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算计

林静晚上回医院守着喻生。

        喻生脸色已经在恢复了，虽然还是很白，但不是像之前那样没有血色的苍白了。

        林静抬手抚上喻生左脸留下的刀疤，不深不浅，有点长，从鼻边一直延长到眼尾，现在已经在结痂了。

        红色刀疤横亘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触目惊心。

        林静之前几个晚上还总是在哭，第二天去学校眼睛又红又有点肿，老是要编出个理由跟人解释。

        现在喻生的情况好转很大，她心情也好不少。

        她打了盆水给他擦脸，小心仔细地拿药轻轻涂在他脸上手上的伤口。

        好像他是一个什么玻璃玩具，她只敢小心翼翼地擦拭，生怕碰坏了一样。

        她自顾自地对着他说话，“喻生，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啊？我跟你说的话你应该也听不见吧……”她手上依旧在忙活，“今天竞赛，我觉得我应该不会给你丢脸，应该能给你拿个奖回来吧。”

        她本来就不是话少的人，这种时候嘴更是闲不下来，就算知道喻生不会回答她，她自己也还是说的起劲。

        “喻生，你知不知道，你不来接我，我都不敢回去了，每天我就来这儿陪你，医院的椅子好硬的，睡的我好难受……要是你不认识我就好了……就没这么多倒霉的事……”

        说着说着小姑娘就眼泛泪光，也不是因为委屈抱怨，更多的还是自责。

        他红着眼眶看着正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喻生，他本来就有一种公子温如玉的气质，现在安静的样子更是吸引人。

        她俯下身去理喻生的头发，忽然一愣神，看着喻生光洁的额头，像是有人碰了下她，她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去，嘴唇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等她回过神来，她的嘴唇正碰着喻生的额头。林静吓得一下子跳开，她被自己这流氓行为给震惊了，眼睛都瞪的像铜铃一样。

        我的天！林静？你在干嘛你在干嘛？whatareyoudoing？！你怎么能乘人之危？就算你们俩有约定也不能这么做啊！你可是个纯情女高中生啊！罪孽啊罪孽啊。

        她惊恐地看着喻生，他还安静地躺在那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他也不知道，她使劲给了自己两巴掌。

        嘶，劲使大了。

        “抱歉啊，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就是见了鬼了，什么都没有……”她是一个迷信的人，此时双手合十对着喻生摇手，画面十分诡异，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傻。

        林静停下动作，回头找了找病房的监控。

        “对，你什么都没看到。”这话……应该是对监控说的吧……

        她赶紧上床睡觉了。

        一开始她没睡着，还在唾弃自己，她第一世到大学都没谈过恋爱，现在在干嘛呢？太罪过了。

        然后她一闭眼，脑海里就又浮现出之前她的嘴唇碰上喻生额头那一幕……她身上热得发烫。她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

        林静在黑暗中睁眼。

        “完了，变态了……”她在黑暗中给了自己响亮的一巴掌，“痛死了，睡觉！”林静越来越唾弃自己。

        没人看到，黑暗中，病床上的少年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

        一周很快过去，星期五晚上林静在医院写作业。

        写到一道题正在没头绪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请问是小区一栋301的住户吗？”对面声音很吵，好像还有喷水声。

        “呃，是，请问……”她话还没问完，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

        “你们家着火了，赶紧回来看看吧。”说完就挂断了。

        林静好像是听到了消防车的声音，就没怀疑，直接出了医院。

        现在是晚上，林静有点急，在医院楼下一直没有车，就边往回走边看有没有车。

        林静走得急，这边又是市区，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帽子口罩的人……

        林静转头，那人突然冲过来卡住林静的脖子，林静被迫靠在一棵树上。

        凹凸不平的树皮磨得她后背很疼。

        男人用力重，她被卡得说不出话，眼里已经冒出生理性泪水。

        天很黑，没什么人能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异样。

        林静的两只手被男人钳住，她被卡的疼，手上劲小挣不开。

        她找准位置往男人□□一踢，男人像是反应过来，松开了钳制她的一只手，却已经来不及。

        男人吃痛松手。林静双手解放，急忙把眼前的人推开，咳嗽几声缓了下后就开始用还喑哑的声音不停大喊“救命”。

        她凭着自身的散打功底与男人对了几招，以此拖时间来引起路人的休息。

        可男女力气终有别，她想跑，没跑几步却又被男人拉回来。他一直没说话，此时用手捂住林静的嘴。林静直接上口咬住。

        男人手明显颤抖了下却依然没放手。

        林静眼睛往后面一瞟，看见了男人手上的刀。

        林静心里慌了，两人力气悬殊，她挣不开男人的桎梏，她脑子飞速旋转，最后打算搏一搏……

        她蓄力使劲往眼前的树踢了一脚，借助惯性再使劲向后倒。

        人虽然没倒下去，但男人的确没站稳向后踉跄了几步。

        林静趁此机会摆脱男人的手，再次大喊“救命”。

        之前的确有行人听见了她的呼救声，但因为不确定，怕是小孩子的玩笑就都没太在意。

        现在终于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男人一下子把林静甩到地上，林静的脊背一阵火辣辣的疼，她感觉自己背后的衣服布料快要被磨破了。

        男人拿刀对着她，林静用力用双手抵抗，嘴上还不停竭力喊着“救命”。

        已经有行人往这边赶来。

        林静感觉这个男人好像突然懈了力，林静抵挡起来竟然没有那么吃力。

        很快有人报了警，有几个男子赶过来把那个男人拉开制住他。

        林静被人给扶起来不停安慰。

        她今天戴的是隐形眼镜，男人的帽子之前被她甩掉了。

        男人复杂的眼神一直盯着她。林静却看不懂。

        医院里，病床上的少年心率突然剧烈起伏波动……

        “你为什么要杀她？”审讯室的警察问。

        “呵。”封祁似是不屑，没有作声。

        “你最好实话实说，不要有隐瞒。”警察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

        “看她不顺眼，想杀她。”封祁嘴角一直勾着不屑的笑。

        “只是看她不顺眼就费那么大劲去杀她，甚至千里迢迢亲自从s市跑到z市来？”

        “呵，倒是没必要。”封祁说话已经有点疯癫，“那小丫头就该死啊。”说着疯狂地笑起来。

        审讯室的警察对身旁人说了什么，然后封祁就被带出了审讯室。

        林静刚刚做完笔录，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这件事有点怪。

        林静没有在这里多待，很快又打车回了医院。

        她已经得知了消息，她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起了火，好在邻居很快发现打了119，火势没有蔓延得很严重，但是她家已经是毁了。

        林静觉得多半是那个男人做的，好引她出医院，都是算计。

        她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给喻生做过检查了，没什么异样。

        不知道为什么，林静现在一看到喻生内心就一阵酸意，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妈呀，我不能是泪腺太发达了吧。”她无力地笑笑，伸手抹了抹眼睛。

        “嘶，喻生，你不在……我真的好无力啊……”想到今晚发生的事，她还恍若一梦，虽然她已经缓了过来，但想想还是后怕的。

        也对，当锋利的刀尖离你那么近的时候，谁都会害怕的吧……

        “不过也幸好你不在，不然你又要受伤了。”林静不知不觉已经留下两行清泪，“我现在真的觉得，你遇到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然怎么会三天两头就进医院啊……遇到你一个月，我都没见过你脸上是没有伤的。”她非常自责，“我要不要之后就悄悄离开你走了得了，没我这个麻烦，你应该会过的很好吧……”

        林静坐在病床前，她把手臂屈起，把脑袋枕在手臂上，侧着头看他，她看到喻生脸上的伤和他现在安静不能说话的样子她就心痛。

        真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知道别人的痛。如果不是今晚，她或许真的不会体会到喻生那么多次受伤那么多次的痛，而且都是因为她。

        她不是第一次因此而自责伤心，只是今晚之后，她才能切实感受到它的意义。

        她今晚除了后背和手被磨出了伤之外，没有别的伤。可那刀是实实在在地扎进了喻生身体里，他是切切实实地昏迷了快一个星期。

        她真的那么深刻地觉得，自己是个祸害。

        林静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在喻生面前呓语了多久，迷迷糊糊就在病床边睡了过去，床单上还隐隐留有她泪水的痕迹。

        黑暗中，没人注意到，少年的手默默地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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