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当一切归零

他重新坐回到姜宁的床上，看了姜宁一眼，但姜宁似乎并不好奇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
  “说完了，这么快？”
  见他回来，姜宁客气的寒暄了两句，然后又投入到自己的任务中去。
  李一鸣问道：
  “那我的公司还有救吗？我原来不知道王明清是奸细，所以把很大一部分的重要内容都告诉过他，他极有可能会为了在顾渊面前露个脸，而把我出卖掉。”
  姜宁犹豫了下，经过好一阵深思熟虑后回答：
  “确实可能会有点难，毕竟你把重要的东西都告诉他了，就相当于咱们在他那里已经是透明的了，但他于我们而言还是个未知数。”
  李一鸣脑子里的弦又紧绷上了，拳头开始不自觉的握紧，掐的指尖发白。
  “对不起，是我太疏忽了，没看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并都交付给他。”
  他像是痛恨自己一般，用力的捶了两下大腿，不过现在做这些早已都于事无补了。
  姜宁宽慰他道：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我肯定是和你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对付王明清，小菜一碟而已，我只要略施小计，就能把那些东西全都弄回来，至于接下来怎么操盘，就要看你的了。”
  李一鸣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然后看着姜宁，有些自暴自弃地说：
  “我？我还能干什么。”
  “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我已经联系上了黎阳，其他条件都不用担心，有他帮我们，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
  姜宁拉过李一鸣的手同自己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接下来，我会让黎阳跟我们打配合，他们那边的技术支持比我们这边要强上不少，然后你去联系你公司还能联系上的股东，通知他们重整旗鼓，我们准备大干一场。”
  “好。”
  似乎是被姜宁热烈的气氛所带动了，李一鸣眼中的光也愈发坚定。
  他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从联系人里找出他认为比较重要的那几位，然后向他们发出橄榄枝，熟练融洽的与他们沟通，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
  想到马上就要雨过天晴，见到太阳了，李一鸣心里的那股干劲就开始疯狂滋长。
  似乎一切都在想着好的方面发展了，但姜宁却又眉头紧锁。
  她声音幽幽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呆滞，说：
  “哥，如果我没能成功的话，就把我供出去吧，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但你不一样，你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唯一能和他们抗衡的只有你了。”
  她这话说的，让李一鸣悬着的心一下子死了，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问姜宁：
  “怎么了吗！？”
  姜宁脸色不受控制的有点难看，说：
  “没什么，只是对方恶人先告状罢了。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可以告他们非法取得你的商业机密吗？现在他们用在咱们头上了。”
  “啊，这……”
  李一鸣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再这样下去结果也就是鱼死网破。
  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坚定地对姜宁说：
  “我不害怕同归于尽，你尽管去做吧，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后果都由我来承担。哥就你一个妹妹，肯定不会让你后半生还接着吃苦。”
  屋外的雨势不断加大，云卷云舒，气压降低，把屋内的气氛整的更加逼仄。
  李一鸣也在屋子里出不去，只能是通过手机和外界联络，偏偏下雨信号又不好，只能是干着急。
  他联系上的股东有靠谱的，就有不靠谱的，不仅帮不上忙，还净添乱。
  “你说顾氏集团到现在也没有反应，他们到底想怎么做啊。”
  李一鸣都急得在屋里来回乱窜了，还是有种于事无补的感觉，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是对的。
  如果当时早日退出竞争的话，恐怕后面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他了。
  “怎么？这就坚持不住了？要逃避吗？”
  姜宁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半激励半嘲讽的说：
  “你现在退出才是真正的叛徒，而且你也不光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千千万万和你一样遭受他们摧残的公司，你到时候把这些都笼络起来，为你所用，最起码结果也不会太差。”
  没想到李一鸣却反问她说：“你这么说是在道德绑架我吗？”
  姜宁愤怒的把电脑丢到床上，电脑在磕到床角的一瞬间就关机了。
  她朝着李一鸣大喊：
  “我没有！你别忘了我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是谁找我半天，只为让我帮他破译别人电脑的，我现在把前期工作都给你做完了，还剩下临门一脚，你就不干了，你对得起谁啊！”
  李一鸣一下子就慌了，蹲在姜宁面前给她说好话。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好奇那些，也不该千里迢迢跑过来麻烦你，让你现在还为了我生气。”
  持续着的紧张和委屈，在此刻都化作眼泪落下，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李一鸣用袖子替她擦去泪珠，却被她一把扒拉开。

  姜宁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李一鸣，说道：
  “我不管了，你以后自生自灭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以后你有困难也别来找我，你就当不认识我这个妹妹好了。”
  李一鸣从背后抱住她，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姜宁居然这么瘦，隔着一件卫衣都能清晰的摸到她的骨头，还有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她呼吸和心跳的频率都能通过手臂感知出来，李一鸣光是抱着她都觉得心疼。
  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言语温柔，像哄小孩子那样跟她说话：
  “别呀，对不起，我说话不过脑子的，你千万别跟我这种人一般计较，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是我不好，你千万别这样，算哥求你了，好不好？”
  姜宁用力挣脱开李一鸣的怀抱，满眼失落地望着他：
  “晚了，已经晚了，就我们刚刚吵架的功夫，他们已经把我们所有的东西全部清零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做了……”
  李一鸣双臂耷拉着，像失了心神一样，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良久，他才开口，说：“我们还是有转机的，对吧？你刚才说那些说的全都是气话，只是为了骗我，其实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是吗？”
  “别再自欺欺人了，面对现实吧。”
  姜宁从床上下来，走了出去，只留李一鸣一个人在房间里，她想让他自己学会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她再和李一鸣重新开始。
  如果李一鸣具备了从头再来的勇气的话，那她愿意不论风雨都陪他走下去。
  她也想要以全新的身份，去别的地区或者国家，过全新的生活，只当这不幸福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李一鸣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但是事情就是会推着人往前走，他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面对着窗外的疾风骤雨，而不知怎的，居然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窗户，任凭雨水在他脸上胡乱的拍打。
  或许只有脑子里足够清醒了，他才有余力去思考下一步的解决方法。
  “爸，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支持我这么做吗？”
  这种方法的确有用，李一鸣脑子里闪过一个决绝的想法，他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不给自己留后路了，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但今日的暴风雨似乎来的格外猛烈，雨水中还混杂着冰雹，砸在脸上响当当，没一会儿他自己就受不了把窗户关上了。
  回看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
  李一鸣把地板上的水渍全都清扫干净，拉开门出去，准备迎难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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