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慕秋霜”身死

慕锦月虽说如今已是镇南侯府的少夫人，但毕竟出身于威远侯，如今慕秋霜身死天牢之中，身为威远侯府嫡长女，她自然要回威远侯府协助赵氏操办慕秋霜的后事。
虽说永德帝看在慕候的面上对慕秋霜极为宽宏，许赵氏前去将慕秋霜的尸骨接回安葬，但慕秋霜身死之时毕竟仍是戴罪之身，身后事不宜大肆操办，所以赵氏只是简单地在侯府设了灵棚，为慕秋霜停灵。
在慕锦月乘车回到威远侯府之时，下了马车、立在威远侯府的朱漆大门前，她驻足良久。
如今因慕秋霜的丧事，威远侯府上下缟素，门前匾额与石兽上均是挂了白绫。
慕锦月活了两世，而两世之间，这威远侯府均是她自幼生活与成长之地，承载着她自小到大所有或痛楚或欣喜的记忆，对她而言自然意义非凡。
前世在威远侯府被满门抄斩之后，这威远侯府自然也不复存焉，即便之后慕锦月侥幸逃生、入了日月阁，但大仇未报之下她无颜面回去，所以直到身死在日月阁的地牢之中，她再也未曾回过威远侯府看上一眼。
而今世在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世，且又因赵氏连番所为而彻底失望心寒之后，她便对这寄居多年的威远侯府再无留恋。所以自嫁入了镇南侯府至今，除了大婚之后三日回门那日她曾回过威远侯府，之后便将照料威远侯府之事交给了春枝，她再未曾回来过。
如今不过数月，当再站在这府门前，慕锦月竟有了恍若隔世之感。
正在慕锦月看着威远侯府门前所悬的朱漆匾额而兀自出神之时，一身素白衣衫的吴嬷嬷已自府门内迎了出来。
“大小姐，您回来了！”
吴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自府中而出，来到了慕锦月面前之时，便形容哀戚地对着慕锦月福身行了一礼。
“吴嬷嬷，不必多礼。”慕锦月看着许久未见的吴嬷嬷，淡淡地道。“嬷嬷年纪大了，又是一路奔波，何必亲自前来迎我。”
赵氏离京前往献阳宗族之时，吴嬷嬷是随她同行的，但因吴嬷嬷年纪大了，在赵氏离开献阳前往献州，去寻慕秋霜之时，便未曾带吴嬷嬷同行，吴嬷嬷也是近日才自献阳赶回了京城。
对于慕锦月未出阁之时曾真心相护于她的吴嬷嬷，她心内始终是有几分感激的。
慕锦月心内明白，从前许多时候吴嬷嬷虽然无法左右赵氏的决定，但却也是尽全力护着她，让她少受一些赵氏的责罚了。
“大小姐回府，奴婢前来迎接是应该的。”吴嬷嬷双眸红肿，此刻看着慕锦月，语带哀伤地道。
“大小姐，夫人……因太过于伤心，方才竟在二小姐灵前哭晕了过去，如今正在房中休息，大小姐……快去劝一劝吧。”
“好。”
慕锦月未再多言，便抬脚走入了威远侯府。
慕秋霜并未身死之事极为隐秘，为了避免引人耳目、多生事端，自然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而赵氏与威远侯府上的人表现得越是悲伤，自然越是可信。
带慕锦月进了镇南侯府的院子，看着搭在院中的灵棚之时，不由得脚步一顿。
这灵棚布置的极为简单，其中停着一口柏木棺材，棺材前设了拜桌，桌上放了香案等物，有几个丫鬟正跪在棺材前，哭哭啼啼地烧着纸钱。
慕锦月看着此刻极为就简单且空荡的灵棚，其内竟然两个诵经超度的僧侣都没有，心内不由得微微一叹。
赵氏此番做戏的确是周到，这慕秋霜的丧仪，果然是简单。
慕锦月之顿了顿，便拐到了灵前，对着棺材拜了三拜。
跟在慕锦月身后的灵云灵雨见此，便也跟在慕锦月的身后行礼。
待行过了礼直起身，慕锦月眸色深深地看着这极为厚重的棺木，似乎要透过这厚重的棺壁，看见正躺在其内的人。
无论你生前是何人，既然入了天牢，想必定是十死无生，还会落得个曝尸乱葬岗的下场。
如今可以慕秋霜的名义入土为安，也算是你的造化一场。
你且安息吧。
待心内默念完，慕锦月又看了这棺木一眼，便转身走向了春晖园。
立在慕锦月身后的吴嬷嬷此刻以帕子沾了沾眼角，也跟在了慕锦月的身后离去。
待慕锦月来到春晖园，进了赵氏的卧房，便见到面色惨白的赵氏正躺在榻上，双眸紧闭，看着极为虚弱。
“你们先下去吧！”
吴嬷嬷将此刻屋内守着的几个丫鬟打发了出去，这才轻手轻脚走到榻旁，对着赵氏轻声道：“夫人，大小姐来了。”
榻上原本还双眸紧闭的赵氏闻言蓦然睁开眼，而后忙坐起身，看向立在榻前的慕锦月。
“月儿，霜儿她……”
今日一早，慕锦月得了韦皇后派人送来的消息后，便托无怜带人接应韦皇后的人，将慕秋霜暗中送往了雅阁，午时已过，慕秋霜身死天牢之中的消息便传了出来，而后赵氏便前往天牢将“慕秋霜”的尸骨接回。
直到此刻，赵氏都未曾亲眼看到慕秋霜，不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此刻自然难免心焦难耐。
“慕夫人放心，慕秋霜此刻已经被送至了安全的地方。”
慕锦月明白赵氏心内的担忧，此刻淡淡地道。
听闻了慕锦月此言，赵氏显然松了口气，心内也是安定了不少，但此刻仍是颇为担忧地道：“月儿，霜儿的伤……可严重？要不要紧？”
自眼看着献王与献王府的众人被那些御林军押走，她便心焦如焚，一路偷偷跟在那些御林军一行后面回了京城，但她跟了一路直至回到了京城，却都没能看慕秋霜一眼，不知道她究竟被献王折磨成了什么模样，如今可还撑得住。
“我今日还未得空前去，并不知她伤势如何。”慕锦月道。
“但她如今所在之处有一位医术高深的医者在，想来只要慕秋霜一息尚存，那位医者定会救她性命。”
“慕夫人便先作好府上这场戏，待一切事了，此事彻底平息下去、再无人关注，我自会安排你们母女二人相见。”
“好……好……”
赵氏听闻慕锦月所言，也知兹事体大，此刻紧紧地揪住衣领不住地喃喃道。
“我……我等得，我自然等得，只要……只要霜儿平安无事，多久我都可以等……”
说到此处，赵氏眼圈一红，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却被她咬着牙生生地忍住了。
立在赵氏榻旁的吴嬷嬷见她此状，便上前了一步，为轻轻她抚了抚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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