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离开昊辰第四记

“yue……呕……yue……”曲承蕴是真没想到，她不晕车，不晕船，不晕机，结果晕马车了……她以前看电视，人家在马车里坐得端端正正，什么王爷公子的一个个稳如泰山，还能甜甜蜜蜜马车play，怎么到了她这儿，成这样了？

        曲承蕴一只手扶着树，弯着腰吐得艰难。驾车的王大哥看不下去，递过来一只水壶。曲承蕴肚子里本来也没装什么东西，这下子一口气就吐了个干净。“……谢谢。”她接过水壶，漱了漱口。

        “姑娘没事儿吧？还能走吗？我驾慢点还是就在这里休息啊？”王大哥挠头，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估计也是第一次碰见曲承蕴这样的。

        “……没事儿，继续走吧。”曲承蕴抚了抚肚子，脸色难看，额边几绺头发被冷汗沾湿，狼狈地攀在她侧脸。

        “……我还是驾慢些。”王大哥见曲承蕴脸色跟个鬼一样还是决定慢些驾马。曲承蕴自个儿爬回车厢里，脑袋搭在窗户口，把自己拧成一圈儿。

        无语了，他们那些在马车里还能睡着的都什么神人啊！太羡慕了！曲承蕴坐在车里，只觉得颠簸，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顶她的胃，叫她难受得紧。

        曲承蕴实在觉得难受得受不了时才喊王哥稍微停一会儿，过个几分钟再走，其他时候都是在忍。好不容易到了青羊镇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曲承蕴一晚上没睡，下车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

        曲承蕴的皮肤本来就生的极为白皙，这一折腾，脸色更显得苍白，又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倒还真有几分弱风扶柳的娇小姐模样。

        曲承蕴在客栈里蒙头大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而且还是被饿醒的。简单吃了些饭菜之后，曲承蕴和王大哥商量明天再走。她是真受不了这折腾了。而且她也好去打听一下，她要找的东西。

        曲承蕴头一个问的是客栈的店小二，她本来也没抱有过多期望，但没想到，她还真问出了些东西！她曲承蕴果真是天命之子！

        息壤土这个东西，这店小二和她知道的信息差不多，就是神话传说里解决洪灾的神物。倒是这溃金石，店小二说曾经听过往来客说过一次。

        他告诉曲承蕴，这溃金石是在西域挖掘出来的，听闻是一块坚不可摧的神奇之石，不可切割，不可打磨，是一样稀罕物件。这陆家公子得了这一稀罕物件，打算献给福安王做寿诞贺礼。

        “那福安王什么时候过寿辰？他在哪儿？”曲承蕴见终于有了线索又问道。“福安王寿辰在八月廿八，距今还有一个多月，在彭州城，那是开国后陛下给福安王的封地，土地广博，城市富饶。”小二说道，面上还有憧憬向往之情。

        “恩，明白了，谢谢你啊。”曲承蕴给了他一块小碎银子，笑了笑。店小二面上欣喜还告诉曲承蕴有什么事情尽管来问，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曲承蕴只是苦哈哈地笑，真没想到，她误打误撞地居然还找对了地方。既然明确了方向，曲承蕴也就不在路上耽误了，快马加鞭地向着彭州城赶去了。

        因为曲承蕴身体的原因，原本半个月就能到达的车程还耽误了好多天，曲承蕴自己也折腾得瘦了将近十斤。这彭州城也确实如那小二所讲，富饶繁华。但物价比起永阳镇，也翻了个翻。

        曲承蕴仍然是从店小二口中得知，这陆家是城中富户，商铺多如牛毛，不仅在彭州城里产业硕大，更是将铺子开到了周边各个城镇。而且这陆家还是皇亲国戚，那陆老爷的女儿是入了宫做妃子的。

        陆家富有，在当今陛下还在马背上争天下的时候提供了不少帮助，若不是商贾之子不能为官，如今官场也该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而这福安王，也是陛下亲封，是当年同陛下征战沙场的兄弟，封赏的异姓王。这次又是福安王过半百寿辰，城中有些名望的家族都收到了邀请，各家也在争相斗艳，为的就是在这祝寿礼上出彩。

        这下可把曲承蕴给难住了，这溃金石要被这陆家送给这王爷做寿礼了。她该怎么做，才能拿到这溃金石呢？

        真是令人头疼。

        福安王寿辰将近，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咕咕咕～”曲承蕴一捂肚子。

        好饿。

        那就先出去吃点东西吧，曲承蕴想。这客栈的菜太贵了，所以曲承蕴都是出去买些小吃饱腹。曲承蕴其实也有想过，要不要花钱去买那块溃金石，但奈何自己现在是个真穷鬼……这真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也……

        曲承蕴坐在馄饨摊上，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愁眉不展。坐在这馄饨摊上的哪个不是一口一个大快朵颐，只曲承蕴一个这样，况且又是个漂亮姑娘，倒还吸引了一波人驻足看她。

        在旁人眼里，只见体态婀娜的清冷美人手中拿着那竹箸，纤长嫩白的手指就这么捏着，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馄饨，面如三月春桃，眼如九秋雏菊，她虽然和众多的人坐在这馄饨摊子里，却又自发同别的人割裂开来。她黛眉轻蹙，面露愁容，更如深谷幽兰，似乎散着淡淡哀愁之气，叫人以为是不是这馄饨太过难吃才叫她露出这副形容。

        “老板，结账。”曲承蕴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发觉有人看她，心里毛毛的，赶紧吃完结账走人了。

        虽说拿钱买下溃金石不大现实，但曲承蕴还是去了一趟当铺。之前她在永阳的时候，老板让她来彭州城总行估价来着。

        地成亨，名字没变。只是确实是大城市，这当铺的店面都变得宽阔了，装潢门面也很气派。好些字画和瓷器都放在店里做装饰，店铺里还有几个壮汉镇守。曲承蕴踏入店门的时候，几个人齐刷刷看过来，看得她汗毛倒竖，竟还不自觉退了一步。

        曲承蕴深呼吸好几下才敢进门，只是店里好像没人掌事。曲承蕴鼓起勇气问一旁立身站着的壮汉，“大哥，你们家掌柜的去哪儿了？”那大汉生得圆滚滚的，看着比别的几个长着络腮胡的壮汉看着好点。

        “我家公子今日来铺子查账，正和掌柜的在楼上说话呢。”大汉含笑两声，指了指上面。“哦，这样啊。”曲承蕴也看了眼楼上，然后呆呆地现在原地，两只手乖乖放在身前握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而且，那几个大汉一直盯着她，她也不敢乱动。

        “姑娘你要不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茶。”这大汉见她紧张，去拿桌子上的茶壶。那白瓷茶壶小巧精致，上面还有青蓝的花，被他握在手里，那壶嘴儿还没他小拇指粗。

        “姑娘请坐，我们掌柜的一会儿就下来了。”另一个大胡子拍了拍桌凳，示意曲承蕴坐下。曲承蕴摇摇头，苦哈哈地笑着说，“我站着也行。”

        “那怎么行，哪有客人来店里罚站的。”那大哥被曲承蕴小学生式罚站姿势逗笑了，拉着曲承蕴到桌子前，按着曲承蕴坐下了。曲承蕴动也不敢动，身子僵硬得很，从罚站变成罚坐……连那大哥递过来的茶也是，曲承蕴双手捧着，小嘬一口就放下了。

        她从来没觉得时间可以这么难熬，坐得她尾椎骨痛。

        等那掌柜和公子下来时就只看见，一个白净漂亮的姑娘两手交握，端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身旁还有几个大壮汉盯着，怎么看怎么怪异。不知道的，还以为搁这儿看押犯人呢。

        “诶，你几个，我让你们来看店，可没让你们来看姑娘，杵在这儿做什么？出去出去。”那个头矮小的掌柜手里拿着蒲扇，几下拍打在这几个壮汉的胳膊上。

        “掌柜的，外头好热啊，不出去行不行啊？”那个憨厚的壮汉一头挠头，一脸不情愿。“我看着你这壮得跟头牛一样，我还觉得热呢，出去出去，麻溜的。”那掌柜翻了个白眼，又是一阵催促。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只能乖乖出去守门。

        “姑娘，你，是来当物的？”那掌柜见曲承蕴什么也没带，手上也没拿什么东西，不免疑惑。“也不算是当，我主要是来估个价。”曲承蕴觉得，那店小二把那溃金石吹得那么神，没点钱还真不一定拿得下。这项链如果当不了多少钱，当了也没什么用。

        “姑娘要估价，该去珠宝店，怎得来我们地成亨了？哎，不好不好，没意思。”这掌柜一听是来估价的，顿时没了心情。

        “我之前在永阳镇的分店当物，老板说不好估价，让我来总行找您。”曲承蕴解释道。“那老小子，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你都不当东西，我不给你看。”那掌柜抱着手，撇着嘴，很是不耐烦。

        “好了，裴老，你明明就很想看，嘴硬什么？你把这当铺开成藏宝阁我都没说你，给人姑娘看看价怎么了？”那后面跟着的公子终于站出来说话。

        “诶，你这小子，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想看了？再说了，她说了她不当，再好的宝物入不了我的宝库又有什么用？不给看！”裴掌柜一吹胡子，瞪着眼睛看他。

        “那，那我不在这里看了，我，我去珠宝店好了。”曲承蕴看着这俩人，试探地说道。“诶，你这小姑娘恁地没耐心？我虽然拒你几次，你怎么也不劝劝我？我这老头儿，听劝。”这掌柜一边用手拈着长长的胡须，一边眯着眼睛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那，那麻烦裴掌柜替我看看？”原来这人是个老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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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让你看好她么？才一日的功夫你就将她弄丢了？”昊辰的面色阴沉，幽暗深邃的瞳眸里像是淬了冰一般，房间里一片沉寂。

        “帝君，小神知错了！”司命跪在地上，不时小心抬头观察昊辰的脸色。总觉得帝君下凡之后，情绪变得多多了。从前在九重天之上，帝君就像是一尊玉像，摆在那天宫里，假做个装饰用。这下趟凡间，竟多了好些烟火气。

        现在见一面，能跟他生好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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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没找到？你在司命殿里一天到晚在查什么？”昊辰冷着脸问。

        “……帝君，小神已经尽力查了，只是小帝女没有命书，看不到生平，我也看不到小帝女的去向啊！天条规定，不许插手人间之事，小神当真是尽力了！”司命苦着脸赔罪。

        “我记得，宝库之中有一枚天眼，可观人间万事，找个人应该不难。”昊辰拧着眉头说。

        “这，这不好吧，这天界宝物一向是由四圣兽看守的，我如何拿到天眼。”司命面露难色。

        “嗯？”

        “小神定当竭尽所能，找到小帝女！”帝君这声嗯可真是将他冷汗都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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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找到她了吗。”昊辰喝着茶，现在看着倒是心平气静。

        “回禀帝君，天眼……”司命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

        “又出了什么事？怎么，难不成曲承蕴长了翅膀飞了不成？”昊辰一声冷笑，纤长的玉指从莹润的杯盖上下来，交叠在身前。

        “天眼……天眼丢了……”司命说得小声，连头也不敢抬。

        “什么？”昊辰震怒，一拍桌子，背手站起来，左右踱步。他憋闷半天，看着低头俯首的司命，眉眼里带着怒，“要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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