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跟你说件事1

看宁绥同意了，姜尧背过身去，急忙跑到了隔着宁绥八百米远的地方打了个电话给他家奶奶。

        宁绥看这人咋咋呼呼的，也不理他，直接往教室走去。

        “奶奶，这周六我同学来家里吃饭，你记得多买点好菜。什么，你问是谁来吃饭，哎呀不是女孩子，不是我女朋友。真不是我女朋友”他这电话接的倒是热闹，手舞足蹈的，就差跑他奶奶跟前说“不是我女朋友，你大孙子倒是想找女朋友，可找得着吗”

        等他的电话讲完，转头一看，人早已经跑了。无奈，姜尧只好叹了口气，到树底下找人去了。

        周六，姜尧奶奶一大早醒来，先去她大孙子房间里把他从房间里拖起来，让他去把自己的同学接过来，他嘟嘟囔囔的赖在床上不肯起床，一米八的大个子趴在床上任由姜奶奶扯着他一只手拉他起床也不见拉动分毫。

        “李女士，你就别拉我起来了，大周末的让我好好睡睡”他嘴里的李女士，也就是姜奶奶本人李翠花。

        “不能失了礼数，人家不认识咱们家的路，让你去接他过来就去”翠花女士出生在五六十年代的书香门第世家，讲究待客礼节。但显然，这种好品格并没有遗穿给姜尧。

        “同学知道我的家在哪儿，他自己会来的”姜尧没管他奶奶那一下一下拍在自己屁股，随即跟个小奶狗找妈妈一样爬进了被窝里。

        李翠花看拉不起来他这个大孙子，只好作罢，去菜市场买菜去了。

        姜尧在他奶奶走没一会儿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他揉着眼睛拿起手机，一看是宁绥打过来的，吓了一个激灵。

        “我来了我来了，你在那儿等等我”

        电话那头嗤笑了一声回了个嗯就把电话挂了。

        他已经跟姜尧的爷爷在这个客厅里讨论了快半小时的时事新闻了。自早上他踏入姜家大门范围内，被姜老爷子看到这个在他家门外徘徊的小伙子后就热情的询问他是要找谁。他说了要找姜尧，然后这个老人就热情的把他带回来了，再接着就莫名其妙的跟老爷子在客厅里谈起了国际形势。

        宁绥几次想问姜尧哪儿去了，但是没插上话，老爷子三句两句的就把话题带回了他自己的节奏。然后还顺带问了他家的情况，宁绥挑挑拣拣的给老爷子介绍了他家的情况以后看到对方那略带惊喜的表情，实在没想明白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他实在是顶不住了，在喝到姜尧爷爷的第二盅茶水的时候，寻了个理由就跑到厕所去给姜尧发打求助电话了。

        而姜老爷子呢，他没想到这个长相俊俏的男孩子竟然会跟自己家的傻大个做朋友，这一看就是书香世家出来的贵公子，一询问果然如此。这孩子的父亲竟然是省师范大学的教授。

        再一想到那天晚上他奶奶神神秘秘的对他说大孙子要带人回家吃饭，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不是姜尧谈恋爱了带回来见家人。但如今一看，这小伙子也很不错，他已经拉着宁绥讲了大半个小时的时事新闻了，从现有的战争局势到全球能源危机，让他觉得惊叹的是这个孩子人跟自家孙子一样大的年纪，无论是见识还是知识面都比自家那孩子优秀太多了。姜爷爷眼底那抹欣赏的神色越来越浓。

        姜尧把自己收拾利索以后迅速下楼，看到坐在客厅里老老神神坐着的姜老爷子，连忙问“宁绥呢？”

        “你同学原来叫宁绥啊，“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倒是个好名字”姜爷爷抚着自己发白的胡子笑了笑。转头看到一脸茫然的姜尧，心里叹了一声：这孩子倒是没有宁绥的那个聪明劲，莽莽撞撞的。

        “爷爷，你说什么？”

        “你同学上厕所去了”姜爷爷朝他佛了佛手，让他赶紧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宁绥从卫生间出来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一张放大了姜尧脸。并且这张脸还有一张聒噪的嘴在巴拉巴拉的说着

        “你咋这么慢，我在这等那么久了”

        “……”

        估计这就是倒打一耙了，宁绥等他等了大半个小时，他倒好，等个几分钟就抱怨起来了。

        姜尧也不管宁绥乐不乐意，就挽着他的肩膀往自己房间里走，看到玄关处李翠花拎着菜回来大声喊到“奶奶，我们在楼上学习，饭好了以后叫我们”

        “你们别走啊，我都还没跟同学打声招呼呢”

        “会有机会的”姜尧的声音从二楼传回一楼，声音倒是洪亮，就是被他挽着肩膀的宁绥有点憋屈，这人嗓门大到要把自己的耳膜给振破了。挣脱又挣脱不掉，这人估计是属牛的，一身蛮力。

        宁绥一踏进姜尧的房间后立马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清了清嗓子说“姜尧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嗓门”随后他伸出手，手心向上，一幅要东西的表情。

        “我奶奶耳朵有点背，不大声哄听不到”姜尧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见长，李翠花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但是耳朵一点都不背，在公园跟小姐妹聊天的时候只要谁说他家姜尧是个倒霉蛋她都能听到，顺便上去理论一番。

        “你要啥？”姜尧看着他这动作，一时没理解到他这是要干什么

        “你叫我早上过来，我现在过来了，所以早饭呢？”

        姜尧有点懵，什么早饭“你没吃早饭来的吗”

        “不然呢，你家什么风俗，请人吃饭是吃早饭的？”

        姜尧不敢说，在他的眼里周六早点来就是来吃午饭的意思，毕竟这一觉睡过去都到上午了，再睡一下能睡到下午。但是他不敢说，只好急匆匆下楼拿了两个今早他奶奶包的包子和一杯还有点温的豆浆急急忙忙的跑上去。

        宁绥接过豆浆和包子，先喝了一口豆浆，脸色有点难看，想咽下去又咽不下只能含在嘴里一言不发，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跑进了姜尧房间的浴室吐在洗手盘上。

        “你家豆浆放盐的”宁绥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

        “豆浆不都放盐的吗”

        在姜尧三岁之前，他家也是喝甜豆浆的，只是在他三岁那年姜诚带着他去体检的时候医生再三说这孩子胖的不成样子了，要戒糖。姜诚和李翠花一回忆，自家孙子吃糖最多的就是往豆浆里放糖了，那一小杯的豆浆，可以放几大勺白糖。自那时起，姜尧就被强制戒甜了。

        看着他这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宁绥突然想逃，中午这顿饭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吃下去。

        “不是，你啥毛病呀，不喝咸豆浆啊，我们都喝咸豆浆的”说完就拿着刚刚宁绥喝过的豆浆杯顺手喝了一口，还回味了一下。

        “……”

        姜尧看到他的视线放在杯子上，无所谓的放下杯子说了句“这有啥，我还跟林大海喝一瓶水呢”。

        看他这样子，宁绥只好不说话，一口一口的咬着手里的包子。

        姜尧拉过椅子，坐在宁绥跟他来了个面对面“你来教我吧，我也想试试当学霸的感觉”

        “教不会”他干巴巴的说着。

        姜尧听到他喉咙干干的，又急忙端着杯子蹬蹬蹬的跑下楼，再跑上楼，给他递了一杯温水。“这下可以了不”

        他接过水喝了一口，终于被包子噎得的发干的喉咙好受了很多，而后他说“你太多课没听了，教不会”

        “谁说的，我肯定能学会”

        宁绥看他这信心满满的样子，示意他拿本练习册过来。姜尧随手拿了本练习册就递过去，看着对方在一个大题里面画了个圈，让他把这题做出来。然后就坐在那儿随手拿了本姜尧书架上的书翘着二郎腿就不理他了。

        仅仅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宁绥感觉到对方安安静静的，抬了起头看了看。姜尧已经拿着笔趴在了练习题上打起了瞌睡。

        看到这情况他只能摇摇头，安安静静的低头看起了书。窗外阳光正好，临安已经快要步入初冬了，阳光没了夏日的燥热，倒是有了一丝温暖的意思。如果不是趴在桌子上的人发出轻微的鼾声，这个环境倒是很适合在旁边放一杯茶，慢慢看着自己喜欢的书。

        姜尧趴在书桌上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敲门的声音，紧接着他就听到一声开门声，是自家奶奶在喊，宁绥在门边低声的说了句什么，然后闪身出了门跟着姜奶奶下楼去了。

        原本正睡着好好的姜尧支棱着耳朵又听了听，周围静悄悄的，丢了笔起身就往楼下走，刚走到楼梯边又折身回来了，坐在桌子边上看着宁绥让他做的题，搓了搓自己的脸想着：输人不输阵，得把这题做完了再下去。不然他们前脚走，我后脚就跟过去，不是显得很刻意吗。

        他拿着笔，眼睛盯着题目，眉心纠着紧紧的。这题目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就是组起来就不是认识谁是谁了。实在是有些烦躁，只能双手托腮神游太空：我奶奶为什么叫宁绥下去，她们会说些什么，这题怎么这么难，招财都没讲这题，我写什么呢？不是，这不是英语题，是物理题，我真是在想什么呢。哎呀不管了下去看看他们都在谈什么。

        宁绥上来的时候还拿了一杯牛奶，看到姜尧坐在桌子边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放下牛奶就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去了。

        “嗬，你怎么上来了”

        “我上来看看你的题做完了没”

        姜尧抓了抓头发，有点为难的说“这题太难了，学不会，得喝点什么补补脑子”说完就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你就不用喝牛奶了，牛奶补四肢”

        听完这话的姜尧噗的一声含在嘴里的牛奶全到了地上：“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宁绥看了眼地板“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能不能先把地板弄干净”

        “你这人真是的，这是我房间我都没嫌弃你倒是嫌弃上了”说完还是拿起了抹布往地上一丢。

        等他把地板收拾干净以后，宁绥已经拿起了他的练习册，旁边放着物理书，在公式边上做了个标记，感觉到他走近以后对他说“这道题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拿题目里的数据往这个公式一套进去，就能得到答案了。”

        “我知道了”看着他回答了一句，但是却并没有动笔，而是继续说“郑成说我每次都能遇到倒霉事，可能是因为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不干净的就是指阿飘啥的”

        “世上并没有神鬼，古早以前，当人类满足了物质需求以后，就开始追求精神需求，于是类似神话传说就由此幻化出来了”宁绥觉得他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不对，我自小到大就没遇到啥幸运的事”

        “你能活到这么大就是最大的幸运”

        不得不说这句话把姜尧怼的无话可说。只是人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对其他一切的声音就不会那么上心。

        宁绥看他这一脸认真的样子，放下书看着他说“就按照你的逻辑来说，你有什么可破解的方法？”

        “我想下周末去趟庙里求符，你还记得之前胖子在树下说他女朋友给他求的附身符的事嘛”姜尧有点激动，拉着他的手臂说。

        宁绥一点点的把自己的手臂从他手里抽出来：“没听到”

        “阿尧，可以下来吃饭了”李翠花女士敲响了姜尧的房门。一听到吃饭的他跟变脸似的把满脸阴霾扫去，挽着宁绥的肩膀就往楼下走。而宁绥对他上来就勾肩搭背的习惯很是不适应，但是内心里良好的涵养告诉他在别人的家里不能做出甩脸子给人看的神情，只能默默的当他是个泰迪。

        经历过了早上的咸豆浆，宁绥看到满桌还是很正常的饭菜，把心安静的放在了肚子里，然后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但是安静的气氛没维持多久，姜尧就开始和他奶奶在说着下周去庙里的事，这话题可引起姜奶奶的兴趣，赶忙把碗里的饭吃完，转身就到了自己的房间给姜尧找求符攻略去了。

        而宁绥呢，则听着姜爷爷讲起了姜尧小时候的那些事儿。

        “我们家尧尧啊，从小就不是让人省心的家伙。就还那么丁点大的时候，就九岁那会儿啊，在自己院子里玩，那会儿我们那院子还有一个大水缸足足有一米多高”他指了指大门处的院子继续说“他就在哪儿玩水，玩着玩着也不知怎么的就滑进去了，底朝天的在水里淹了一分多钟，幸好我老伴儿回来了，给救了下来”这段往事实在是太心酸，不是一个趣事儿。老爷子说完还红了眼眶，抹了抹眼泪。

        “所以啊，当他奶奶听到姜尧要去庙里的时候，会高兴成这样，要知道他以前可不信这些东西，也不会让我老伴儿提这种事儿的”

        原来他自己以前也不信，但是被郑成这么一说，就信了。宁绥表示了浓浓的不可靠，端着饭碗多看了几眼姜尧。

        “你看我这干嘛”然后又跟姜爷爷说“爷爷你就别往我同学面前说这些事儿了，都过去了，提这伤心事干嘛。”

        “你为什么听郑成这么一说就去了？”宁绥疑惑的看着他

        “以前我奶奶也经常这么说，我觉得不可能，但是现在年纪不是越来越大了嘛，说多了也就信了，而且我去了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不是吗”宁绥对他这番话不置可否。

        等姜奶奶从房间里出来后，神神秘秘的拿了张纸给他，让他回房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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