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还有脸来？

“在小小的缝隙里面，挖呀挖呀挖，抠小小的石头，发小小的光。
  在大大的缝隙里面，挖呀挖呀挖，抠大大的石头，发大大的光。
  在特别大的缝隙里面，挖呀挖呀挖，抠特别大的石头，发特别大的光。”
  花卷沿着那条裂缝，吭哧吭哧挖了老半天，超级厚实的麻布矿工服里面被塞得鼓鼓囊囊。
  这些发光的石头，有的和黄豆一样大，有的和桂圆一样，最大的像个鸡蛋。
  这两个蓝色有鸡蛋那么大的石头，如同发光的夜明珠，摸上去还温温的，被花卷贴肉藏起来。
  即使花卷还在一个不明不白的处境中，但她下意识觉得这是好东西。
  “算了，不要了……”
  头顶那条大裂缝里只剩几颗弱光小石头了，但花卷感觉再挖下去这里就要塌。
  继续朝前走了一段路，花卷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
  “花卷…花卷…”
  ……
  “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你了，快跟黄老师上去！”
  黄芝手里的照明灯扫到一个人影，穿着麻布矿工服，是活人，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学生死亡，学校就不会追究。
  老师？还认识自己？
  花卷迅速打量了对面这个戴着眼镜的女人，确定不认识她。
  “找到了？哼，等下记得把黑矿给我送来，否则我就去你们学校闹，你的饭碗保不保得住……”
  慢悠悠跟在后面的李壮见找到人了，便停下脚步不再往前。
  花卷一听这道声音就想起差点甩到自己身上的鞭子，牙齿有点痒痒。
  “黑矿黑矿！你脑子里只有黑矿！你若是让我丢了饭碗，你也别想好过！”
  黄芝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她也有个住在特级区的叔叔当靠山。
  “老师…我刚刚在那边一条裂缝里发现了很多这个！”
  花卷突然摊开左手，露出手心好几颗黄豆大小的黑色石头。
  “黑矿！！很多吗？在哪里？”
  李壮一个箭步冲过来，夺走那些黑色小石头，凶狠问道。
  花卷脖子一缩，一副害怕的模样小声道：“在…在后面…后面洞顶的石缝里…很多…”
  李壮一下就来了精神，又夺走花卷的金属铲子，语气放缓：
  “黄老师，你先带这位同学上去，估计吓坏了。”
  黄芝憋着气，明白他是想过去独吞那些黑矿。
  面上点头同意，心里却诅咒他最好能被石头砸死。
  只有一个照明灯，黄芝带着花卷头也不回的举着灯往出口走。
  李壮则朝矿洞深处的方向去了。
  “老师，我肚子痛，能走快点吗？”
  花卷身子微微蜷缩，捂着肚子说道。
  “……”
  黄芝虽然嫌弃她事多，但脚下却加快了速度。
  等她们就快到洞口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轰隆声。
  “快跑！”
  黄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喊。
  花卷早就撒开脚丫子跑得老远了。
  “咳咳…咳咳…”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了矿洞，翻滚的尘土呛得黄芝咳出了眼泪。
  “我送你回家。”
  黄芝沉默片刻，轻轻将垂落的头发挽到耳后，带着花卷往自己的电动车走去。
  花卷没有吱声，脑子里却炸开了锅。
  家？她哪里有家？末世五年，颠沛流离。
  一路无话。
  花卷坐在红色小电驴后面，屁股都被颠麻了。
  “今天不用去学校了，好好休息。”
  黄芝把花卷送到一间破木屋外边，交代一声就走了。
  虽然黄芝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但托她叔叔的福，她和父母住的是普民区。
  上次来这破烂贫民区还是上门做新生登记，贫民区的孤儿花卷看起来又呆又傻，才让黄芝留下印象。
  吱呀…
  花卷推开破破烂烂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瘸腿矮木桌，瘸了的那条桌腿底下垫着一些石块。
  桌子上几只又脏又黑的破碗破杯子。
  房里的东西一眼就能扫完…
  除了瘸腿桌子，就是一张用砖头垒起来的木板床，床上堆积着一些破烂，像是被子和衣服之类的。
  床脚边的泥巴地上架着脏兮兮的锅碗瓢盆桶……
  脏乱差！没眼看！
  花卷虽然没有洁癖，但她手痒痒。
  下意识就去整理房间…
  等收拾好后花卷已经疲惫不堪，又累又饿又困，就这样躺在木板上睡了过去。
  花卷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那个和她同名的女孩，脑子有点迟钝，跟相依为命的奶奶生活在贫民区的一间破木屋里。
  年初，她奶奶因为生病弄不到药，没熬多久就死了。
  现在，竟然是末世降临后第一百年。
  人类和动植物的基因都发生了异变，丧尸病毒消失了。
  但地球不再是人类宜居的场所，空气、土壤、水源都受到了无法逆转的破坏。
  这里的主要能源和交易货币变成了能量矿石。
  最普通的是杂质最多的一级矿石黑矿，黄豆大小。

  然后是二级矿石灰矿、三级矿石蓝矿、极品矿石晶矿。
  能量矿石越大，光芒越夺目，里面所含的能量就越多。
  花卷刚满十八岁，是基因等级最差的F级御兽异能觉醒者，D区贫民区义普学院大一御兽系新生。
  这个时代，靠实力说话，没有所谓的人人平等。
  和她同名的这个女孩子，悲哀穷苦的一生都浓缩在这个长长的梦里。
  “啊！”
  花卷一声惊呼，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
  梦里那个长相和自己八分相似的女孩虽然有些迟钝，但她会因为进入义普大学而高兴，也有幻想自己毕业后能找个好工作。
  可惜……
  在矿洞里因为体质差加上劳累过度而猝死，生命戛然而止。
  “安静！安静！听我说！”
  “你几个？”
  “一个！”
  “我也有一个！”
  “洞塌的时候，我刚好挖到一个！”
  “安静！安静！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你说学校午饭吃什么，听说有土豆！”
  “不知道，不是像之前一样吃渣饼子吗？”
  ……
  花卷按照梦中的记忆，踏进义普学院的一年级御兽2班，教室里吵成一锅粥。
  “诶！她来了！”
  “她没死在洞里？”
  “我手现在还疼！”
  “都是她，要不是她装死，我们也不会挨打！”
  花卷一脸淡定的走向教室角落，她的位置靠近垃圾桶。
  原本吵闹的教室在花卷进来后安静了片刻，接着有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
  “你还有脸来？”
  一道咄咄逼人的女声落在花卷头顶。
  正低头研究抽屉里那几本新书的花卷手指一顿，缓缓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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