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好好的团圆饭，因为老夫人的几句话，就这么各自散了。

温栀莘也没有回南栀阁，忙让红袖去通知厨房在备一份团圆饭，照这架势晚上温如岚是不会去老夫人那了。

吩咐好后温栀莘带着秋墨去了温如岚的竹兰居。只见他负手而立，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四周的丫鬟小厮大气不敢出一下。

见她来，一干人等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祈求的看向她。

温栀莘挥了挥手，一干人就退了下，她又在秋墨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秋墨也退下离开。这院子里就剩下父女二人。

“爹爹在想什么呢？”

温如岚叹了口气，这一口气也不知道叹出了多少无奈与心酸。他每日在朝堂要提防官员间的明争暗斗，还要担心自己的功劳会让圣上疑心，回到府上又要面对老夫人这种无知妇人。

“莘儿，过了年，咱们就搬去景王府吧，那边的宅子也修缮的差不多了。”

本来打算等三年后温栀莘回来再搬过去，现下看来还是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爹爹做主就好。爹爹可愿把国公的爵位退让给二叔？”

温如岚皱眉不语，他没有打算把国公的爵位送给温绥，毕竟温绥只是个商人，就算把这爵位给了他又如何？一个空壳子罢了。

想到这温如岚的脸色倒是好了起来，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你这个小机灵鬼。”

温如岚笑骂道，温栀莘笑而不语。一个空壳子，温绥跟老夫人想要给他们便是了，温绥想往上爬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楚安也不是个昏庸无能的君主，温如岚跟温绥谁对他的用处大他还是知道的。

温执卿来的时候温如岚的气已经消了，刚刚他被温如岚打发回去了，还没坐下秋墨就来了，说是温栀莘请自己去温如岚的院子。

“父亲。”见温如岚点点头，温执卿才起身坐在一旁。

“同为父下盘棋。”温如岚大手拍了拍温执卿的肩，温执卿道了声是，两人就在棋盘前对弈起来。

温栀莘搬了个椅子坐在一旁看着。偶尔皱眉，偶尔点头，有时恨不得替温执卿下几步棋。

温执卿的棋艺是挺好的，只是在年纪上差了些，温如岚又是在官场上混迹过的，几招下来温执卿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爹爹喝茶。”温栀莘捧了茶递给温如岚，然后挤眉弄眼的看向温执卿。

温执卿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看棋盘，抬手落子，毫无犹豫。温栀莘见此笑了笑，她这个哥哥还不算笨。

温如岚见自己就喝杯茶的功夫，就已经被自家儿子占了上风，于是更专心的对待棋局了。当然他没有看见温栀莘方才的挤眉弄眼的。

只是方才温执卿走的那步很是巧妙，一来二去温如岚竟然输了。

“再来。”

于是这三人下了一下午的棋，带到掌灯时林芸儿那边派丫鬟来询问晚膳摆在哪。此时温如岚的眉头再次皱起。

他自然是不会再去老夫人那用膳，哪怕是团圆饭他也不会去，眼不见心不烦。“摆在王妃那吧。”

温栀莘命人收了棋子，三人一同去林芸儿的院子用晚上。三人前脚刚走，老夫人派来的丫鬟也来了，一看人不在就苦着一张脸回去复命。

老夫人在院子里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温绥坐在一旁低头不语，眸中却不乏狠厉。他多少是有些怨恨自己的生母李氏，她贪慕虚荣嫁给了老国公为妾，连带着他也只能做个庶子。

老国公并不重视他们，温绥小的时候与温如岚不一样，温如岚是老国公亲自教养的，温绥则是跟着先生。

最后温如岚成功入仕，老国公却是没有把温绥也引荐做官，反而放任他走商贾之路。温绥心底怨恨，把整个国公府都怨恨进去了。

今日他虽恨温如岚不讲情面，可是更恨老夫人不同朝堂之事，还每每乱掺和。

“真是反了他们了！不把我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了吗。”

温绥舒缓了口气，冷声道:“母亲，您是兄长的庶母，这些年他尊您为老夫人，但是您怕是自己也忘了，您不是父亲的嫡妻。”

“好啊，很好，一个个都忤逆我！”老夫人冷哼甩袖离席。一旁的马氏见此也不知道是去是留，无助的看向自家老爷。

“看我作甚？连我那侄女都能明白的道理，偏母亲不明白，当真是……”温绥最终也没说出当真是什么，只是带着自家妻儿回了自己院子。

这事传到温栀莘耳中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大明没有守岁的规矩，温栀莘用了膳陪着温执卿与温如岚说了会话就回到了南栀阁。

“也不怪温绥生气，老夫人这些年享受惯了，就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忘了自己的身份，自然要有人出面提醒她。”

温栀莘想了想，让秋墨研磨，自己抬笔在纸上写了什么，又唤来了三生，让他送到宋亭序府上。

宋亭序本来已经要就寝了，屋内突然多了个魂儿差点没把他吓死。

“三生啊？你家主子让你来传话？”

三生颔首，将温栀莘写的信递给了宋亭序，见宋亭序接了信，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宋亭序拆开信看了一眼，先是一愣，然后突然笑出了声，拿了个火折子把信烧的一干二净。

次日一早，温栀莘被红袖从被窝里拖起，里三层外三层不知穿了多少件衣裳。这进宫朝贺当真是受罪啊，温栀莘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任由几个丫鬟折腾了一番。

直到温栀莘坐上了马车，还都是在半睡半醒之间游离。

“我的好郡主，你且忍忍，等回府上再睡。”

温栀莘抬了抬眼皮，随意的点了点头，两只眼睛照闭不误。一旁的红袖拿她无法，只能再一旁叹气。

“红袖啊，我心里有数，你就别叹气了。”温栀莘打了个瞌睡，眨了眨眼睛，顿时目光变得清明起来，好像刚刚困得睁不开眼的不是她一样。

对此红袖总算是满意了几分，在看了看温栀莘今日的着装，不由得更满意了。

温栀莘又不是凡人，睡觉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只是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眯一会，养神总比费神好。

宫门外停了不少马车，温栀莘粗略的看了下，有几辆眼熟的。刚一下车就听到有人喊她，回头便见到了韩时遇和萧式微。温如岚见来的是两个小姑娘，对温栀莘说了几句话，就带着温执卿先行去前殿了。

“参见明曦郡主。”两人一前一后规规矩矩的问了礼。温栀莘冲着两人友好的笑了笑，便让两人起来。

“走吧，咱们也别再宫外站着，早些进去。”温栀莘之前是没来过朝贺的，韩时遇相比是来过几次，她开口两个人就随着她一起。

韩时遇父亲是宁国公韩骞，其实那日温栀莘也没对老夫人说实话，女眷想要参加朝贺，只要家里有一位女眷有爵位或者诰命就可以带其她女眷一同来的。

不过这一同来的女眷一定得是正房或者嫡系子女才可以。温绥在如何也是个庶子，温琴就更不用说，若是温绥袭爵，温琴以后倒是有这个机会的。

一旁的宫女见到温栀莘，忙上前问礼，带着三人朝后殿走去。前殿主位是圣上，后殿则是皇后。这会朝贺还没开始，所以男女席是要分开的。

一路无话，因为有宫女在，三个女孩也不知道该聊些啥，况且温栀莘本来就话少，更没有话题可以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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