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引渡人

一百六十四·引渡人

        斌哥的潜意识只看到，那个头戴彩色羽毛的老者，面无那表情的将自己的人皮挑了出来，奇怪的是，斌哥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仿佛挑起的，不是自己的皮而是别人的人皮，紧接着，老者用鲜血在人皮上画了一个类似眼睛的图案，斌哥只觉得一阵眩晕，眼球的视线范围开始变得模糊，眼睛，无数的眼睛涌向自己，渐渐地，斌哥发现自己变成一个满身都是眼睛的怪物，行走在三界以外的一个怪物，斌哥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停地向前走，只是腿不听使唤的不停地前进，似乎前方有一种呼唤，一种非去不可的呼唤。

        不知过了多久，斌哥已经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自己明明刚才还在祭坛之上被分尸，转眼之间，又攒成了一个满是眼睛的怪物，还走在了虚无的空间之内，难不成，自己真的被带到了另一个空间，詹格罗特的诅咒真的成真了？斌哥颤抖的手摸向自己的身体，使劲儿拧了一把，“嘶——”伴随着噗嗤一声，眼球爆裂的声音，一股热乎腥臭的黏液炸裂到斌哥的手上还有其

        他地方，真实的疼痛也传遍全身，疼，真疼。

        比疼痛更恐怖的是，斌哥发现黏液糊住的地方，自己没了视线，也就是说，斌哥现在是有眼睛的地方就有视线，被黏液糊住的地方却是一片虚无缥缈，这也就可以说明了，自己真的是被眼睛长满了全身，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就算是能侥幸出去，恐怕也会被外面的人们当做怪物吧，还不如就生活在这个未知的空间里，不生不死，不老不灭。

        不过，斌哥立刻就否定了刚才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腿，又开始不听使唤的往前走，仿佛不知道疲倦，脚底的眼睛已经被活生生的磨烂，边走还边发出噗嗤噗嗤的血和液体掺和的声音，钻心的疼痛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忍受范围，斌哥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彷徨旋转，但是，前方的呼唤可从未停止，慢慢的，斌哥脚磨没了，小腿也已经磨掉了三分之二·······

        眼前突然变得昏暗而又明亮，没错，说昏暗，是因为眼前雾蒙蒙的一面，可见度也就半米，说明亮，是眼前终于不是之前的虚无的场景了，而是有了重回人间的踏实感，而且那种向前的呼唤声也没有了，可是斌哥心里并不踏实，因为，他向后望去，并没有看到任何印迹，自己的小腿已经磨掉了三分之一，而自己走过的路程却没有任何痕迹，别说血了，就是连个脚印都没有，那自己刚才的前进路程是在哪里。

        “桀桀——”一声声刺耳的奸笑声传来，斌哥心里打了一个忽闪，这声音，像极了詹格罗特，妈的，自己都这个鬼样子了，怎么还是摆脱不了这群畜生，但是雾气太大，可见度太低，斌哥完全看不到詹格罗特的影子，只听到那诡异扭曲的笑声，后来斌哥回忆，那笑声可能并不是在自己身边所处的那个空间，而是传自于那个祭台里面的詹格罗特，但是当时斌哥经历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再加上身体精神的双重折磨，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默默地换了一种姿势，尽全力做好防守。人都有求生的欲望，斌哥也不例外，即使变成了怪物，内心里对省的渴望还是不可磨灭的。

        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雾气倒是逐渐散去，随着雾气的散去，一个黑影也从不远处显现出来，从斌哥倒是等来了一个老熟人——绿眼睛。准确的说，是半个绿眼睛，因为绿眼睛已经没有腿了，从腰部位置，就是一圈参差不齐的糜烂的肉伤口，看来，绿眼睛是经历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甚至比自己更不幸，那双腿，都已经被磨没了。仔细看去，此时的绿眼睛，已经变成了灰眼睛，那双眼睛看上去是像死水一样的沉寂，眼球干巴巴的只剩了一层皮，干瘪的挂在眼眶里，随时都有脱落的风险，没有任何转动的眼球中央有很明显的一道划痕，很显然，绿眼睛的这双招子，算是废了。接着往下看去，绿眼睛浑身破破烂烂的，都是一条条像是猫抓的挠痕，一条条的紫红色的凸起痕迹混合着干涸的黑色血迹，还有半掉不掉的连着嫩肉的痂皮，如果你仔细看绿眼睛那双只剩骨节的手，你就会知道，绿眼睛身上的伤，并不是被什么猫挠的，而是自己活生生的抓出来的。

        斌哥看着眼前的所谓“故人”的惨状，一股报仇的快感卷上心头，即使自己的境遇比他好不到那里去，“独活——独活”绿眼睛并没有发现斌哥，而斌哥也故意的没有发出响声，听到绿眼睛嘴里和魔怔了似的不停重复的话，而且绿眼睛还做出了一副攻击的形式，好像是随时准备杀掉自己周围出现的人，斌哥断定，这绝对是活着出去的希望。

        “你来了对不对？”绿眼睛像是察觉到什么，大声的喊着，声音里有兴奋，有疑惑，有不甘，斌哥刚想和他正面冲突，但是敏锐的斌哥发现了一个细节——绿眼睛的身体在晃动，他的头在不停的寻找方向，虽然动作很细微，但是斌哥可以断定，绿眼睛并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身边有没有人，这样喊出来，无非是他的心里已经接近崩溃了。这样想着，斌哥也就静静地待在原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果然，绿眼睛开始发狂了，“我都看到你了——”声音里的愤怒和不甘已经战胜了理智，绿眼睛的那半截身体开始胡乱的挥舞着，只可惜，他的体力很快消耗殆尽，再加上根本看不到什么，所以一切都是徒劳，到最后，绿眼睛像是人命似的，瘫在地上，喃喃自语，“我用最宝贵的眼睛和詹格罗特做了交换，却不知卡春蓬那个空间，生还的机会，只有一个”像是说个自己听，也像是和斌哥控诉命运的不公，绿眼睛一把扯下自己的耳朵，头皮······鲜血淋淋的攥在手里，“詹格罗特，神啊，我可以用我身上的任何东西和你交换，只求你能够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啧啧啧——”斌哥不禁感慨，都什么时候了，还相信詹格罗特，那东西简直就是蛊惑人心的魔鬼，不过，没等斌哥感叹完，一股阴冷的感觉就到了眼前，糟了，自己怎么这么欠儿，一出声，绿眼睛就很快的确定了斌哥的位置，果然，绿眼睛不带任何犹豫的阴森森的笑着，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斌哥面前，“果然是你，若不是你破坏了祭台，又怎么会只剩最后一个生还的机会·····”不过，绿眼睛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默默地不再说话，只是对着斌哥下了死手，斌哥即使已经变成怪物模样，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斗力，一个闪躲，便避开了绿眼睛。

        绿眼睛疯了一样的想取斌哥性命，斌哥来不及想绿眼睛是怎么知道自己破坏了祭台的事情，飞速在脑子里总结了一下，如果绿眼睛说的是真的，那因为自己已经破坏了祭台，可能从这个空间出去的机会，只剩最后一个，所以，今天他和绿眼睛，只能活一个，绕是斌哥是坚定地唯物主义，在命面前，依然选择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

        “所以，最后，是什么情况？”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常安听到斌哥的叙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是觉得斌哥虽然狠厉，可也不像随时取人性命的主儿。

        “小子，不要随便的烂好心，总有一天，它会要了你的命。”斌哥看着还存有天真的常安，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威胁了我的生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随即，斌哥又换上那副和瞎子一般的玩世不恭，让人猜不透他话里有几分真假，不过，常安是真的打了个寒颤，才发觉，自己的后背都是冷汗。

        为了缓解尴尬，常安继续问故事的后续，斌哥也没有隐瞒，说后来自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又变成的完整的自己，最诡异的是，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要去卡春蓬这件事，而斌哥，在现实世界里，不过是睡了一晚上而已，其他人都以为他是睡迷糊了。斌哥刚忙去和他的上级核对这件事，他的上级，也说没有派给他这样的任务，而且一脸严肃的说根本没有人提过这个地方，当斌哥去找有那个提议的孙子时，却发现那个人已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人记得他，“卡春蓬”，就像是被抹去的记忆，而斌哥，再回忆那孙子的嘴脸时，越来越模糊，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所以，斌哥坚信，在卡春蓬的事情，是另一个自己在另一个时空发生的故事，而那个提议的孙子，就是两个空间的“引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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