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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掘坟墓-第三十一章深山寻人


深山老林中,一束孤独的手电光在黑暗中艰难地摸索着。弃山由于多年无人问津,毫无道路可言,只有崎岖不平的山路,逶迤起伏,蜿蜒曲折,加上前几天的雨水侵袭,这原本就千沟万壑的山路,变得更加泞泥难行了。

        雅琪早已气喘吁吁,要不是赵军的多次搀扶,她恐怕至少要栽五六个跟头。

        在前面开路的赵军,一边探着脚下的路,一边不停地回头察看身后的雅琪。他走得无比艰辛,他感觉到自己沾满泥巴的双脚,越发得沉了。

        那只鸟还在他们的头顶上,“咯咯咯”地笑着。

        “小琪。”赵军突然喊了一声。

        “什……什么事?”雅琪的声音很小,明显很害怕。

        赵军原本也有些怕,而此刻,他的保护欲望正在心中迅速萌发,越来越强烈,他已然忘却了之前的种种怀疑。

        “你知道天上飞的那是什么鸟吗?”赵军问。

        “不知道啊,叫的怪难听的。”

        “就是,它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雅琪反驳说:“没有吧?它好像是刚刚才飞过来的。”

        赵军心里抖了一下,他说:“你别再逗我了,我们从村里出发时,它就跟着我们了。”

        “不……不会吧?难道是我没在意?”

        “也许吧。”说完,赵军就不说话了。

        那鸟还在笑。

        他们没有管它,继续走。他们每走上一小段路,雅琪都会扯着嗓子,呼喊单佑文的名字。

        “佑文~~~!!!”

        没有回应,只有回音,就连那只“咯咯”笑的鸟,也被她喊跑了。

        看着雅琪这般拼命,赵军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如果换做是自己,她还会这般拼命吗?赵军十分肯定地给了自己一个答案——不会。他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自己根本无权享有她的拼命,想都别想。

        雅琪的叫唤声在持续着,一声接着一声,回荡在山林之间,空洞洞的。

        又走了一会儿,雅琪喊累了,她停止呼喊。四周一下变得死气沉沉。

        赵军见她没声了,便说:“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会儿?”

        雅琪说:“不用,继续找,我怕出事了……”

        “再走下去,你自己就要出事儿了!”赵军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说。

        “那就歇会儿吧。”雅琪喘着粗气说。

        赵军用手电筒照了照他们的四周,一排树叠着一排树,虽看似杂乱无章,却像极了某种仪式阵。它们枯枝败叶,一根根赤裸裸的树杈子,影影绰绰,犹如野怪异兽,张牙舞爪着。

        “军子……”

        “怎么了?”

        “我害怕……”

        “怕什么?”赵军把光照向雅琪,问。

        “我突然想起了远方亲戚说的一件事……”

        “什么事?”

        雅琪停了停,轻轻地说:“是关于这座山上的。他说他小时候听他爷爷说的,他爷爷说他小时候听他爷爷说的。”

        赵军觉得有点乱,他说:“别绕了,直接说重点吧。”

        雅琪便说:“就是他爷爷的爷爷,他曾经偷偷地爬过这座山,结果遇鬼了!他在一棵树的后面,看到了一个身穿绿色长袍子,唱大戏的女人……”

        “……别乱想了。”赵军安慰她说。

        接下来,赵军环视了下四周,似乎在每棵树的背后,都竖着一个长发女人。随着奏乐的响起,她们慢慢从树后倒立着爬出来,绿色的长袍子把一张张相同的脸,映得很白,很美。她们迅速向树上爬去,像一群绿色的猴子,在树杈上坐稳后便朝着他的方向,招手,微笑,唱戏。

        “军子……”雅琪又喊了赵军一声。

        “又怎么了?”赵军问。

        “你看那树杈上……是不是挂着一个穿绿色长袍子的人?!”

        听雅琪这么一说,赵军的魂儿差点没吓掉。他抖着嘴唇,问:“哪……哪儿?!”

        “那!”雅琪指着他的身后说。

        赵军盯着雅琪的手指,登时觉得全身冰凉。他抖抖地转过身,提着手中的手电筒,猛地照过去。光在树与树之间打着颤,终于照到了一团绿油油的东西。

        “你在这等着,我去瞅瞅。”说完,赵军心一横,拖着沾满泥巴的双脚,一步步向那团绿油油的东西挪近。

        “小心点!我看那东西像死人!”雅琪在赵军身后叮嘱。

        “那东西好像一动也不动!”赵军说

        “死人不动是正常的!”雅琪说。

        雅琪说得没错,死人动了才不正常。

        赵军靠那团绿油油的东西近了些。

        “那东西好像只有半截身子!”赵军说。

        “死人的身子只有半截子也是正常的!”雅琪说。

        雅琪说得没错,死人的身子别说只有半截子了,就是分成三截子,都正常。

        赵军靠那团绿油油的东西又近了些。

        “雅琪,过来!”赵军忽然把手电光转射向雅琪,说。

        “怎么了?”

        “别怕,没事儿,是件衣服。”

        “衣服?”雅琪似乎想起了什么,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去,说:“我看看。”

        “你看看这是不是单佑文的衣服?”在赵军的记忆里,单佑文白天穿得衣服好像就是绿色的。

        雅琪看着电灯光下绿油油的外套,如梦初醒般,她说:“确实是他的衣服,我……我刚才吓懵了。”

        赵军说:“衣服在这,人说不定就在附近,快找找看。”

        雅琪听后,用力点点头,再次扯起了嗓子:“佑文~~~!!!”

        呼喊声又在山林间响起,浮泛般,荡来荡去。

        “佑文~~~!!!”

        “这!!!”

        果然,雅琪没喊上两声,便有一个男声从他们的左手边传来,撕心裂肺地应和着。

        赵军持着手电筒,立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射了过去。只见单佑文倚靠在一棵树旁坐着,一身烂泥,显得十分狼狈不堪,之前的玩世不恭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人连忙奔了过去。

        “发生什么了?”雅琪担心地问。

        “我操,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呢。刚睡着了,就听见你的鬼喊声。”单佑文摆着张臭脸说。

        赵军看到他那样,一下就火了,他破口大骂:“操你妈,你知道她为了找你费了多大劲吗?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哟,领导也来啦?!怎么?怜香惜玉?我和我女朋友正常交流,也在你的管理范畴之内?”单佑文怪声怪气地说。

        “好了!!!都别吵了!!!”雅琪吼了一声。

        刚想破口大骂的赵军压住了心中的怒火。

        “好了,好了,听你的,不吵。”单佑文不耐烦地说。

        “你手机怎么打不通?”雅琪问。

        单佑文说:“我也不想啊,这里压根没信号!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可把我吓得不轻。”

        “到底发生了什么?”雅琪又问了一遍。

        单佑文看了看雅琪,又看了看赵军,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我刚才看到了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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