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奉旨进京

有了充足的优质土豆作为军中粮食，孤竹国一时间士气大作。

        不仅多次击退了南安敌军的进攻，甚至还将边境的防线向前推进了数百米。

        虽然南安此次纠集的势力过于庞大，孤竹并无十足把握赢得战役，但也多多少少打击了南安的嚣张气焰。

        对于主帅崔广陵来说，更是他军功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也是他接任父职以来，第一次挂帅这样大的战役。

        刚过弱冠的崔广陵，正是少年朝气蓬勃的姿态，束发簪缨、一袭银铠，眉宇中暗藏着几分骄矜。

        他伏在案前，用十分端正工整的字体，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呈给皇帝的奏章。

        在反复校对几遍后，崔广陵慎重地盖下印章，交给了候在一旁的下属。

        “回京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回禀将军，都准备好了，属下即刻上路，请将军放心。”

        崔广陵点点头，目送着下属转身出了营帐，骑上快马扬长而去。

        他的心也随之飞回了远在万里之外的孤竹国都城乐都。

        之所以如此急切地催促下属将奏章送进京，一方面是为了让圣上得知孤竹军队最近累获小胜的好消息。

        另一方面则是叫那些对他有所不满的朝臣看看，他崔广陵做得未必不如他父亲。

        当然，他先前在心中许下为涂山月请功的诺，也并没有忘。

        说实话，他确是对这位奇女子敬佩得紧。

        奏章上到孤竹国的皇宫内，年迈力弱的老皇帝姜衡翻阅奏章的手竟有微微的颤抖。

        他本对这场战事有些心虚，自崔广陵他父亲崔老将军去世后，孤竹便再无一人可替得他披帅挂印，执掌三军。

        想不到竟还有获得小胜的意外之喜。老皇帝一高兴，当即赐下崔广陵许多封赏。

        对于涂山月，姜衡略作思索，便下了一道圣旨，召她进京来，再作赏赐。

        一来他对这年仅豆蔻的少女也有几分好奇心；

        二来他则是想，这土豆若是能推广开来多种植些，于国于民都是件利事。

        既如此，不如让她进京城来指导粮部那些人一番。

        炎炎夏日里，涂山月正将水池里的泡着的几个西瓜切了，装盘摆在八仙桌上，招呼家中的女工们且歇一歇，吃些西瓜消消暑。

        西瓜是她家自己种的。不消说，浇过灵泉水的西瓜皮薄瓤红、籽儿也少，再用凉水一湃，更是清甜无比。

        宁宁捧着小半个西瓜，正坐在门前石榴树荫下的小板凳上，一勺一勺地挖着吃。

        不一会儿，却见她忽地撇了小板凳跑回来，将没吃完的西瓜往桌上一扔，跑过来有些害羞拽着涂山月的衣角。

        涂山月一抬头，才发现院前门外，乌压压地站满了了一片人。

        前边的皆是身着华服，尤其打头的那一位，更是满身绫罗珠宝，光彩逼人。

        在这之中涂山月只认出了大腹便便的钱县令。

        钱县令同涂山月一对眼，见她还直勾勾地站在门口打量人，便赶忙开口，

        “唉哟，涂山姑娘，你还愣着做什么，这可是宫中来的于大人，还不快让家里头的人都出来，同你一起跪了接旨！”

        涂山月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却还是照做了，领着母亲同弟弟妹妹们出来。

        在场众人除了于公公，都向着乐都方向，跪在了院中。

        艳阳高照之下，只听得于公公高声宣旨，而后将那道亮黄的圣旨，双手递给了跪在前头的涂山月。

        挤在院外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哑口无声，屏住了呼吸。

        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眼中尽是羡慕与惊叹的神色。

        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也不会信，皇帝竟会派身边深宠的近侍来到这小小的易水村，

        向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农家小丫头宣旨，还召她去京城乐都游玩受赏，这是何等的荣耀！

        便是钱县令，也不过是在殿试后的传胪大典上，远远地瞥见过皇帝的影子。

        而她竟得以亲自被皇帝召见会面，还专程派了皇家车马不远万里来相接！

        宣完旨，钱县令本欲恭请于公公前往县里最好的酒楼摘星楼用膳。

        于公公却摆摆手，说就在她家吃些便饭好了，但要涂山月亲自下厨。还拿出一对纹凤嵌珠的白玉钗，作为答谢。

        他在皇帝身边侍奉多年，谨慎低调惯了，一路行来也未知会各州府县郡，只径直来了此地。

        涂山月本想带着全家一同上京游玩一番，奈何天热暑深，添安又还太小，家中母亲看管着的丝绸作坊也抛不开。

        小元和宁宁也表示阿姐去京城玩，多给他们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就好，自己还是更愿意留下来帮阿娘的忙。

        涂山月没奈何，只得打点了自己的行李，又装带上些自家制作的干货吃食和上好的丝绸作为礼物。

        母亲到底有些不放心，便央了苏应年与薛航作陪，一同上京。

        苏应年在乐都颇有些故交旧识，这些年里久未前往，也十分想念，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虽则涂山月不愿拜师，苏应年心里却暗暗将涂山月当作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此刻看着她受此殊荣，更是无比欣慰欢喜。

        到底是皇家的好车好马，行至乐都竟比平常日程足足短上半数。

        抵达乐都时正值清晨，于公公先安排他们住在乐都最奢华的酒楼星云楼，便先行回宫禀告。

        望着十好几层的星云楼，涂山月想起县里的摘星楼来，撇了撇嘴，心说这才是真正的“摘星”呢。

        不过她也没住太高，只选了二楼的房间。一来苏应年上了年纪，到底有些腿脚不便。二来她对没有电梯的高层建筑实在是爱不起来。

        不多时于公公回来，告诉他们圣上此刻正准备在宫中接待远道而来的束鹿国皇子和一众使臣，下午再带她进宫面圣。

        苏应年同涂山月暂时告了别，便带着薛航去京中各处访友，只留得涂山月与于公公在客栈内。

        于公公带来几个长相标致的宫女，细细地为涂山月梳洗打扮，换上了一身华服，又插戴许多珠宝首饰。

        涂山月本就生得极美，加上她会用药草护理，皮肤更是白皙嫩滑。

        这一打扮，众人皆是惊叹，这少女哪里是农家丫头？简直可以比得过乐都所有的名门千金！

        待进宫时已是下午时分，于公公在前头领路，涂山月走在中间，左右有宫女伴行，身后也有两列宫人跟随。

        涂山月虽按礼仪微微低着头，余光却是按捺不住好奇，悄悄四处打量着宫中各处的建筑与陈设。

        快要行至正殿时，远远地走过来一群人。按礼，于公公带着她们往右侧偏了偏。

        两处众人交错行过之时，涂山月不经意间转头，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猛地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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