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遗迹

　　“林康哥，现在如何是好？”

　　“壤平城不能待下去了，直接向星辰大漠那边进发。”

　　“可是我们没有任何补给……”

　　的确是头疼的问题：林康刚用手段换来的洛颇币，还未花出去就已无法使用——昨日逃出，分社一定会派人巡视城池，严加监管。况且方圆200永位，就只有壤平城这一处人烟聚集，所以去别的城镇购置物资又是不可能的。

　　林康抓抓头发，暗道：看来，这两天非要把我累坏才算完。

　　屏气凝神，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努力在紧闭的双眼前找到一种似真似幻的画面……

　　该死！看来精神状态还并没有完全恢复，按常理讲，此时已经能看到一些事物了……

　　终于，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斑点，渐渐清晰，明朗。

　　沙漠之中，有处古洞，台阶累累，石板莹莹。

　　洞的底部，可以看到遍地的酌净草——往往有此类植物的地方，都会是一处泉眼。

　　“我们出发！”

　　“去哪儿？”

　　“到了地方再说。”喜不自胜，仍然感受着幻觉之景的吸引力——竟然确定了方位。

　　原来，昨日的钥匙，公章，钱库，都是林康通过运用这种能力而感知到的。只是这种特殊能力，需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十分损耗精神。

　　“哥，前面可是沙漠啊！现在除了洛颇币，我们什么都没带——去哪里呢？”

　　“不必担心，大概中午之前就能到地方了。”

　　不再说话，跟在林康身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好像总能够提前知晓一些事情……反正我是觉得他肯定瞒着我做了什么，不然现在不可能会是这番光景。

　　林康暗道：特殊能力以后还是少使用为好，一旦被人察觉，解释起来会很麻烦的，以我目前对林旭的了解，他现在一定开始怀疑我了，可是我又不能把此现象解释清楚——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二人走出草地，踩在柔软的沙丘之上，只见：

　　金辉碧宇，万里无涯，穹顶之下，遍地黄沙。艳阳初生，风鼓章华；尘埃漫起，四海寻家。

　　这便是星辰大漠，永恒大陆上臭名昭著的地方之一。

　　出乎林康的意料，未到中午，二人就已经到达了那处幻象之中的洞穴。

　　“到啦！”

　　“确实不远……只是我担心，董晓辉会不会追杀过来？”

　　“别想太多，他肯定不会追过来的。毕竟是他伪造社长文书在先，本不占理。依我看，此人怕事，不会因为区区八万洛颇币就追到星辰大漠来。再者说，咱手里可有合规的货币兑换文件，就算他举报，也只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言罢下洞，林旭后。

　　水汽之味，迎面而来。

　　至一处小平台，开手电。洞壁上的，是一幅幅画：

　　人物各异，栩栩如生；山河迤逦，五色交辉。

　　已过经年，洞内水气常蚀，而形色俱在，此乃奇事。

　　“林康哥，你可知这些画在叙述什么吗？”

　　“不急，待我仔细看来。”

　　画上，炮火连天，似有喊声连连；兵卒狰狞，不顾陷阵于前……

　　“壁画描绘的，就是永恒大陆纪年8239年的洛伊起义。”

　　“何以知之？”

　　“你看军队中央这名马背上的年轻人——他应该就是洛伊民族第一代统领亚门新施了。8239年，平止决战，注定了洛伊民族在永恒大陆上的统治；也是在同一年，洛伊民族建立帝国，国号洛启。”

　　“那现在的永恒王国说的就是洛启王国吗？”

　　“肯定不是。”林康向前走了几步，指了指后面的壁画，道：“这上面画了一群人，身着船服，正拿着枪炮和洛伊民兵对抗。这其中的高个子，肯定就是泰克威尔——永恒王国的创始者。”

　　“那真的好奇怪啊，为什么泰克先王会在此时出现？难道是洛伊王国的统治出了问题？”

　　“我记得一个月前，在去开刑的火车上我们曾经读了一本研究记录。记录上叙述的是洛伊民族对外来人的高压政策。”（见第三章）

　　“哦！我记起来了，那本书一直都在讲洛伊民族对外来人的屠杀。这种政策，我感觉十分有报复性。因为平兰那边的老人曾说，第一次外来人到达永恒大陆时，便是烧杀抢掠。”林旭作恍然大悟样。

　　“用洛伊民族的角度来说，泰克先王与那些大陆上被压迫的外来人勾结在一起，悍然发动了政变。如此说来，这也是一种报复，是外来人对洛伊民族的报复。总之，外来人和洛伊民族之间的冤冤相报，十分耐人寻味。”

　　“唉！只可惜昨天晚上太过仓促，那些书都丢失了。”低眉，叹气。

　　林康道：“那些与洛伊民族相关的书在永恒大陆本来就是禁书，留在新天社分社也许是它们最好的结局……”

　　林旭惊叹，失声喊出：“哥，快看这里！这张圆盘，我总感觉十分眼熟……”

　　上前，仔细看，见此圆盘：

　　蓝光乍现，巨盘悬空，铁环红巷。环上，干净可鉴，环下，卫士把守。

　　原来壁画上的这张圆盘，便是过去的永恒之门。

　　圆盘旁，有一个年轻人，高个子，正用一盆鲜血，在永恒之门的环上书写符文。

　　而他的身旁，有另外一个人，被绑在柱上，血流不止，满面愁容，好像要竭力阻止泰克威尔所为之事。

　　“这幅画又是何意？”林康不解，“永恒之门上的红色符文原来是这样来的吗？”

　　“不知道。”林旭打趣，“林康哥如果想要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那就去问泰克威尔本人吧。”

　　林康笑道：“你少给我废话！泰克先王的时代距今已经1300多年了，问也得死了以后才能问了。但是以我的猜测，泰克先王可能没死，然而他现在具体在哪里，我还尚无定论。”

　　林旭问：“你怎么知道他可能没死？”

　　对答：“永恒之门的力量，你也不是不知道，任何物质它都能创造出来，就更不用提打造出一具完整的肉身了。”

　　“有道理……”

　　二人不知不觉穿过了洞厅，向着更深处行进，水汽的味道开始变得愈发浓郁。

　　下到洞底，大片的酌净草，密匝匝长了一大层。

　　“咱干粮不愁啦！”

　　原来酌净草本就可以食用。它的种子曾经作为洛伊民族的主食，随着百万军队征战天下。

　　“林康哥……我想问问你，你是怎样知道的这处洞穴的呢？又是怎样知道分社的钱库的位置的呢？”林旭实在忍不住，只得发问。

　　“这就说来话长，此洞，唤作'避龙洞'，是我在以前的明山古迹那边的古书里面得知的，没想到刚出了壤平城，地形特征就和记载的特征有很多相似，出于冒险，我便按照书中记载，向着古洞进发；再说说钱库，因为在卓新阿姨留下的《永恒大陆建筑实录》里面对壤平城传统民居作了详细的记述，所以我就轻而易举就推出了分社钱库的具体位置。”

　　林旭当然不信林康胡诌出来的鬼话，但他仍然笑道：“原来如此。”

　　林康也当然知道林旭不会相信，但他实在找不到一个能够让林旭信服的理由——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言语如此无力。

　　收集酌净草，向着前方前进，一处石碑上赫然印着“洛启洞”字样。

　　只装未看见。

　　而林旭看在眼里。

　　这一幕，也刚好证实，林康方才的谎言是多么没有水平。至于他是为何闭口不提自己的能力，又是为何选择瞒着林旭，仍未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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