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洞口奇景

最先跑到洞口的子岑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张大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一时间竟忘了移步，一动不动地站在洞口，眼睛瞪得溜圆。

        云安跟在后面，但子岑堵在那里，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伸手去推子岑：“看见什么了？”

        “嗷，”被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忙向旁边走了几步，让出洞口：“太美了，这，这是人间吗？莫非我们真的穿越界障到了神仙住的地方？”子岑满脸陶醉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色，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云息也跑上前来：“哇哦~好漂亮。”把手收回来拢在嘴边当小喇叭，大声喊：“神仙，神仙，你在哪？快出来。”喊完自己又咯咯咯地笑了。

        云安也是因眼前的景致内心激荡，扑面而来的广袤绿意，因小丘连绵期间而显得有些影影绰绰的含蓄。天空蓝得纯粹剔透，仿若来自远古的祝福，亘古不变地守候在这里。金色的地平线流淌在天际的烟雾之中若隐若现，轻柔暖软，撩动眼球。

        自远而近的血红桃树像是被人精心排布于各处，移动一分都影响整体的美。这血红的桃树，云安也只在书上见过，名为“碧桃”，明明泛着血一样的颜色却偏偏取了一个相反的名字，据说是上古时的神树，早已不现人间。

        血红血红的碧桃花洒在清浅绿意的草地上，又被绕在每棵树间的风柱将花瓣卷起，直入云霄，放眼望去，花瓣狂舞入天，如百鸟朝凤般义无反顾，美艳绝伦。此景只该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那边云息和子岑却不管这些，只顾着玩闹，两个人跑到最近的一个风窝边，云息站到风柱中心，看着花瓣在自己身边上上下下地舞动，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这些小精灵一般的花瓣。子岑站在风柱外，看着云息出神。

        风柱像是感应到了阻力，围绕着云息的花瓣升腾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然后突然就消失了，飞舞在半空的花瓣哗啦啦地全洒在云息的身上，五片碧桃花不偏不倚地粘在云息发间的五瓣花上，叠为两层，融而一体。

        五瓣花颜色黯红，仿佛即刻就要滴出鲜血，碧桃花颜色对比起来就清浅了许多，却仍然侵着淡淡的血色，两种花，一个浓烈、一个清雅，竟莫名其妙地合而为一，层次清晰，仿佛这花本该如此。

        ·

        云安远远看见风柱骤停，就刚才一晃眼之间仿佛看见了一张巨大的兽脸，头是白的，像猿又好像不是猿，再定睛仔细一看又什么也没有了。

        云安心中一阵慌乱，连叫云息和子岑回来。两个人也觉得没有了风柱就没意思，所以乖乖地回到云安站着的地方。

        “子岑，你们哥哥有没有察觉什么异样？”待子岑走到面前，云安仍然感觉不安。

        “当然啦，这么美，哪是世间能有的，定是哪位神仙为自己建在人间的僻居之处。”子岑却没注意到云安微微皱起的眉头，完全没有当回事。

        云安摇摇头，他们可能真的什么也没感觉到，又抬手指着远处道：“你看这个地方，虽然给人一种广袤无边的感觉，但周围烟雾氤氲，那座山仿佛是此间边界。你注意到没有，那山是白色的，不是因为雾气，其本身就是白色，许是白石群峰某座山也说不定，可依位置来看，又对不上。”

        云安停了一下，接着说：“而在目光能及的这片地方，桃树不多不少，只有九棵，却因为光和风柱的原因，让人乍看之下会误以为有很多，似乎有一个制造虚像的屏障挡在眼前。而风柱，是如碧桃花瓣一样的血红色，风柱本身有一个气场，有颜色的气场。这里的桃树还和洞外的不一样，花色浓重，透着血色，这是《寰宇经》里记载的上古神树‘碧桃’。”

        “什么，上古的？”子岑喊了出来，“那么久远，不会成精了吧。”

        云息是惊讶，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怎么回事，竟藏着这么多秘密，上次自己遇见雪猞这种神兽以为顶了天了，哪晓得今天还遇见上古神树。

        云安回过头又扫了一眼这片“仙境”，道“况且，景色虽是世间罕有或者世间本就没有的美，但却隐隐透着一股像是快要喷薄而出的戾气，这表面安然柔和的气象似乎快要被什么东西打破。艳美中升腾着肃杀之气，不免让人有些发怵。刚才你们所站那棵树的风柱为何突然就停了，而且你看，”

        云安伸出手绕着这个地方画了一圈，“风柱停了以后其实是个巨大的红脚印，远处白色的雾气已经慢慢变成了灰色，而且空气中方才被花香掩盖的腥味越来越重，就像我们刚进洞时闻到的那股气味。这些难道不奇怪吗？”

        刚才本没有留心这些，被云安一说，云息心跳加快，有些害怕。子岑也不免头皮发麻，虽然平时不爱读书，云安说的那什么书他也不知道，但看云安这么认真，还是警惕起来：“那咱们眼前看见的这一切，难道都是幻影，并非实际存在？”

        “也不尽然，只是这其中太过古怪，我一时也说不上。而且咱们找到过山洞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这里却依然亮如正午，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实在让人不舒服。”云安伸手去拉云息，作势要走，却发现云息头上那株合二为一的花，伸手碰了一下，不想手指也被锋利的花瓣割破，血滴在花瓣上瞬间被吸去。

        云安把手指放进嘴里吸了吸，指着花问云息：“小息，这花哪来的？”

        云息看见哥哥也割破了手，上前小心地对着云安的手指吹气，但刚才听云安说的挺吓人，此时只想回家，懒得解释花的来历，就敷衍着：“就刚才捡到的啊。”

        云安也没细细追究，想来不过是一朵花而已，却不知，这朵在封潭里躲避了数千年，历经数次沐桃祭的供奉，此时又吸了云息血气的花，于世间究竟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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