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权势是个好东西

叶思年拎着两包吃食回来，离很远就看到刘煜站在老太太家门口等她，昏暗的门灯把刘煜的身影拉得很长。刘煜正低着头想事情想得入神，手指弹了弹烟灰重新叼进嘴里。

        叶思年停住脚步，静静看着刘煜，刘煜直觉敏锐，抬头，四目相接。看到是叶思年的时候笑了笑，拿下香烟扔进垃圾桶里。

        "回来了？"

        刘煜接过吃的倒进碗里，先给老太太送进去一碗，出来看叶思年还站在原地，笑了，"赶紧吃吧，还等着人喂？"

        叶思年微笑着摇摇头，"我没胃口，所以就带了你俩的份儿，现在就想回去睡觉。"

        刘煜正在倒食物的手顿了下，继续忙活，点点头，"睡觉没问题，但别忘了，这顿不算，等下次发工资，还是要请我们去吃烤肉。"

        叶思年本来心情不好，一听这话，笑了，"没问题，还指望着你敞开肚皮连吃带打包呢。"

        刘煜一笑，很是俊朗，因为职业原因他不怎么笑，随时保持一副探究怀疑的神情。

        "快去睡吧，周末一起去逛庙会怎么样？"

        叶思年想了会儿，点点头，"带上老太太一块吧，她总憋家里，还是出去走走对身体好。"

        刘煜笑着点头，看叶思年的目光里带有深意。

        刘煜这点儿很好，不追问叶思年刚才的事儿，也不去问叶思年为什么独独对老太太这么上心。好像叶思年干什么都是正常的。

        和善，尊重，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在原家，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提防，怀疑，甚至每天都要面对原隅点的喜怒无常和咄咄逼人。

        叶思年早上八点去交班，看到店长领着个年轻人站在收银台，跟晚班的同事在交谈。他们都没注意到叶思年就站在门口。

        "小凡你多上点儿心，多带带她。别惹事好好干，等年终的时候给你封个大红包。"

        老板拍了拍夜班同事的肩膀，转身，看到叶思年站在门口朝他微笑了下。

        "思年，你来的正好，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叶思年点头，跟在老板身后，其实心里在打鼓。她第六感很强，这次也不例外。主要是昨天刚见过原隅。

        每次见到原隅她都得倒霉，但愿这次是例外。她在心里打了好一阵草稿，想把昨天晚上那碰瓷找茬的插曲解释给老板听。谁想，老板示意她坐后，先开了口。

        "思年啊，最近工作累不累啊？"

        "不累老板。"

        老板喝了口茶，手指扣了两下桌子，然后叹了口气，"思年啊，昨天晚上..."

        "老板，昨天发生的事儿您听我解释..."

        老板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无奈叹了口气，"昨天你处理事情的方法很值得表扬，就是..."

        叶思年心脏咯噔顿了下，急忙表态，"老板，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了，绝对不会。"

        她需要一个工作，哪怕工资少，哪怕累一点。她刚体会到自食其力的尊严，还有喜悦，这时候，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弃，也愿意去求老板让她留下来。

        "思年啊，你工作做的确实无可挑剔，哎，我挑明了跟你说吧，谁都不敢保证昨天的事情不会隔三差五发生在超市里。而且我今天一早，也被人给威胁了，要是还留你在店里，我...哎！"

        叶思年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心还是凉了半截，那种无力挣脱的感觉束缚着她，她特想能有个发泄渠道，特想不要命的跟这个世界拼了。

        "你知道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这不，你嫂子最近又怀了二胎。这店是我们吃饭的家伙什，千万不能黄掉，你也理解理解我。"

        叶思年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勉强勾起一个笑容，"嗯老板，我理解，没关系，我再去找找别的工作就可以，您千万别太为难。"

        老板很不好意的摆摆手，特真诚的自我检讨，"其实我很想留下你，但你看这事儿闹得。哎...也是怪我，四十来岁的人了无权无势，被人威胁利用，真是惭愧惭愧！"

        叶思年只是笑笑，别说四十多岁，原家哪个老人拿出来不是人精，照样被原隅这三十不到的男人给打压的翻不了身。

        "那老板，我收拾收拾东西先回去了。"

        叶思年转身要走，被老板叫住。老板走到她身边儿，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有个名字和电话号码，"我这儿你不能待了，但总得吃饭吧。你要是有空的话，先去跟我这个朋友发两天传单，钱多少不论，总比闲在家强。招呼我都打过了，你联系一下过去就成。"

        叶思年冷淡的心一下子冲进暖流，她自从离开原家，这些陌生人总在关心照顾着她。普通人的生活，烟火气足，人情味儿也浓。

        "谢谢老板，谢谢。"叶思年眼圈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老板拍拍她肩膀，"谢什么，我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者说我挺抱歉的，只能帮你到这儿，接下来还要靠你自己，好好干！"

        叶思年点点头，说了好一阵儿感恩的话，离开了超市。

        她没回家，蹲在马路牙子上给纸条上的人打了电话，对方让她去中心广场。

        到了后，被安排在等着接传单队伍的最后一个。那个头头站在前面统一说了薪资报酬，一百二一天，不管饭，一人一瓶矿泉水，一人两千张传单，不许多张发给一个人，不许扔到垃圾桶，到时候他会检查的。

        "一人一片区域，发完就可以来领钱下班了。"

        叶思年跟别人一样，领传单，找到对应的位置去发。

        虽然寒冬已经过去，但倒春寒不比冬天暖和多少，叶思年还是穿戴的很厚，冻得手和鼻尖透了红。

        她决定丢工作的事情瞒着刘煜和姑姑，毕竟，她都成年人了，总不能遇到点儿挫折就哭鼻子找家长。

        直到天透黑，传单总算发完，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脚底板也磨出了两个大泡。

        叶思年也实在没有心情吃东西，拖着疲倦的身子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

        她走过公交站旁的广告屏是，正好赶上黑屏。透过屏幕，看到一辆车，以极慢的速度，随着她的前进停止，而挪动。

        妈的，果然，被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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