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大年初一，到处都是做亲访友拜年的行人。一大早，叶竹的烧退了，正骑在原隅身上跳来跳去。

        原隅熬了一阵整夜，看叶竹没事，直接睡了。没想到，被叶竹给折腾醒了。

        "叶竹，别闹，让我睡会儿。"

        叶竹扒开原隅眼睛，"爸爸，爸爸，下去，下去。"

        原隅正睡得香，梦里飞的特别顺畅，突然被扒开眼皮，让他下去。

        迷迷糊糊就滚下了床，脑袋磕地板"咚"一声，怪响的。

        白沙开门正看到这个场景，无奈的瞪叶竹一眼，扶原隅起来。

        "你也太宠叶竹了，都要无法无天了。"

        叶竹撇着小嘴委屈吧啦的看着原隅，原隅摸摸他头，"没事儿儿子，走，爸爸领你去玩儿。"

        一听是去玩儿，叶竹又撒了欢儿的兴奋，咯噔咯噔下楼一看，又飞快得折了回来，一脸憋屈。

        原隅虽然一宿没睡，但脸绷着，看起来依旧精神。抱起叶竹往下走。

        这一上午，光是应付那些拜年的，就累的够呛。

        "咱们中午吃饺子吧，我去把昨天剩饺子给煎出来。"白沙一脸兴奋，要大展厨艺。

        "我要出去一趟，让厨娘煎给你吃。"

        原隅忙着收拾，没有看到白沙落寞的神情。白沙那欲言又止，甚至有点儿委屈巴巴的表情，被叶竹观察到。

        叶竹本来就是白沙的贴心小鬼，立马拿出从佣人手里蹭来的糖果，毫不保留的全塞她手里，"阿姨，吃糖糖。"

        人畜无害的小脸儿，大大眼睛，肉嘟嘟的小手，让白沙点的心都快暖化了。

        原隅看到这一幕，才观察到白沙的表情。抽出一张卡给白沙，"咱们家全部收入都在这张卡里，密码是叶竹生日，拿着去逛逛街，随便刷，以后这个家的财政你做主。"

        白沙拿着卡，愣了好一阵儿。缓过神儿来，眼里含着泪，不可思议的确定，"给我的？"

        原隅挑眉，"不然呢，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当然给你的。家你管，我也不会出轨，咱们好好过日子。"

        这种好好过日子的话，从昔日绯闻满天飞的原少嘴里说出来，白沙感觉自己跟中了奖一样。

        不敢过分开心，但实质上美的鼻涕泡快出来了。

        "算了，钱这方面我可管不了。我自己赚的钱够花。"银行卡又被白沙递了回来。

        原隅看着表，有点儿烦躁，顺手把叶竹给抱起来。

        偷吃糖果的叶竹，被吓得直接吞掉了，噎的直翻白眼。

        不过很快就咽了下去。

        原隅没接银行卡，挑眉无奈的看着白沙，"拿去花，你爸妈那里不是缺钱给你弟弟娶媳妇，看看要多少钱，给他们打过去。"

        白沙愣在原地，说实在的，这是原隅第一次跟她讨论白沙家里。

        那个贫穷的家，带给的白沙是羞耻感，这些年像个扶弟魔一样，往家里打了多少钱她心里清楚。毕竟她一个堂堂的影后，挣了这么多钱，到头来连件撑面子的奢侈品都买不起。

        "不用，真不用..."

        白沙看着原隅走远的背影，小声嘟囔。

        电话响起那一刻，白沙僵硬的点开接通键。

        "爸妈，新年快乐。"

        电话那边儿，五句之后，从新年要好好保重身体，转变成了她弟弟找了个对象，人家不同意订婚，必须要在城里有套房才考虑。

        温暖的房间，甚至暖气过热都有点冒汗，听老两口这么一顿抱怨，白沙觉得冷，冷到发抖。

        "你们是不是联系原家，跟原少要钱了？"

        电话那边儿沉默了许久，最后，白沙妈妈咳嗽两声，扬起嗓门开始喊，"我跟他要钱不应该？我养这么大的闺女跟他订婚，跟他要钱怎么了？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要，要的更多。你一个大姑娘，跑到人家当后妈，兜里还不揣两个钱，万一哪天人家不要你，娶个更年轻点的看你怎么办。"

        白沙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你们替我着想半天，要来的钱，揣谁兜里了？"

        白沙爸爸接过电话，叹了两声气，"沙沙啊，不能怨你妈。那个姓原的作风不好，你弟弟在网上搜了他很多消息。说是他根本靠不住。我们要钱还不是想给你存着，省的你到时候人财两空。"

        "给我存着？这些年，你们给我存了多少钱？"

        白沙不想再争论下去，否则伤了敢情，让人更心疼。

        谁知道白沙妈妈不干了，扯着嗓门开始骂，"还没嫁到豪门里，就跟我装什么阔太太。我给你攒什么钱？你说这些话不怕掉大牙，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往家里交点钱怎么了，不该交吗？我跟你说，天底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是的儿女。真是一个父母养十个孩子，十个儿女养不起一个爹妈..."

        后面就是一堆祖安式的骂声。

        白沙轻轻的吸了两口气，把电话给挂了。

        父母永远是对的，就因为他们养了你，就算不爱你，他们也是对的。就算他们打你，不打死你，只要给你留一条命，不管他们养不养你，到头来都被称作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有过分溺爱的，就有过分伤害的。这世间，就是这样。

        白沙无力的坐在沙发，头靠在沙发上，脖子仰出个好看的弧线。

        那种无可奈何的脱力感，让人疲惫头晕。

        她终于感受到，当时在医院，叶思年是有多无助。那种说不出来的无助，才是真的无助。能控诉发泄出来的，都不叫。

        原隅的银行卡她没动，放在一个很精密的收拾盒里，然后锁到抽屉里。原家的安保很强悍，这点儿她倒是挺放心。

        拿出各个银行卡，挨个查了余额，前段时间没接通告，五个银行卡加起来还不到十万块。她想着不行就把房子卖了。

        可是房子卖了，她所有的安全感就卖了。当年来京城，租住在地下室，跟叶思年一样跑去超市买打折的肉菜，还是隔两个月才舍得买一次十几块的肉。

        她拼了命的努力，拼了命的攒钱，终于攒够了一个首付。后来戏大火，终于付了剩下的房贷。

        她每天窝在自己那个六十平的房子里，那就是她的幸福感，她的全部。没人能把她赶出来，也没人给她脸色看。

        成年人的崩溃，可能只是一瞬间。

        白沙用胳膊挡住眼睛，哭的稀里哗啦，她五年没回家了，她想家。可是那个所谓的家，在回去第二天永远跟她要钱，在回去第三天，永远是烂脸色。

        这些年，虽然对比其他重男轻女的人家，爸妈没怎么打过她，但道德绑架和无理谩骂，让她想起那个家来都会有些心寒。

        "管家，饭我不吃了，我想出去逛一逛，如果原少回来，您帮我跟他说一下。"

        "是，夫人。我去给您准备车。"

        白沙疲倦的笑笑，"不用了，我打车去就好。你们中午该吃就吃，不用等了，原少也不回来吃。"

        "是，夫人。"

        管家没想到，他那天恰好没汇报原少，就闯了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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