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确认眼神

郑容与的行动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小轿车比大巴车的速度快，他们在路上交换着休息，赶到项辛夷所在的县城时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

        租车的司机也没跑过这么疯狂的单子，郑容与给他发了钱让他去宾馆休息，目前由休息过的谢助理继续作为司机顶上。

        郑容与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他只需要得到外公的认同就够了。

        保镖保罗是个沉默的人，绝不过问主家的私事，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谢助理被郑容与的言语敲打过，任劳任怨充当司机，听从郑容与的要求开车往县城高中走。

        他们都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只能跟当地人打听县城高中。

        县城有三个高中，郑容与只知道是最好的，却不太确定是某个科目最好还是整个成绩最好，还是怎么样，只能按照先后顺序一一找过。

        至少他知道项辛夷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按照他们进城的方向走，找到的第一所高中在县城下属的镇上，郑容与觉得不太对，来到门口又发现学校大门紧闭。

        他这才想起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学校放暑假的时间。

        大门关着，但是门卫室有人，郑容与在门口问过，门卫不认识叫项定邦的老师，郑容与只能谢过后继续找第二所学校。

        第二所倒是在城里了，可惜这次连门卫室都没有人，郑容与等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最后一所学校看看。

        最后一所是以县城的名字作为前缀的县高中，远处有明显的新楼，但是正对着大门是一个小操场，透过大门能看到小操场尽头的孔庙和孔子像，看得出是有些历史的学校。

        郑容与在门口张望，他人小只，不过身边一个瘦高个斯斯文文的谢助理，一个人高马大穿着便于活动的休闲服的保镖，后者明显的外国人长相，想让人忽略都难。

        穿着灰色保安服的大叔从门卫室里走出来，隔着铁门问门口的三人：“你们找谁？”

        他问的同样是大人模样，看起来能听懂中文的谢助理。

        谢助理低头看郑容与，郑容与从大门缝隙中看保安大叔，未语先笑，看着十分讨喜：“大叔，请问学校里有没有一位叫项定邦的老师？”

        “项定邦？”大叔眯眯眼睛，“教语文的吗？”

        郑容与忙不迭点头，“嗯嗯嗯，教语文的，有两个女儿，跟我差不多大。”

        大叔脸上多了一点亲近，“有，你找项老师，是他亲戚？”

        也没听说项老师有外国亲戚啊，这个小孩仔细一看好像是电视剧里播过的混血小孩。

        郑容与不确定项辛夷在不在，能不能帮他圆谎，含糊地说：“唔，我想找他女儿……”

        大叔也没多想，只当郑容与说话含糊是中文说不利索，“他们家都出去了，不在学校。”

        郑容与脸上的期待明显消失了。

        谢助理本来以为问到线索了，项家人现在不在，也许小少爷会等他们回来。

        没想到郑容与又满脸失落的继续问门卫：“您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去新房了，都在那边呢。”大叔是学校的老人，和项定邦关系不错，知道他们家最近都在忙新房的事。

        “她们家买了新房？”郑容与惊讶地问。

        这个小孩看起来跟项家有点关系，又是个外国友人，保安大叔看他确实挺着急的样子，干脆送佛送到西，说道：“新房在老古城附近，具体我也不清楚，你如果着急的话可以去找找，不着急就在这边等等，他们晚上七八点就回来了。”

        郑容与这才有点笑模样，极大地满足了门卫大叔助人为乐的心。

        与大叔道谢告别后，谢助理坐在车上看着又恢复到一脸淡定表情的郑容与，深深觉得老板的这个儿子也不是个简单小孩。

        所以说有钱人大概真的在养小孩的时候也使了什么手段吧，他五六岁还只会在外面傻乎乎的疯玩呢，根本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更别说和陌生的大人这么有来有往的对话了。

        谢助理也以为被郑容与寻找的项定邦老师是他们以前认识的人，他开车往门卫大叔指过的老古城的方向开，越往老路去路况就越不好，这里不仅有极少数的汽车，时不时的还要马拖着板车经过。

        马看着都不算特别干净，路边更有一些前面埋头吃饲料，后面咚咚咚排泄的，小车经过的时候味道十分之极的感人。

        郑容与默默关上车窗，谢助理自诩过过苦日子的人，不过确实在天子脚下住久了，太久没闻到过这么具有乡土气息的味道了。

        整辆车上唯有保罗八风不动，他是专业保镖，这点外物不能影响到他。

        谢助理一边缓慢开车一边想东想西，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头开始眩晕，人也有点想吐。

        ……他竟然晕车了。

        “小少爷……”他艰难开口道。

        “你叫我亚瑟或者郑容与就好，”郑容与说着，观察到谢助理的脸色不对，关心地问，“你身体不舒服吗？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谢助理将车停在路边，哭丧着脸说：“好像有一点晕车，我怕继续开车不太安全。”

        这条路上本身不宽敞，时不时又窜出个小孩或者狗的，他开得小心翼翼，没想到被马粪味儿一冲就破防了。

        那么好的刷脸机会，他却在小少爷面前疯狂露怯，有理由担心自己这份高薪工作还能不能保住。

        “可能是累了。”郑容与也不是什么魔鬼。

        他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对满脸抱歉的谢助理说：“你坐着休息一会儿，或者回去躺一躺吧，安全重要。”

        他说着就准备开车门下车。

        “亚瑟少爷请稍等。”保罗看出他的动作立刻先一步下车给他开门。

        谢助理感觉自己被保罗全面碾压，又觉得这个傻大个真的是郑容与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都不休息，他怎么好意思先回去？

        突然下车的保罗引起了路人不明显的注视，隔壁省会的雍宁都不常见到老外，更何况这边的县城，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老外呢。

        保罗警惕地打量四周，郑容与下车后看看保罗又看看周围的人，笑着让他别紧张：“没关系，华国的治安很好。”

        保罗退伍兵出身，成为保镖后也跟着爱德华去过不少地方，分辨出周围的环境没有威胁，他又恢复到扑克脸，面无表情站在郑容与身边。

        郑容与看谢助理还是有点虚，干脆让他回去：“你先回去休息吧，如果坐车不舒服，慢慢走回去吹吹风会好受些。”

        谢助理强笑着说道：“没关系，我跟你们走一段，正好也顺路。”

        “如果路边看到腌萝卜一类的泡菜我给你买一些，”郑容与安慰道，“能压一下头晕的感觉。”

        谢助理不确定有没有用，不过也没扫郑容与的兴。

        三人继续往前走，郑容与其实觉得希望渺茫，可是他还是想试试。

        晚上非要去学校门口等项辛夷的话，万一项辛夷没有重生怎么办，他很难解释自己怎么认识项家人。

        项辛夷见到他会很惊喜吗，会高兴吗？她们家买了新房，和郑容与记忆中不一样，也许项辛夷也重生了？

        郑容与不敢下定论，但是他的心情越来越飞扬，哪怕昨天是在车上坐着休息的，他也一点没感觉到疲惫。

        郑容与满心欢喜冲淡了疲倦，项辛夷却打了个哈欠。

        “辛辛你是不是困了？”项白茸关心地问，“要不然你先去里面睡觉，我看着。”

        “不困，”项辛夷拍拍自己的脸颊，“赚钱怎么可能困。”

        是有一点累，项辛夷昨晚一直在做梦，但是又记不清到底梦到了什么，早上起来脑袋有点懵，一直有点点困的感觉。

        可她是谁啊，她可是项辛夷，就像她说的，赚钱怎么会困？

        今天没有讨厌的人过来扫兴，项辛夷原本以为杨博涛会继续过来，还为此做了些准备。

        用不上也好……

        天气炎热的赶集日，泡菜生意挺好的，她更可惜没攒够钱开冷饮业务。

        这经过的人流都是流失的金钱啊。

        项白茸最近也是个小财迷，蹲在项辛夷身边嘀咕：“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卖凉虾和木瓜水啊，我也想喝。”

        好吧，也许后面这句才是重点。

        项辛夷拍拍小钱包，豪爽地说：“我去买！”

        项白茸的眼神亮晶晶的，雀跃地说：“我们一起去。”

        “你看摊吧，”项辛夷看看外面的日头，“我就去街对面一小段买，不用一起去。”

        从这里走过街不到四十米就有一个卖木瓜水的小摊，也是最近天气热后才开始摆的，走过去用不了两分钟。

        项白茸确实也不喜欢晒，特别有姐妹义气的掏出一块钱，塞进妹妹手里，“我请辛辛喝。”

        项辛夷也不跟她争，反正最近的账都是她在算，晚上再把钱分回给项白茸就好了。

        宋映菡看见她要往街上走，在门口问：“干嘛去？”

        项辛夷最近赚了钱，底气足了，嘴上说着：“我去买木瓜水！”

        一双jio已经踏出马路，溜了溜了。

        宋映菡要干活，没法往外追，只能站在门口骂：“项辛夷，你要是晚上不吃饭你就讨打！”

        “知道啦知道啦！”项辛夷加速溜了。

        郑容与听见女人喊项辛夷的声音，那是个漂亮的女人，挽着头发穿着衬衫和长裤，眉眼间有点项辛夷长大后的影子，但是比项辛夷看起来更温婉一些。

        是项辛夷的妈妈……

        郑容与看过项辛夷保存的全家福，所以那个跑远的女孩……是项辛夷？！

        他迫不及待追上去，经过项辛夷的母亲时，听到她对另一个女孩说：“做了生意心都野了，不说一声就去买东西！”

        另一个小姑娘说了什么，郑容与来不及听，他猜测这个女孩应该是项辛夷的姐姐……

        他要赶紧追上项辛夷！

        她一定也重生了，听说她小时候不会做生意的，整天最大的兴趣就是玩，现在这个会做生意会赚钱的项辛夷，一定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少爷！”保罗和谢助理被突然经过的马车拦在马路另一边，虽然他立刻反应过来绕开它，可是还是慢了一步被郑容与甩开。

        郑容与追着项辛夷奔跑的背影一路来到小摊边，他看到同样矮矮的项辛夷从摊贩手上接过两杯带着玫瑰糖浆香味的木瓜水，回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郑……”项辛夷整个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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