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预备潜入离泽宫第零记

也不知道那人用了什么，若玉腹部的伤口总是反复感染溃烂，不见好，而且若玉高热不退。曲承蕴只能冒险带他去镇上找医馆。大夫跟她千叮咛万嘱咐，剔了腐肉之后要及时换药，并且让他安心养病，先让他退烧。

        额……她也想啊，但他们这是在逃命，又不是出来度假来的。若玉的身体迟迟不好，她也没办法，为了给他治病，曲承蕴身上的银子都花了大半了。

        最后考虑再三，曲承蕴带着若玉去了郊外一家农户那儿，租了他们家的一间客房为若玉养病。头两天曲承蕴几乎没有睡觉，一直在给他用湿帕子擦拭身体降温，换药。

        等到若玉终于退了烧，人也清醒了，那群人也回过神顺着踪迹找了过来。然后曲承蕴只能又跟着若玉一路逃命。

        之前在某乎上看到过一个问题，穿越是种怎样的体验？之前看的时候只觉得每个人穿进去啪啪打别人的脸，看得很爽。这下子轮到她了，她也想回答一下。

        谢邀，人生第一次穿越，现在人在天上两天没睡，前有若玉后有追兵，真真正正体验了一把命悬一线的感觉，有人御剑搞得比坐云霄飞车还刺激。

        身后之人追赶得紧，若玉迫不得已用了张符篆，转眼间他们变换了位置。为什么说是迫不得已呢？因为这地方，不是随便什么地方，而是……天墟堂的总部……

        若玉其实拿到东西之后就可以跑了，偏偏记着还在客栈等人的曲承蕴，去找了她，随后又被曲承蕴带着跑路。他自己要跑，是没什么问题的，可留下的曲承蕴就不行了。结果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点睛谷的人穷追不舍，他不想暴露也得暴露了。

        “我……”若玉拉着曲承蕴躲在夹石后面，似乎是要解释，曲承蕴心领神会，“好了，我什么都知道，你不是被派出去办事的吗，现在回来你就先去复命，我会自己躲好尽量不被人发现的。”

        “可……”若玉还想说什么，却被曲承蕴捂住了嘴巴，拉到山石后蹲了下去。只见有个身着黑甲，面上长着黑毛，虎背熊腰的大汉从路上过去，袖口伸出的是黑色的爪子，怎么看都不是个人。

        若玉的身子僵硬，两只眼珠看着曲承蕴的，惶恐，惊异，或许还有秘密被发现的潜在杀意。等那人走了，曲承蕴才放手，她讷讷地问，“额……你说……他本体……是黑狗还是大黑熊？”

        她这一问话才把两人之间如薄冰一般脆弱危险的气氛打破。“……你怎么还有心情问这个，你就不怕吗？”若玉轻叹，看着眼前这个时而胆大时而娇怂的人没了办法。

        “唉，我之前就告诉你了，我其实知道的很多，但是我不能说。我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所以我会躲好你不用担心。”曲承蕴看若玉认真说道。

        “好，你把这个拿着，不要随意走动，我办完事再来找你带你出去。”若玉从腰间取下一个腰牌塞进曲承蕴手中。曲承蕴接过之后放进衣襟之中，点了点头。

        若玉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离开，曲承蕴不敢随意走动，只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坐在嶙峋的乱石堆里，真是要多硌屁股就有多硌屁股。

        她本来这两天就没睡觉休息，熬得眼睛都红了。这不周山里满是沙尘迷障，让她觉得更不不舒服。

        曲承蕴困得要死，却不敢睡，宁肯掐自己大腿都不愿意放松精神。这不周山也是奇怪，空荡如一片毫无生机的沙漠，一眼就能看到地平线，却看不到太阳月亮，似乎也没有昼夜之分，曲承蕴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但这里的光线却没有变过，漫天的风沙倒是吹了她一脸。

        ……不知道这儿的紫外线大不大？会不会晒黑？曲承蕴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样想着，就不自觉拿袖子挡住了脸，忽然觉得古人也挺不错的，总是穿着长袖长裤，这袖子还能用来遮遮阳呢。

        不对啊，这里哪儿来的阳……曲承蕴迷迷糊糊地想着。天呐，不能睡，曲承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又使劲儿掐了好几下大腿根。

        曲承蕴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才会感觉这么晕，但呆的时间越久，她就越难受，甚至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她终于感觉哪里不对劲了，可她意识得太晚了。

        她浑身无力，仰躺在山石上，连话也说不出来，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发不出声音。渐渐地，曲承蕴的气息渐弱，神智也逐渐模糊，她在心里拼命喊着若玉，这回的恐惧是实打实从心底里冒出来的。

        救命……目光模糊之前，曲承蕴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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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蕴！”曲承蕴一直感觉有人在喊她，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睁不开眼睛，也动弹不得。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到了她的身体之中，梳理调整着她自身体内的气息。

        “醒醒！”若玉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同时伴随着手上的剧痛，曲承蕴猛地睁开眼睛，眼泪也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痛痛痛痛痛！”曲承蕴看着食指上插了一根银针，生理性疼痛的眼泪顿时变得真情实感。

        “别动，我来！”若玉眼见曲承蕴要拔针，连忙制止，一把抓住了曲承蕴的手。曲承蕴眼泪汪汪的，手有点儿颤。若玉眼疾手快，飞快地将针拔了。

        曲承蕴把手指放进口中，那痛才减了些许。“你方才被魔气侵染，一直难以醒来，我才用此法。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混沌之气会逆转你的血脉，我不该把你放在那儿的……”若玉看起来愧疚极了。

        “没事儿，不知者无罪，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不会怪你的。而且你不是都把我带出来了吗？我现在好得很！”曲承蕴其实现在心里还有些后怕，不过，他看若玉惴惴不安的样子还是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安慰他。

        “……承蕴，我方才为你输入真气的时候发现有人在你身上放了一道追踪符，就给你去了。”若玉的眼睛一开始是看着曲承蕴的脸，后来却时不时瞥向脖子的位置。

        曲承蕴一听这话，脑袋里顿时浮现出昊辰的脸。“奥，追踪符啊。去了好，省得有人监视我。对了，若玉，你肚子上的伤口怎么样了，还痛吗？”

        若玉摇了摇头，“我顺利拿回了东西，副……堂主就为我疗伤了。承蕴……你……”他看起来欲言又止，目光还一直扫过曲承蕴的脖颈处。

        曲承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满脸疑惑，但她自己看不到，“怎么了嘛？你怎么一直盯着我脖子看？”

        “承蕴，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面色铁青，嘴唇发紫，呼吸也微弱得很。但是你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保护你，我带你出来之后，有一道痕迹就在你身上慢慢浮现，就在你的脖子那儿，像是……一条翎羽。”若玉的眼神中不仅带着疑惑，更带着试探。

        曲承蕴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脖子的一侧，片刻后她将手放下。“若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其实它之前就在我身上现过一次，也是在我危险的时候。我不是之前跟你说，我其实知道很多事，但是没办法说么？

        “我在离开少阳的时候，告诉了司凤一些事，然后引来了天雷，是专门来劈我的……”若玉意识到曲承蕴是要告诉他一些秘密，不由得将呼吸都放轻了。

        “后来我就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印记，一道长长的红色的羽毛印记，从我的腹部一直到大腿。我一直以为当时是我弟弟的原因我才没被雷劈，现在看来，跟这个羽毛有关。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小到大做事都有明确的目标，还以为自己活得清醒，直到我来到了这儿，我才发现自己身上谜团重重，而且我对这些一无所知。”曲承蕴苦笑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只是意外穿进影视剧里，却发现这可能不完全是意外。

        她搞不明白自己身上的异象，也不明白一直平凡的弟弟为什么可以向她传递消息，更不明白昊辰为什么对她特别关注。

        “……承蕴，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封印，但我可以告诉你，它一定是为了保护你才下的。你对此一无所知，也许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承蕴，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真正身世？”若玉看见那痕迹的时候心中就有了几种猜测了。

        “我的身世？”曲承蕴闻言，只是摇头，心内却不敢深思。

        “这翎羽在保护你。并且你身上有一层封印。下这层封印的人，不止不想让别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更不想让你自己知道。如果你的身份需要隐藏……”若玉言尽于此，后面的话也几乎不用说了。

        只有见不得光的，才需要藏起来。在玄幻的修真世界，有什么是需要藏起来的……

        “……你是说，我其实不是人，是鸟妖？”这个推论直接给了曲承蕴当头一棒。“而且，这翎羽强大到可以抵挡天雷，如果不是天界的神鸟，就只有一种可能。”若玉的目光中希冀难掩。

        “……金翅鸟？”原谅曲承蕴吧，在这个世界，除了这个她完全想不出来地上还有什么别的称得上厉害的妖鸟。

        “不可能的！我还有我小时候的照片儿呢，我是哺乳动物啊，鸟是卵生脊椎动物！我小时候就是个小孩儿了，又不是从蛋里孵出来的鸟！”曲承蕴捏着摇摇欲坠的世界观，试图寻找出证据将它巩固回去。

        “我认为，是你身上那个古怪的封印做到的。承蕴，下这个封印的人一定很爱你。金翅鸟一族自千年前和魔族攻打天界失败后，就受到三界排挤人界追杀，这个封印隔绝了你身上的一切，没人知道你的真身，甚至你自己。”若玉的目光中有着艳羡。

        “天呐……我缓缓……”曲承蕴被这个消息砸得晕头转向，爸爸肯定不是，那就只有她难产死了的妈妈了，如果是金翅鸟……天呐，曲承蕴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想。

        她妈妈长得和璇玑几乎一模一样……难道她妈妈是璇玑和司凤修成正果之后生下的女儿，因为某些意外穿到了她的世界的？

        苍天呐，虽然曲承蕴主观上不接受，但是她客观推理了一下却觉得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大……要命……

        “承蕴，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接受不了……妖的身份？”若玉看着曲承蕴一副快要魂归天外的模样，抿唇问道。

        “妖的身份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她接受不了的是可能要叫一个现在才十六岁的少年外公……如果她有罪，警察会逮捕她，法院会惩罚她，而不是让她叫司凤外公……

        曲承蕴缓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件事儿，“我是金翅鸟的话，进离泽宫岂不是名正言顺了？”若玉震惊，“你，你在说什么？”

        “嘘，别这么惊讶，都说了我知道的东西比你想象的多多了。”曲承蕴一脸生死看淡的模样，甚至还打算破罐子破摔。

        “司凤告诉你的？”若玉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大的秘密曲承蕴竟然知道了，而且她不仅知道，甚至说得那么平淡！好像她脱口而出的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而是在商量晚上煮饭用糙米还是粳米。

        “你憋说他啦！”曲承蕴恼怒，现在一提到司凤，她脑袋里那俩字儿就会滚筒式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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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那男子用了一道符篆之后，就不见了！我的追踪符也查不出小帝女的去向，方向乱的很，后来更是直接失效了……”司命认命地跪在桌前，这回真是连看也不敢看了。

        “你！”昊辰现在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放曲承蕴下山，那可是姑姑留存在世唯一的血脉了！

        “昊辰师兄！”忽地门口传来敲门声。昊辰怒瞪了一眼还跪着的司命，眼里射出的冰碴子快要化为实体将他刺死了。司命听见门外褚璇玑的声音，不敢多呆，也怕帝君追究他的罪责，逃回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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