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世事无常

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被接通到，手机屏幕即将暗淡下去的时候她又按了一次拨通键。

        “喂?”

        清冷的声音从透过手机传来，付茜瑶皱了皱眉，直接开口问道：“在哪里？”

        以往的每一次都是王一烨开口问她在哪里，那么简洁的三个字就好像他对她一样，从来都是那样。可是现在却角色对换了，抬起头，只觉得那阳光有些晃眼。

        电话那端的王一烨似乎微微一滞，停顿了半响之后才听到手机里面重新传来他的声音；“公司。”

        付茜瑶被他的话微微一滞：“很忙吗？”

        “刚开完会。”

        她只觉得有些愠怒，却又发泄不出来，只能不悦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下午有空吗？”

        “抱歉，最近有些忙，过几天公司有一个项目，离婚的事情……”

        他终于想起来今天要做什么了，开口说着道歉的话。只是付茜瑶觉得，那明明是道歉的话，她却听不出半分道歉的诚意。

        王一烨的话让她无话可说，所有的说辞突然之间就没有了说出来的理由了，她抿了抿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那好吧，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吧，我随时都有空。就这样吧，我挂了。”

        以前打电话给王一烨的时候，她总是希望两个人能够讲久一点儿，再讲久一点儿，可是现在，她却连多一秒都不想耽误。

        她从来都是个干净利落的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允许自己回头。七年前决定爱上王一烨的时候她就是凭着这样不让自己后退的执着，七年后的现在，她觉得不再和他有半分的瓜葛，也必定如当年一样的决心。

        似乎猜到她要挂电话，手机里面的王一烨在她挂电话前先一步开口：“付茜瑶，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离婚吗？”

        隔着电话，她不知道王一烨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说这句话的，所以她判断不了，他这样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往常，她必定是会自作多情地乱想，可是现在，她不会了。

        收敛了情绪，她不禁勾了勾唇，淡笑到:“大概是吧。”

        话落，通话被挂断。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因为挂掉一次王一烨的电话，而忐忑不安付茜瑶。

        闭上眼，有些烫，仰起头，就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因为结婚，她特意向导师请了将近半个月的假期，今天是星期一，刚好是她销假的日子，却因为离婚而还没有回去销假。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想了想，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小餐馆，了了地吃一顿之后就坐车回学校了。

        没了爱情和婚姻，她还有学业。

        只是没有想到，就连学业都岌岌可危了。

        她知道网络上她的事情已经是走街窜巷了，之前她被方薇薇黑上学校网页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了，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一次又会成为别人的关注点。

        身边的人议论纷纷，各种各样难听的话传到她的耳朵里面，那些明目张胆的指指点点，她全都当做自己没有听见没有看到。

        “喏，这个就是付茜瑶，长得倒是挺清纯的，倒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一个人。”

        “哎，现在这个社会，知人口面不知心，越是长得单纯的人，越是肮脏难堪。”

        “现在活该，嫁不了豪门，还被人戳穿了，我看她现在在学校里面也难混。”

        “你别那么大声，她就在那儿呢！”

        “怕什么，敢做不敢当吗？”

        身边的两个女生已经在讨论她很久了，倒不是对于她们的议论有意见，只是她们这样越说越大声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她听课了。

        忍无可忍，就不想再忍了。

        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最后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一侧的两个女生：“同学，现在在上课，如果有什么想要说的，麻烦到外面去，或者下课再说，你们已经影响到我了。”她的脸上笑意融融，开口的话却是一本正经。

        两个女生到底是没有出过社会的，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再看看付茜瑶现在的表情，她们猜不准她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或者说是听到了假装没有听到，想要留着秋后算账。

        毕竟心急表总是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她们还嫩，付茜瑶的淡定从容一下子就将她们唬住了，两个人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付茜瑶勾唇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

        可是她到底是低估同学们的八卦热情，或者说是高估了大学生的学习热情。

        课堂上的气氛很不好，老师在台上讲个不停，可是台下的同学就着她的事情说个不停。

        她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听着身边的人说多了，甚至有些越说越过分的，她只觉得心里面烦躁，接下来的两节课都不想上了。

        可是还没有等她说不想上课，导师就来找她了。

        听到有人说导师找她的时候，她正低头画着设计稿。课堂太嘈杂了，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上课。

        画着画着她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了，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同学，好半响才点头收拾东西，跟着她去找导师。

        她起身的时候班上的人明显的一静，却在她走出教室的时候蓦然间高声了起来，各种各样的猜测，付茜瑶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了。

        这个时候正巧下课，下楼的时候明显听到又有人在议论自己。

        学工办这个时候很多学生，她的导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博士毕业后到她们学校，刚好带了一届，轮下来就到她们这一届了。

        付茜瑶的礼貌想来周到，看着很多同学直接就进去，她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见有老师看了看她，才笑道：“我找张老师。”

        那老师大概是见她笑容甜美，人又温柔，对她的语气也不禁跟着柔和：“这里，张老师在这儿。”

        说着，指了指他斜后方的男老师。

        她点了点头，轻声地说了声谢谢，才抬头走进去。

        刚好是课间时间，来找导师的同学很多，还有一些学生干部，她们导师的桌面前就站了四五个女生。

        想了想，她还是站到一旁，等着她们解决完了才打算开口。

        大概是碰上了学校校庆，事情真的多，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张家波老师的桌面上还围着两个女生，她微微回神，抬起头看过去，隐隐约约听到她们在讨论校庆的事情。

        又等了十多分钟，那两个女生准备离开了，她才上前开口喊道：“张老师。”

        张家波没有见过付茜瑶，对这个人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看到是一个好看的女生，只以为是哪个部门的新干有事找她，看着对方脸上浅浅的笑意，说话不自觉也比往常温和了些许：“同学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付茜瑶知道他不认识自己，听到张家波的话只是笑了笑：“张老师，我是付茜瑶。”

        张家波最近被校庆的事情烦的焦头烂额，听到付茜瑶自报家名，一下子也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对方呆滞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哦，原来你就是付茜瑶。”

        怎么和传言中的不太像啊！

        她自然能够猜到张家波在想什么，只是她从来都不喜欢拆穿别人，更何况现在她的处境确实有些惨不忍睹，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付茜瑶，不知道张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

        最近真的是忙疯了，张家波几乎忘记了大事情！

        抬手拍了拍脑袋，抬头看到付茜瑶脸上温和的笑容，不禁有些为难，抿了抿唇，方才开口：“付茜瑶，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对此我表示不幸。但是你也知道，你的事情在学校引起了不太好的反响，老师知道你进来我们学校很不容易。但是你的事情实在是牵涉太广了，学校希望你能够自动退学。”

        付茜瑶从来没有想到会这样，落井下石的事情她遭遇过，却从未想过，在学校里面都能够遇上这样的事情。

        看着张家波那张略带愧疚的脸，她只觉得有些恶心，蛇鼠一窝的人。

        微微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开口：“张老师，我也知道我的事情在学校里面影响不太好，可是有些事情，学校只听从外界的传闻，却从来都不去调查其中的真假，学校就这样给我这样的决定，我不接受。”

        张家波微微一怔，他一开始还以为，就这么一个女生，应该很容易打发的，却忘了，能够在那样的事情中走过来的人，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无论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现在既然能够安然无恙地站在他跟前和他“如沐春风”地“讨价还价”，至少说明了，她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张家波只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这是院长吩咐下来的，让他在事情更大之前，将人劝退了。

        可是现在看来，这劝退并没有那么容易劝啊。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张家波才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半响，才开口：“付茜瑶，学校给予你劝退的决定，也是希望能够为你留最后的一点儿余地，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地想想，不要太意气用事。”所谓劝退，付茜瑶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要让她主动提出退学吗？

        她从来都不是善茬，学校仅仅是因为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要劝退她，她自然是不会接受的。

        低头想了想，她才重新抬头看着张家波：“张老师，我想知道，这是院里面下的决定，还是校里面下的决定？”

        张家波第一次遇上这么棘手的人，付茜瑶的问题将他逼得有些无路可退，这只是他们院长的意思，至于学校，暂时还没有任何决定和措施。

        其实于情于理，院里面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人道，甚至是不合法的，比较校里面还没有做出决定，这只是他们院里面私下做出的决定。付茜瑶很聪明，一下子就将重点指出来了。

        张家波皱了皱眉，有些为难：“付茜瑶，无论是院里面的决定还是校里面的决定，你应该清楚，你现在在学校引起了很不好的影响。而且，你在学校里面，压力也很大，老师建议你还是退学吧，免得到时候学校作出处分，你就更加难以下台了。”

        她冷冷一笑，谁都知道大学里面的老师混得像人精似得，直接就避开了她的问题，开口就是半是劝慰半是威胁的，一般人，早就被唬住了。

        只是她那七年也不是白过的，出过社会的人毕竟不同于在学校的学生，她没有给张家波半分回旋的余地：“张老师，我只想只知道，决定是院里面下的，还是校里面下的。”办公室里面还有其他老师，大概是两个人之间有些剑拔弩张，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她紧紧地看着张家波，视线没有半分的退缩，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办公室里面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许久，她脸色一松，笑道：“我知道了，张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有一种给回答叫做沉默，张家波的沉默等同于给了她一个答案，所谓的劝退，也不过是院里面给她的决定，而很明显，学校里面暂时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决定。

        她的分数选择这间学校绰绰有余，当初选这个学校，是因为王一烨，而现在，几乎要被赶出这家学校，也是因为王一烨。

        还真是应了那一句，世事无常。

        走出学工办，才发现下了雨，A市十月下旬的雨，带着深秋的冷意，吹得她直发抖。

        她站在楼梯口，看着外面的斜风细雨，想了想，最后还是抱紧怀里面的书，直接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院里面突然之间做出劝退她的决定，在A市，除了王一烨，她没有半点儿的人脉，可是她不能找王一烨，也不能放弃大学。

        一时之间，付茜瑶烦的很，杨诺涵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约她，她没说几句就挂了。

        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手机突然之间被打进了一个陌生号码，真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她一开始只以为是对方打错了，可是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已经有三通同一个号码的未接来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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