开始，我就当自己是女老板了！“

　　因为到了十一点半钟，于是翠竹站起，和李老师一起让孩子们排好队，一个个让家长领出去。

　　音响里播放出的的歌曲，是翠竹双莲还有李老师都喜欢的《九九艳阳天》，一旁的朱琴听了，不由心里荡漾，脑海里很快浮现出罗勇的影子。

　　相思的感觉，甜甜的，也酸酸的。

　　次日是三十一日，早饭后翠竹一家来到街上，萧天宝卖鸡，看着几个包菜还有胡萝卜，奶奶随翠竹去幼儿园拔芹菜卖。

　　虽然还很早，天气又点冷，但是卖菜也要赶早，因为各单位的大师父买菜较早，餐馆也一样。

　　奶奶不让怀孕的翠竹弯腰做事，只让双莲帮忙，让翠竹去前面接孩子。

　　忙了二十多分钟，双莲和奶奶准备好了十来斤芹菜。奶奶说暂时留了一半，下次当街就要拔完了，今天可以买上芹菜苗先补一些种上，到正月就可以食用。

　　翠竹要买肉，于是和提着芹菜的奶奶一起去街上。

　　才走不远，遇上乡里管伙食的张干事和大师傅出来卖菜，说奶奶这芹菜好，问还有没有，说今晚上乡里元旦加餐，要好些大蒜芹菜胡萝卜。翠竹说还有十来斤，如果要，中午临时菜地里拔更新鲜，定会很快送到乡里。又说现在奶奶刚好有胡萝卜大蒜卖。

　　翠竹奶奶种的菜好，加上和翠竹认识，于是张干事和大师傅随了翠竹和奶奶去拿大蒜和红萝卜，路上闲聊时问起鸡鸭，翠竹说自己家里有，在河床上养着。

　　翠竹坦率地说，鸡现在倒有些大鸡，还是春上的小鸡养成的，如果煮汤，有五斤应当可以，但是鸭子目前养了三个月，国庆节前一天买的小鸭子，准备养到过年卖。

　　称了大蒜和红萝卜，张干事说，那买两只大鸡，如果鸭子不错，就买四只鸭子，因为这街上卖的的不知道究竟要了多久，是吃谷还是吃饲料。

　　于是翠竹让奶奶先卖东西，自己和父亲陪着张干事回去挑鸡。

　　翠竹知道张干事还是不放心，于是路上告诉张干事道：”现在我爸爸贩的鸡，都可以看得很明显，从毛发脚掌都可以看得出来，朱琴他们单位上的人过年的鸡都是我这里买的。我现在结婚了，只想管着幼儿园，还有就是家里养鸡鸭。你们这次尝了就知道，我这里卖给熟人的都是养了六个月以上的，而且都是从一斤半到二斤左右养起的。“

　　张干事来到翠竹家，翠竹倒了茶，然后带着张干事看了一下自己的鸡窝鸭窝，然后来到河边，指着河边一大片菜地道：”这些菜地，除了我们自己家人吃，鸡鸭猪都用得上。但是因为资金忍受不够，我家现在只养了二百多只鸡鸭。“

　　河床边的荒地，板栗树已经人高，鸡在荒地上觅食，鸭子在河滩休息。

　　张干事道：”萧老师，如果这次的鸡鸭合大家口味，以后我们乡里的鸡鸭就专门来你家里买。过年的话，我们乡里的人至少可以帮你解决二十只。“

　　翠竹道：“朱琴单位上的人，都是二十九当街那天来我家带回去，昨天她还说，他爸爸妈妈去年说带的两只鸡好，所以让我留四只鸡，两只过年前，两只过年后。”

　　捉鸭子倒不难，萧天宝带好一些谷子，放进鸭盆，鸭子马上围上，随手抓鸭，很快抓了四只。

　　抓鸡时，萧天宝将大鸡笼放在石墙边，让张干事挑好鸡，然后将鸡赶向笼子。但是鸡似乎有预感，乱飞乱跳，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抓住两只五斤左右重的鸡。

　　翠竹笑道：“那个黑花的是九斤王，味道要差一点，炒鸡确实最好的。我刚才让你挑这种，是我们的本地鸡，至多也就只能养到六斤，煮汤最好。”

　　张干事笑道：“这个我倒知道，萧老师，我先说定了，留两只这样的鸡和一只鸭子给我，到时我亲自来你们家拿。”

　　萧天宝道：“张干事要，到时我送到乡里也可以。我二十六开始有空，专门卖家里这些鸡鸭，也都是熟人生意。”

　　张干事道：“萧老师，其实你家这个位置，真的很合适发展养殖。你有种了专门多果树，我看这个地方很有前景，你可以扩大规模。”

　　翠竹道：“张干事，不瞒你说，我有这个打算。但是我们家人手有限，经验资金也有限。现在建房的钱，我都还要我老公回单位贷款，所以现在只能这样，还希望你们领导多多支持呢。”

　　张干事笑道：“我当然支持，要不今天也不会来你家里买鸡鸭了。今天如果这鸡鸭味道好，我一定好好帮你宣传！”

　　回到镇上，萧天宝的鸡已经卖了十多只。

　　奶奶道：“天宝，现在鸡确实好卖，不如下次你一个人贩两担鸡回来，这卖鸡是不难的，还有好几次街呢。”

　　翠竹道：“爸爸，要不多去一次，有两担鸡，卖时双莲可以挑。”

　　萧天宝想想道：“现在大家都为了买鸡养着过年，所以鸡好卖。今天十一月二十六，刚好还可以卖一个月，走两趟不如走一趟。”

　　翠竹看看已经十点钟，于是先回幼儿园，奶奶说稍后她会过去准备中饭。

　　翠竹回去洗好菜，双莲过来，说伯母出来了，已经叫她一会儿过来吃饭，说妈今天没有什么东西买卖，所以没有出来。双莲说完，劝翠竹去看孩子，说让自己来。

　　虽然早上呕吐没有很厉害，但是翠竹还是没有胃口，所以双莲让翠竹多休息，样样抢先自己做。

　　不过只一会儿，奶奶来了，还带回了好些芹菜小苗。想到乡里要芹菜，已经答应中午送过去，奶奶让双莲去拔芹菜，洗好早点送去。

　　孩子的中饭准备好后，双莲炒大人吃的菜，翠竹和李老师照顾孩子们吃饭，奶奶去送芹菜，说要是吃过饭去送，也不知道乡里的人会不会休息。

　　快十二点钟时，罗勇的母亲来了，翠竹忙招呼喝茶坐下休息。

　　伯母很高兴，因为听双莲说翠竹怀孕了，说回去一定告诉罗母，让她分享即将做祖母的喜悦。

　　翠竹问罗伯母，有没有收到罗勇的信，说罗勇元月十六日放假就回来了。

　　罗伯母道：“昨天你伯父说还没有收到信，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收到。罗勇这次终于会早点回来过年了。”

　　翠竹笑道：“伯母，罗勇回来还想请我们的客呢，上次帮他带东西的同学，也在我们镇上工作，因为去干城学习，所以我告诉你们，罗勇还说要回来好好谢谢她。”

　　罗伯母道：“那是当然，罗勇说，东西第二天下午就带到了。翠竹，你们那个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翠竹笑道：“女的，她就在我们税干所工作。”

　　罗伯母道：“是不是很年轻漂亮的那个？”

　　翠竹道：“是，和我一样长头发。伯母，你觉得我们这个同学是不是很不错？”

　　罗伯母道：”她穿上制服，实在好看，和你一样漂亮。“

　　翠竹笑道：”伯母，你这么夸她，我帮罗勇做个媒，让她做你们家的媳妇，你说罗勇会不会喜欢我这个同学？“

　　罗伯母笑道：”人家这么漂亮，又这么好的工作，罗勇喜欢，人家不喜欢也没有用。再说，罗勇读书可能不错，这找女同学，估计他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正在这时，奶奶回来，笑着说给乡里的芹菜一共十斤，卖了十元钱。又说这块菜地上的芹菜看上去没有多少，没有想到卖了二十多元。

　　大家刚坐下，萧天宝也来了，大家边吃饭边说话。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老人挑着一担木柴过来，问翠竹要不要买柴，说只给五元就可以。

　　奶奶道：”三宝，你这柴都没有什么干，亏你挑这么远。“

　　原来这人就是人传的李三宝。翠竹见李三宝一定有六十岁，有些可怜，于是答应收下，又见其身后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有些饿，于是让两个进来吃饭。

　　小女孩很乖巧，也不怕生，翠竹问叫什么名字，她说叫阿平，今年五岁了。

　　奶奶问李三宝道：”三宝，你家儿子还有工资吧？哪用得着你砍柴卖？“



　　－－－－－－题外话－－－－－－

　　放下对外境的执著，就不会在别人的情绪中悲欢，流言蜚语也自然成为过眼云烟。切不可执著于外境而迷失自我，被人家的说三道四所左右，在别人的情绪中喜怒悲欢，否则将是自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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