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共度七夕

为了和涂山月共度七夕。

        云舟逸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将赶回安城的日子往后延了一日。

        七夕佳节，店中的生意好得不得了，牙婆找的人还没来，几人忙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阿池见状也来帮忙，随行的侍卫本想阻止，却被抓了壮丁，有这几人的帮衬，店里的翻台率也高了不少。

        待到晚市关店，已是暮色四合，玉兔东升。

        因着是七夕，无论城里城外都格外热闹，城中各处都是市集灯会，街上人头攒动，车行五步便要礼让游人。

        母亲急着接弟妹下学，便先她一步离开了明月轩。她与阿池则打算在夜市逛逛。

        月下萤辉里岸旁垂柳染了雾气，灯市影绰。

        重楼高阙间夜色沉沉，辉煌错落的灯火倒映水上，恍如满盛的星河。

        少女绾了个简单的单螺髻，为了方便在店中做事，穿戴也十分简朴，可光就这出众的容貌，已引得灯市上熙攘的少爷公子们频频驻足。

        天和城民风开放，七夕灯市上互相倾慕的男女常会交换花灯，一同游船。

        街市上有摊贩卖女子所用彩帛花胜的，也有吆喝蜜饯果子的，往前走几步，再往右几步，也有年轻男女正三五围着猜灯谜。

        上回元宵时，也与阿池同游过夜市，同样的繁荣热闹，不过那时是在乐都，那时阿池的身份受限，逛起来也没那么轻松自在，这回就不同了。

        一阵晚风拂过，涂山月只觉自己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松快。

        各种当地特色小吃零食，女子的胭脂水粉，花钿簪子，金银玉器，形状颜色不一的灯笼，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左瞧瞧瞧右看看，觉得新鲜极了，涂山月对夜市上的一切都极有兴趣，拉着阿池在满街乱窜。

        两人走走停停，一条街愣是逛了半个时辰。

        云舟逸并不怎么说话，眼神却极温柔，任由她拉着，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虞昭喊他，他便应一声，存在感不过分强烈，却让人感觉安心可靠。

        两人走着逛着好一会，便到了城门附近，涂山月远远瞧见一个摊子，眼神一亮，秋水般的眼睛对着云舟逸弯弯一笑，。

        “我们去看看那个！“便拽起云舟逸的手就往那摊子走去。

        云舟逸不动声色地瞥一眼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嗯。”

        涂山月只感觉那只被她拉起的手，先是一顿，之后便回握得更紧。

        到近处一看，这摊子原来是卖“摩喝乐”的。摩喝乐本是由西域传入中原的一种泥塑小娃娃，悉以雕木彩装栏座，或用红纱碧笼，或饰以金珠牙翠。

        摩喝乐是节令性玩具，除了七夕，平日里鲜少有人卖的。

        涂山月凑近看这一排排的娃娃，一个个憨态可掬，嗔眉笑眼。她乌黑的眼珠细扫了一扫，挑出了一只男偶娃娃，对老板说，“我要这个。”

        “姑娘真有眼光。这摩喝乐风廉天下，是七夕玩赏的佳品。”

        涂山月笑着，将钱递给了摊主。

        她将这刚买来的泥塑娃娃在云舟逸眼前晃了晃，眸子亮晶晶的，问道，“像不像你？”

        云舟逸定眼瞧了瞧，一掌大小的娃娃，裹着红色的长衫，眉目如星，薄唇微抿，斯斯文文的面目，温温和和地笑着。

        这不是个小云舟逸？

        云舟逸故意歪了歪头，拧了拧眉，质疑道，“我有这么傻？”

        涂山月噗嗤一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道，“你还没他可爱呢。”

        她复又将娃娃拿到自己眼前端详着，越看越觉得像。

        想了想，直接将刚买下的摩喝乐送到云舟逸面前。

        “喏，送你！“

        云舟逸只得将这丑娃娃接过。

        不远处，一个卖花灯的摊子吸引了她的注意，涂山月放开了阿池的手，回头对着他道：“你留待此处罢，我去买盏花灯，马上回来~”

        她明媚又张扬地笑着，丝毫没注意到他有些失落的表情。

        云舟逸回神时，少女早已被没入了熙攘的人群中。

        他摇摇头，无奈地快步跟上。四周尚有暗卫在保护着他们，云舟逸自然不会拘着她。

        涂山月买下了一盏莲花灯。

        小贩制作的并不如何精细，相反还有些粗糙，只不过涂山月从未在这样的节日里放过花灯，如今看了，便心痒痒买了一盏。

        纵使粗糙了些，她的心里却是欢喜的。

        她笑起来，举着自己刚买的花灯细细观摩，对着云舟逸发问：

        “好看吗？“

        云舟逸被她被这粲然的笑意晃了眼，怔了一瞬

        涂山月抬眼，见他不说话，只是定眼瞧着自己，男人长身立于闹市之中，眉眼皆隐在晦暗不明的光影间，却又于朦胧出透出无限风华。

        “阿池？“涂山月歪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云舟逸望着她，抬手将她热湿的碎发拨到耳后，金钩的红玉髓耳坠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了两下。

        “好看。“却不知说的是不是花灯。

        涂山月被他说的耳根有些发红，没忍住，视线在云舟逸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这种感觉很难用词汇描摹，好似所有能被人用笔墨写下的词汇，都配不上面前人的风姿，闹市之中，人来人往，唯有她二人站在原地，安静的注释着彼此。

        这一刻，无论是街边的叫卖声，还是小儿嬉戏打闹声，哪怕是离她最近的溪水声……云舟逸忽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却唯独听见了，自己本该散在风声中的心跳。

        云舟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小姑娘，希望这样的时光能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唇畔眉眼，无处不在诉说着云舟逸的愉悦，被金灿灿的灯火一照，赫然显露出了几分温柔。

        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摸一摸脸，刚才被他轻触过的面颊，烫的想要烧起来。

        心脏又酥又麻，还带着些许不争气的滚烫。

        涂山月想，实在不怪她。

        任是谁，被他这样一个玉人儿看着，都会如此的。

        涂山月轻咳一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子，转头望向了西面，那里有很多人都在放花灯，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看上去漂亮极了。

        两人步行至河畔，万家灯火的余晖在身后散尽，一个又一个游人将花样各异的河灯点燃，又一一投入水中，轻轻一推就将心愿推向远方。

        河面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剔透晶莹，烛火映在河面上，倒影与其交相呼应，洋洋洒洒漂满了整个护城河。

        涂山月转头看向云舟逸，问：

        “你要不要放花灯？“

        云舟逸一愣，他从没做过这些事，也并不信神明。

        他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眸子，摇了摇头，道：

        “你放吧。“

        涂山月噢了一声，蹲下身来，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先是默默在心中许了心愿，又轻轻将她的莲花灯推入水中。

        盏盏载着愿望的花灯漂游而过，灯影明灭，河水荡开了一圈一圈的波纹。

        涂山月目送着自己的那盏花灯渐渐飘远，转头对着阿池道：

        “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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