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中了五枪

“等你回来我锅都刷干净了！你不要着急回来，等你爸吃完了把饭盒拿回来，不然的话，你不看着，那饭放那儿结冰了他都吃不上！”

        秦随遇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看着我爸把饭吃完，您放心！大夏天的也不会结冰。”

        秦妈妈啐他：“就你嘴贫！”

        秦随遇一路小跑着走到门外，他的小迷你座驾正在外面等着他。

        这车是他考上大学之后，他爸给他的奖励，虽然不贵，但是秦随遇很喜欢，平时除了去隔壁市区上学会开，再来就是回家的时候代步，有车真的很方便。

        现在他回他的城市实习，学校如果有事的话，他开车回去很方便，不用承受通勤带来的辛苦。

        只不过这会儿开到医院，医院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车位。好不容易塞进去之后，提着饭盒下车，就看到原本就忙碌的医院门口，乌拉乌拉开进来一辆风驰电掣的救护车，里里外外跑出来好多医护人员，从车上推下来一个血乎拉滋的人，一帮黑衣服的人急切地围在伤者身边。

        秦随遇视力好，一眼就能看见，伤者躺在担架上，鲜血却像水龙头打开一样汩汩涌出，蜿蜒淌到了地上……

        秦随遇也没想到，一来医院就让他遇见了个大场面，以前他在医院的时候，就经常看他爸或者是听他爸的同事们说，最怕的就是遇见这种被急救车拉过来的患者。

        一般情况下这些伤患都是非常危险的！他们这个市不是什么发达城市，医疗还有教育资源什么的，都相对来说并不是太过先进。

        所以他们这个地方虽然是市区，但医院却很少能接到急救病人，通常情况下，需要急救的都是些老人，或者是车祸伤者，很少能看到这种离老远鲜血就顺着胳膊往下淌着病患了。

        再大一点的疾病人家都会选择去省医院，所以秦随遇他爸虽然忙，但还是可以负荷，应对的突发状况也不多。

        现在一看这架势，秦随遇就知道他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他爸了，这种场合他爸一定会上手术台的。秦随遇拎着手里的饭盒，就准备往医院里走。

        急诊办公室就在一楼，手术室也在一楼，为了方便抢救。秦随遇过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办公室里基本上人都已经走空了。

        只剩下一个他看着有些眼生的小医生坐在办公室里，那医生看到秦随遇进去，连忙站起来问道：“这里是医生办公室，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秦随遇举起手里的饭盒点点头道：“我来找秦书达，他是我爸，我来给他递饭的！”

        小医生立刻变得亲切了很多，热情地招呼秦随遇：“你就是秦主任的儿子吧，经常听秦主任提到你，他经常说他有一个聪明又能干的儿子！”

        秦随遇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在外头，他爸这么夸他呀！

        他径直自己走到了秦书达的办公桌前，上面堆放了好多杂七杂八的文件，秦随遇也没有帮他整理，毕竟他爸这个人他知道，东西放哪儿再乱他也能找得着，给他一整理，他就找不着了。

        秦随遇在他爸的办公桌前坐下，小医生过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姜卫。现在跟着秦主任在实习！”

        秦随遇了然，连忙站起身伸出手：“你好，我叫秦随遇！”

        姜卫点头：“我知道，秦主任经常说起你，你的名字也很特别，特别好记。”

        秦随遇又笑了：“应该是特别有意思吧，我们家应该再生一个叫而安的，可惜呀，也不知道为啥，我爸妈他俩一直没有生二胎。”

        两人正闲聊着，门口又看出了一个脑袋，秦随遇打眼一看，是护士长方芸。

        只是显然，这会儿方芸没有功夫寒暄，而是探出头来冲着姜卫喊道：“小姜医生快来，秦主任上手术室了，你正好可以过去观摩一下！”

        姜卫立刻点头，应了一声，跟秦随遇招呼了一下，然后拿上笔记本就往外走。

        秦随遇看了看时间，他爸既然进了手术室，那没有一两个小时肯定出不来了，他妈希望他盯着他爸吃饭的打算，肯定是延时了。

        还好保温饭盒的效果比较出色，应该能坚持到他爸回来，不过，秦随遇环顾办公室四周，每一张桌子上基本都很凌乱，看得出来大家走的时候都很匆忙。

        估计着所有人应该都没有吃饭就遇到了突发状况，秦随遇数了一下办公桌的桌数，再到隔壁护士办公室看了一下，一共十八个人，他拿出手机给所有人都订了一份卤肉饭。

        然后才静静地坐在他爸的办公桌边开始玩手机，结果还没等他玩两下，就听到办公室外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砸门声，还伴随着一些争吵。

        秦随遇有些好奇，走到门边看过去，办公室外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急诊手术室。

        只见手术室门口，之前大门外看见的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那里，像泄愤一般踢了旁边的门，被护士出来制止之后又缩了回去，蹲在手术室门口。

        秦随遇一看这个场景，就知道这一定是病人家属亲朋，这会儿在手术室里的一定就是刚刚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那个满身是血的伤患。

        秦随遇能够理解病患家属的焦急煎熬的心情，他没有过去打扰。不过很显然，手术室外是不允许这样喧哗、发泄情绪的，一行四五个人被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劝到了门外。

        只是在路过的时候，秦随遇不经意间听到了他们的低声谈话。

        “柯队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凶多吉少了！”

        “都怪姓晋的那小子！五枪啊！整整五枪！柯队一个人中了五枪！”

        “这下子咱们怎么办？该怎么跟柯嫂交代？柯队都快退休了，临了来了这么一出！”

        说话声渐行渐远，秦随遇却听明白了，里面躺着的人不出意外身份是个老警察！

        秦随遇共情能力一向很强，对于这些因公受伤的警察心怀很大的敬意，神色间也有些替他们紧张起来。

        他也希望他爸能给力一点，手术能顺利完成，把人救回来，只不过中了五枪啊！要是没有打中要害就好了！

        其实光从“警察”、“中了五枪”这些字眼就能够描绘出一幅惊心动魄的追凶画面，秦随遇其实也不知道他们这个小城市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确认的是，能让一个警察中了五枪，那一定是了不得的大案子。

        秦随遇心里正唏嘘，手机忽然响了，原来是送外卖的已经过来了，他才惊觉一晃神都已经过了半小时。

        秦随遇连忙招呼值班护士，帮着他一起把送进来的外卖卤肉饭挨个放在了每个人的办公桌上，值班护士也有一份，她冲秦随遇眨了眨眼，道了声谢谢。

        秦随遇摇了摇头，继续坐在办公桌上等着他爸，然后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他爸桌上还有一份卤肉饭。

        刚刚数桌子的时候，他好像把他爸也给数上了。

        秦随遇心里有些好笑，他怎么也犯了这种灯下黑的错误呢？

        这下子多出一份卤肉饭来，不行就带回家吧，当做晚餐吃！

        他点的这家卤肉饭是他一直以来都超级爱的，以前他爸工作忙碌的时候，顾不上照顾他吃饭，就会给他点这家的卤肉饭吃，他吃不完就会给他爸留下来，他爸就吃他剩饭。

        秦随遇又找了个袋子，将多出来的卤肉饭打包好，有些无聊地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秦随遇以为有人回来了，抬头看过去，结果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庞。

        只是让秦随遇有些惊讶的是，这人的衣服上面都是血。

        秦随遇连忙站起来问道：“你是要找医生吗？医生都去手术室了，你去护士站找吧！你是哪里受伤了吗？”

        来的男人看着年轻，却满脸污渍看不清长相，他沉默地环顾了一下办公室，摇摇头就准备离开。

        秦随遇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刚刚离开的那一群警察，连忙站起身追了出去。

        男人没有离开，而是已经走向了手术室门口，秦随遇心里有一个猜测，看男人六神无主的模样，试探着走到男人面前问道：“那个…你是刚刚那个警察的同事吗？他现在还在里面抢救！”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他，但是目光中的沉痛却让秦随遇有些震撼。

        他第一次知道，居然有人的难过，是可以通过眼神看出来的！

        秦随遇不能代入也不能细想，他共情能力那么强，一细想就觉得心如刀割，如果换做是自己的伙伴、自己的同事，甚至自己的亲人中了五枪，生死未卜，他不知道该会痛苦成什么模样！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就听见男人的肚子传来了一声咕噜噜的响声。

        秦随遇听到了，看了一眼男人，男人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窘迫的模样，仿佛肚子发出声响的人不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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