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朵纸玫瑰

“你要出门，也应该等爸爸妈妈睡下了再出去。”钟斐一本正经地给他分析利弊，“你出去被发现了，我们两个人都要挨骂。”

        钟斐没有指望短期内方译会考虑自己的想法，不如自己主动找一个折中的法子，让大家都开心。

        “你在这里呆一会吧，我去洗漱，过一会你再出去，省的被人撞见。”

        钟斐伸出手拉连衣裙背后的拉链，准备沐浴换衣，结果拉到一半，发现怎么使劲拉链纹丝不动，看起来是不小心卡住了。她想求助方译，又怕他会想歪，以为她故意整了这么一出来留他。

        一连努力五六次，钟斐确定拉链卡死了，如果没有方译的帮忙，今天恐怕得穿着衣服睡觉了。

        踟躇半天，自己反而起了一身薄汗，钟斐艰难开口：“你可以帮我一下吗？拉链卡住了，我自己解不开。”

        方译闻声走来，把手里的洗漱用品和睡衣裤一股脑放在床上，低头看着钟斐背后的细拉链，用手上下拨了一下，确定卡死无疑。

        他拉过钟斐在床上坐下，借着床边的台灯光仔细端详：“确实卡死了，你等一等。”

        连衣裙上的拉链拉头轻巧，方译小心翼翼地捏着拉头，把卡在拉锁里的布料一点一点地揪出来，然后拉链闻声而落，顺畅到底。

        两个人该做的都做过了，钟斐还不至于当他面换衣服还扭扭捏捏。但是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钟斐脸都红透了，慌张躲进浴室，心里的小鹿都要撞出来了。

        等她洗漱出来的时候，房间早就没有了人影。

        林杳听说宋曼欣带着人去找钟斐事，激动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差点碰倒了面前的奶茶：“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让我跟你一起揍她们两个人。”

        钟斐喝了一口奶茶，奶茶太甜了，齁得她直皱眉：“你去一闹，生意还做不做了。”

        “其实付尧说的也没错。”钟斐专心致志拿吸管戳塑料杯里的珍珠，“人就应该不停地学习，我决定明年考我们本科的在职研究生。”

        林杳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忘记嚼嘴里的布丁：“你怎么还听进去别人的冷嘲热讽了，又是抽哪门子的风？”

        “虽然含金量不高，但是我可以学习到新的知识，认识新的人。”钟斐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倏然暗了下来，这是下暴雨的前兆。大风吹动树上的树叶，像无数个绿色的风铃随风摆动。

        “你还有学习的心思，我自从工作了，再也不想看书了。”林杳挠挠头，打开手机软件，“现在软件这么多，每天下了班就想刷刷手机，别说下班后学习了。”

        钟斐笑道：“当时一直挺后悔没有继续求学，这几年家里情况好了，就又起了这样的想法。”

        林杳白了她一眼：“该不是宋曼欣示威到你眼前，让你有了危机感吧。”

        钟斐用叉子戳了戳面前的水果蛋糕，挑起一块送到嘴里：“哎，我在努力让方译喜欢我。连我的对手都发现了我的弱点，我不能不在乎。更何况，越工作，我就越想回学校。”

        “方译，又是为了方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恋爱脑。”林杳把身子撤离桌子，右手搭在眼皮上表示自己的无语。

        钟斐干笑两声，缓解尴尬，换了种她认为林杳更容易接受的说法：“我觉得为了什么不重要，变得更好才重要。如果方译可以让我变得更好，我就为了他变得更好。如果有一天他不值得了，我也会找到下一个努力的目标。”

        “但愿如此。”林杳了解钟斐是什么人，再劝她也是自找没趣。

        “我们一会一起吃饭吧，去你们店里吃火锅？”林杳想吃火锅，肥水不流外人田，准备再叫上自家弟弟，一起去昭城火锅。

        天空变得更暗了一些，奶茶店里吹进来的风也带上了少许泥土的腥气，霎时间，雨滴密密麻麻如万千银针直直刺向地面。水珠闪着路灯的光芒，滴滴答答落在行人的雨伞上。

        今天方泽临时有事要去公司处理，所以两人提早从方家回来，方译把车子留给了她。她从家被约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了。现在这么大的雨，不知道他在公司有没有准备伞。

        林杳看着手机里昭城火锅的菜单，兴致勃勃地表示一会自己要加一份脑花，就看到钟斐拿着雨伞，一脸局促地站在桌子一边，盯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十指不安地交错着。

        “我担心他没有带伞，所以……”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你呀！”林杳瞪了她一眼，摆摆手放她出去。

        外面的雨好大，把车子在方氏对面马路上停着，钟斐身穿一条纯白的裙子，用力握紧伞柄，顶着迎面刮来的大风，努力支撑自己过马路。

        雨水飞溅在她的裙子下摆，透过丝袜阴湿一片，冰冰凉凉地贴在腿上，风一吹激起阵阵凉意。

        斑马线的白色油漆不停被雨水冲刷，和地面相衬，显得干干净净。临近方氏的路面坑洼不平，最深处甚至没过了钟斐的皮鞋表面。钟斐不知深浅，一脚踩进去，灌了一鞋水。

        等她抬头看向方氏时，发现方译正在方氏楼下望着她，两两相望，钟斐满眼都是不远处高高瘦瘦的男生。

        白色的裙子在水上摇曳，伞边溅落的水滴落在地面，泛起快活的涟漪。

        “你来接我？”方译觉得不可能这么巧，在这里偶遇。

        钟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两团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脸颊：“风雨这么大，我就想过来接你。”

        “这么大的雨，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方译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乌云无情地吞噬天空，下雨天更容易出事故。

        钟斐收了伞，把伞立在一边的柱子一侧，用手擦着袖子上沾上的泥点：“这个时候打车的人也很多，我开车技术不好，一会换你来开。”

        方译扫了一眼伞下的一摊水印，点点头：“走吧。”

        雨还在下着，方译没有提前知会钟斐，率先走进了雨帘。钟斐见状抄起雨伞紧跟其后，雨伞不小，但是方译人高腿长，钟斐跟在他身边，努力把伞往他那边挪，自己的肩头不知不觉就沾湿了一大片。

        林杳那天依旧自己去吃了火锅，发了阮姨和林渊的合照发给她。钟斐再三抱歉，还是被林杳冠上了有异性没人性的帽子。

        林杳看着屏幕里贴着面膜的闺蜜，盯着她把剩余的精华液往手臂上涂抹，想起了弟弟的请求：“林渊想让我把你的微信推给他。”

        “他们部门时常去昭城吃火锅，想加你微信，提前让你留张桌子。”林杳随便找了个借口。

        “那加店里的微信就可以，偶尔还会推送一些团体优惠券。”因为店里有微信，所以钟斐不在自己朋友圈里转发火锅店的信息，都是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权衡之下，林渊加店里的微信更好。

        “哎呀，林渊还想你介绍漂亮小女生给他。”林杳说出了林渊的真实目的。

        “等我调到公司，一定把漂亮小姑娘介绍给他。”

        钟斐挂断了林杳的视频电话，想到了自己今天还没有看方译的朋友圈。在分组里找到方译的账号，戳进去才发现一个月前，方译转发的方氏公众号那条动态，已经成功被划进隐藏动态，整个动态首页，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钟斐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大段对方译的吐槽，又悉数删掉。又打了一段，又删掉，最后犹犹豫豫地发出来一句：“你在干嘛呀？”

        对面的人应该是没有在看手机，过了好一阵子才回复：“我在应酬。晚点回去。”

        “你要多吃点东西，不要只顾喝酒。”喝酒是不能避免的，她只能劝方译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对面这次只单单发回来一张照片。照片拍的是主人面前一碗干贝鲜虾粥。之后钟斐再问什么问题，方译都没有回复。

        钟斐在沙发上抱着玩偶看电视剧，玄关处响起了吱扭的开门声，钟斐探头去看，发现方译一脸潮红的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她把怀中的玩偶放在一边，趿拉着拖鞋前去查看，方译开了家门但是呆呆站在原地，就是不进来。

        钟斐很疑惑，伸手碰了碰方译的手臂，方译才抬头看她，似乎才发现面前有人。素日冷冽的双眼里盛满了迷茫，他歪歪脑袋，皱着眉头就要把自己挂在钟斐身上。

        钟斐看他一身酒气，行动迟缓，歪歪斜斜的样子极其需要她，于是迎上前去搀扶他。

        方译有了支点，把自己的长臂搭在钟斐脖子上，把半个身体的重量压过去，钟斐一个趔趄过后，才勉强站住，伸手关住了门，摇摇晃晃地驮着他往里走。

        等到钟斐把他扶回方译的卧室后，方译平整的西装已经在两个人的摇摇晃晃中，被揉的稀皱。

        钟斐把他带到床边坐下，看他仰着脖子躺下，又赶紧跳起身来去给他放洗澡水。等到都布置好了，钟斐再三向方译确认他可以自己洗澡，这才离开。

        约莫着他应该洗好了，钟斐还是不放心，悄悄拧开了方译的房门，踮着脚尖，猫着腰探头看里面的动静。

        本来她就要睡觉了，翻来覆去没睡着，频频想起阮阿姨说的话，湿头发睡觉会头痛。

        只见卧室里灯火通明，方译已经洗好澡，换好睡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湿发上半包着毛巾，一只手还覆在上面。一只脚上的拖鞋脱落在地，另一只要掉不掉，在脚尖摇摇欲坠。

        钟斐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把他的鞋子并好放在一起。从浴室找到吹风机，连叫带哄让方译坐起来，她站在床头不厌其烦地拨起方译的头发，拿吹风机吹干它们。

        暖风吹过头发，拂起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方译嘟嘟囔囔地说话，可惜吹风机噪音太大，钟斐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她只好关了电源弯腰凑到方译面前。

        方译又说了一句话，如平地惊雷，炸得钟斐脑袋嗡嗡直响。

        作者有话要说：啊呀，我的小可爱们，感谢你们来看我的文呀，给你们比心心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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