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失身

“你说什么？安宁郡主？”
“你看清了吗？真的是长平公主府失踪的安宁郡主？”
“没错……我绝不会看错，的确是安宁郡主……”
王五面色发白，但仍肯定地道。
在那日安宁郡主于玉箫楼当众为难慕锦月之时，王五正巧在玉箫楼与友人吃酒。
安宁郡主发了癔症，当众除了面纱，而后又宽衣跳舞，他可是从头到尾亲眼目睹的。
那之后很久，他仍把这亲眼目睹的勋贵人家丑事当做谈资，不断私下里与人议论。
原本这少女未着寸缕，且髻发散乱遮住了面容，他也并未认出，但当他听得这少女唤“文王哥哥”，与那日安宁郡主在玉箫楼发疯之时的语调如出一辙，这才认出了她来。
众人听闻王五所言，都忍不住纷纷后退了几步。
再看向地上破被之下的安宁郡主时，面上均带了惊恐之色。
“快，快把那不知廉耻的乞子绑了！”拄拐的老者最先反应过来，便急声对着身边人道。
若这女子真的是安宁郡主，那事情便大了。
堂堂郡主，竟在街上被一个乞丐毁了清白，不用想便知绝非自愿。
而无论安宁郡主是否为自愿，此番这乞丐是绝脱不了干系的。
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有人跑回才支好的摊子上拿了绳子来，三下五除二将那乞丐绑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绑我！”
那乞丐被众人按住五花大绑，但仍奋力挣扎。
“是她自己跑过来钻了我的被子中来，又抱住我的！是她自愿的！”
听着那乞丐口中不堪的言语，众人纷纷不愿与听，有小贩顺手扯下肩上备来擦汗的毛巾，堵了那乞丐的嘴。
“这……这……，郑老，这可如何是好？”此时一位年轻人转向方才拄拐杖的老者，一脸惊慌地道。
整个盛安城谁人不知安宁郡主被长平公主与驸马娇宠惯了，素来狠辣蛮横，草菅人命，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即便赏春宴上镇南侯府楚大公子救了她性命，她却转头便派人追杀，更是诬陷威远侯府的慕大姑娘辱她名声，甚至当众将慕大姑娘刺伤。
即便后来当朝天子一怒之下禁了她的足，却也并未给予安宁郡主什么其他处罚，可见连当朝圣上这个亲舅舅都是纵容她的。
如今安宁郡主当街出了这样的事，且被他们当场目睹，此事的丑恶相比于上次安宁郡主于玉箫楼当众跳舞宽衣更甚，可谓重重辱了皇家威名。
只怕……今日在场众人性命会尽皆不保。
“快，去通知长平公主府。”那老者凝神思索了半晌，而后拄着拐杖沉声道。
如今安宁郡主出现在此处，他们已别无选择。
若是隐匿不报，待日后被公主府的人查出，只怕众人也是会性命不保。
“你们也各自散去，叫了更多的人街坊邻居与家人前来。”老者望了被捆住扔在地上、犹自挣扎不止的乞丐一眼：“如今事已至此，越多人在场，反而越安全。”
众人听了老者之言，立时纷纷称是，均各自散去。
不过半盏茶左右的时间，方才离去的众人纷纷携家带口、远远地将卧在破被之下的安宁郡主团团围住。
放眼望去，怕是有数十人之多。
众人均已从各自的家人街坊处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此时虽互相小声议论着，但却都毫不退缩。
却就在这时，安宁郡主醒了。
她清醒的一瞬间，只觉得头痛欲裂，且周身寒意刺骨。
安宁郡主此时尚未明白身在何处，只觉得身下很是寒凉，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便摸到了冰冷的青砖。
她被冰得浑身一颤，立时清醒了几分，便蹙着眉睁开了眼。
此时围着她的众人见她动了，立时纷纷噤声，又后退了几步。
安宁郡主还未看清身处何处，便闻到身上破被散发出的阵阵难闻气味，忍不住抬手掩住口鼻。视线下移间，看到自己身上破烂的衾被之时，便是一愣。
还不待她开口叫丫鬟，似乎是感应到了此时身体的异状一般，她浑身一僵，便缓缓将破被掀开了一丝缝隙，向内看去。
待看清破被之下的自己未着寸缕之时，她只觉得头脑中轰然作响，将她炸得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即便她并无经验，但此时也是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何事。
她头脑一片昏沉无法思考，原本艳丽的双眸似失焦一般，愣愣地看向四周。
待看到自己竟身处于街道之上，赤身露体地躺在地上，且身边不远处还围着许多人之时，她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想到方才自己所做的美梦，想到梦中文王哥哥对她一脸深情的模样，想到梦中两人情到浓处的情不自禁，她心内一片无边的绝望。
她知道，自己是又发了癔症了。
看自己此下的情形，只怕发癔症的时候将旁人认成了文王哥哥，还……失了处子之身。
这些日子以来，她似梦似醒，梦中总是能看到文王哥哥对自己一往情深，互许终身，但醒来后却总是无边的失望与落寞。
她在这样的折磨下已经苦苦支撑了很久，真的已快坚持不住了。
她只记得先前自己被关在在房中，忽然听得门响，本以为是丫鬟送来了饭食，却不想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便已身在此处了。
安宁郡主并未似素日一般大声怒骂围观的人，只是眸色木然地拥着破被，遮掩着自己狼狈不堪的身躯。
这些时日的幻觉折磨，已是让她精疲力尽，她身子本就虚弱，而昨夜被那人不知折腾了多久，此时浑身更是又冷又痛。
她当下并无发怒的力气与心情，她只知道，自己完了。
彻底完了。
此生，她已失去了站在文王哥哥身边的资格，再也无法嫁给他，成为他的正妃。
围观的众人见安宁郡主自醒来后便一动不动，神色木然，既松了一口气，却也忍不住心内担忧。
这安宁郡主，此番怕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被吓傻了吧？
正在众人猜测不已之时，只听得一阵凌乱的马蹄与脚步声纷至沓来。
众人转身看去，便见到一队身着兵甲的护卫匆匆而来，而在护卫的中间，则快速驶来一架豪华马车。
这马车与护卫来到了众人身前，还不待马车停稳，便见一衣着华贵的夫人自马车内跌跌撞撞地匆匆下来。
“宁儿！！”
这夫人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待看清了地上拥着破被的少女面容之时，发出了一声悲切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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