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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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进结界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丘比。
我抱起那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魔法少女的身体，躲避着魔女的攻击逃了出来。
只要在结界外魔女就拿我们没办法。
出来之后，我疯了一样叫着丘比，怀里的少女已经逐渐变得冰凉。
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我飞快的抓住了它，“丘比，你快看看她！明明没有致命伤，她却突然像死了一样！”
丘比没有动。
它一如既往可爱的声音此时透着些许冰冷。
“沙耶香，你在说什么呢？她不是已经被打中要害了吗？”
我没反应过来，“只打中了手而已！要害没——”
我的话戛然而止。
我突然想到，她的手里当时还有她的灵魂宝石。
“她、不……魔法少女的要害是……灵魂宝石？”
我浑身颤抖着，不敢相信。
丘比甩了甩尾巴，理所当然的说道：“没错，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头部，心脏或者其他内脏就不再是你们的致命处了，只要保护好灵魂宝石，保证魔力的充足，你们就能一直战斗，很方便吧？”
丘比那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卡哇伊的声音第一次让我觉得听起来像是被关在冰库里一样让人胆寒。
只要保护好灵魂宝石，哪怕头被打烂都不会死？
那真的还是人类吗？
……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宿舍，虽然丘比说那只是用坏了的消耗品，但我还是问到了那个魔法少女的名字。
双叶。
是一个和她朋友很相称的名字。
我坐在窗台上，手里握着那枚漂亮的红宝石。
金色的宝石托包裹着蛋形的宝石，约摸一半好像液体一样的黑色流转在里面。
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如字面意思，就是我们的灵魂，我们的生命。
“污浊”是我们的压力，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也就是变成魔女。
我使用力量时消耗的不是魔力，那是我还剩下的生命。
我的灵魂宝石变干净，不是因为我的污浊被“净化”了，而是因为我的负面情绪被别的前·魔法少女被迫承受了。
当一个灵魂宝石充满了负面情绪，变成悲叹之种之后，还会被拿去吸收其他魔法少女的负面情绪，最后在吸到不能再吸收的时候，就会作为能量被丘比回收。
……
我在窗台坐了很久，久到有人敲响了宿舍的门，我才恍然惊醒。
门外是银，似乎是担心我，她带了我最喜欢的食物当早餐。
见我蓬头垢面，她有些嫌弃的把我关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子之中。
黑发黑眼的清秀女孩脸上一片茫然，两眼无神，表情里隐隐透露着绝望。
我伸手扶向镜子，这副好像回到了一年前一样恐惧着未来，惶恐不安的表情居然会再次出现在我脸上。
我撩起刘海，把水温调到最低，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
冰冷的清水让我清醒了一点，我吐出一口气。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无比感谢这个在贫民街长大的人生吧。
这让我就算是面对这种境地，也还能保持一些冷静。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在随时可能死去的地方长大的，也本该早就死去，现在所拥有的时间都是我血赚了，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没关系。
我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却控制不住的扶着洗手台蹲了下去。
【有关系啊。】
【当初还不如就那样死了呢，变成这种情况，我活下来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一夜未合的眼睛又酸又涩，我使劲擦着眼里停不住的泪水，忍住呜咽的声音，不想被外面的银发现任何端倪。
【我不想死。】
【我想和龙之介在一起，我想和银再一起去很多次甜品店吃松饼，我想赚很多很多钱，买所有我想买的东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终于伸手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个悲叹之种。
“对不起……”
我哭着将悲叹之种靠近了我的灵魂宝石。
对不起，但是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不想就这样离开龙之介。
对不起，请不认识的你替我承担痛苦吧。
……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整理干净，因为是魔法少女，所以只要用一点魔力眼睛的红肿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没事了？快来吃饭吧。”
“嗯。”
我向银笑了笑，坐下吃了起来。
龙之介现在是游击队的一员，不过因为异能强大，很被看好，估计要不了几年就会升为游击队长。银是港口黑手党暗杀者里的佼佼者，似乎有个师父在带她，银在暗杀一途上的进步速度非常快。
反观我，明明战斗和治疗都不在话下，到现在为止却只是停留在刚进港口黑手党就坐上的位置，迟迟未动。
原因之一当然就是我不愿意杀人，另一个原因就是我虽然在先锋组里，却迟迟不愿意上前线。
饭后，我自觉的收拾起了餐桌。
把一次性碗都叠在一起，清洗过后丢到垃圾桶里。
“银。”
我背对着银，清洗着手上的东西。
“我有个不明白的事……”
“银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接受杀人这件事的呢？”
银用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道，“老师告诉我，不动手就会被杀掉，只是这样而已。”
银说的很平淡。
可是那个时候肯定不只是语言上的教导就能让银干脆利落的挥起短刀。
“不害怕吗？”
银放下了手里的茶，苦笑道，“害怕啊，但是比起害怕杀人，我更害怕被杀。死了的话，留下哥哥一个人就太可怜了。”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我转过身看向银，缓缓道，“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像个黑手党一点比较好？”
如果我跨过那道坎，成为可以独自一人完美完成任务的部下，首领肯定会很快就提拔我的。
“我尊重沙耶香的选择，不过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大概会很寂寞吧。”
我看过去，银笑眯眯的说道：“会有种女儿长大了的感觉。”
我反应过来，扑向银的痒痒肉。
“谁是女儿？银才是吧！”
银意料之中的抓住了我的手，眨了眨眼，一脸得意，“沙耶香，好慢哦。”
我鼓起了腮帮子，银欢快的笑了起来。
……
我很害怕。
不，应该说其实我一直在害怕。
在贫民街的时候就很害怕，成为了魔法少女之后依旧很害怕，而现在，这种害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我害怕死去。
不是龙之介那种“害怕像野草一样毫无存在感的死去”。
而是害怕死去本身。
我有太多想做的事，有特别不想分开的人，也有想要实现的梦想和愿望。
替龙之介挡枪那一次真的已经用尽了我毕生的勇气了，在那种紧张的情况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龙之介。
可现在我无比清醒。
而害怕也很清醒。
……
夜里，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我又一次在夜里出门了。
对于没什么夜生活的我来说，夜里出门，也就意味着猎杀魔女。
我讨厌战斗，因为战斗有死亡的风险。
可我更讨厌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因为用光悲叹之种死去，这种慢性死亡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我的精神。
虽然和魔女战斗是很危险的事，但是我没关系，我很强。
我强到只要不滥用悲叹之种，就可以靠自己狩猎魔女活下去。
我不会让自己死掉的，就算要一辈子杀魔女，死后也沦为魔女也好，我想活着。
就算要在地狱挣扎，我也不想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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