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献王之谋

若是慕锦月猜测无错，那么怀玉公主与献王，只怕是早有勾结。
如此便能解释，为何怀玉公主此次回京，竟会一反常态，表现得那般不计前嫌，像是丝毫不曾将被逼着前往苌宿和亲之事放在心上，也不曾因此对永德帝与韦皇后心生半分怨恨。
也更能解释，为何献王当日于献州被捕之时并无过多反抗，在天牢中的这些时日也是一直安分守己，未曾伺机生事，而他那些至今消失无踪的武功高强的护卫与日月阁的残部，时至今日也未曾露面，更不曾设法相救于他。
只怕献王被押解回京，早便在怀玉公主与献王的意料与算计之中。
而他们二人期待已久的，怕便是永德帝生辰这一日。
念及至此，慕锦月不由得眸色一冷，指尖也是不由得微微握紧。
若她所料果然为真，那么今夜，自然不会太平。
无论是皇宫之中还是东宫，甚至是镇南侯府，只怕都会有危险。
如今怀玉公主已经设法留在了宫中，且将太子也一同留了下来，若要一举成事，自然不能少了献王。
想来怀玉公主接下来便是要设法勾起永德帝心内对献王的那丝怜惜之心，让他因顾念父子之情，破例将天牢中的献王召入宫中相见。
届时他们便可一举而动，趁永德帝与太子等人毫无防备之时突然发难，将几人制住。
接下来，旦看今夜永德帝是否会派人至天牢将献王提走且带入宫中，便知慕锦月所料是否无错。
想透了这一层之后，慕锦月只觉得豁然开朗，困扰了她一日的种种困惑终于全部清晰了。
慕锦月原先几番思虑，却想不透此层，并非是心思不够缜密，而是因为同为女子，在她心内，始终对被逼离京和亲的怀玉公主有着一丝怜悯之心。
即便她早便知道怀玉公主跋扈张狂，但她却从未设想过，怀玉公主会为了报一己之仇疯狂到如此地步，身为南充皇族公主，竟不惜赌上她的性命与南充、苌宿国两国国运，联合献王意图谋逆。
只怕……楚凌夜自南境返回却迟迟未曾入京，也是出自他们二人的手笔。
此次谋划关乎怀玉公主与献王性命，想必二人早有详细谋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行动之时，自然不会让素来与太子亲如兄弟的楚凌夜出现在京中。
慕锦月想通了这一切后，便再不耽搁，在随着白若桐的的车驾来到了东宫门前，叫人扮作了白若桐的模样下了马车，且与其告别之后，便暗中带着白若桐来到了镇南侯府。
慕锦月未曾惊动任何人，带着隐藏了面目的白若桐回到了院子，又将她安置好后，便立时吩咐灵云前去雅阁传信，而后又将十七十八二人派了出去，这才带人去了楚侯的院子。
楚侯此刻已经更衣，正在书房中看书，未曾想到慕锦月竟会踏夜而来，听得下人传报后便忙更衣正冠，而后便冷沉着面色，匆匆前往正厅。
自慕锦月嫁入侯府以来，楚侯便免了慕锦月的晨昏定省，若无重大之事，慕锦月绝不会在如此时辰前来他的院中拜见于他。
且距楚凌夜信上所说的归京之日已经又过了两三日，楚凌夜却迟迟未曾回京，楚侯近来本就心内担忧，此刻听闻慕锦月前来，便担忧是楚凌夜出了什么事，更是心内忐忑难安。
待楚侯来到了前厅见了慕锦月，慕锦月未有丝毫迟疑与隐瞒，便将今日永德帝寿宴上发生之事与她的推测全然告知了楚侯。
听了慕锦月所言，楚侯肃面拧眉，紧紧地攥着拳头，久久不语。
“月儿是说……怀玉公主与献王，今夜……会在宫中对陛下与太子殿下动手？”
半晌之后，楚侯才眸色肃然地看着慕锦月，沉声道。
慕锦月方才所言条理清晰、言之有据，叫人不得不信服，但楚侯戎马一生、一身忠骨，却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身为当朝皇族公主与皇子，怀玉公主与献王竟会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计后果、不顾南充社稷与黎民百姓，意图谋反。
且……那可是在皇宫之中，防卫重重，即便怀玉公主与献王果然丧心病狂、意图谋反，但孤立无援之下，又如何能仅凭他们二人之力成事？
“若月儿所料不错，的确如此。”慕锦月像是明白楚侯心内疑惑一般，眸色坦荡地望着楚侯道。
“月儿不瞒父亲，阿夜与月儿早便怀疑献王意图不轨，所以在阿夜离京之前，曾对献王做过一番调查。”
“当日陛下派人前去献州擒拿献王之时，献王并未多做反抗便乖乖束手就擒，而曾跟随献王的诸多高手却一个也未曾现身。且……据月儿与阿夜所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日月阁，也是由献王暗中操控的，在献王被擒住押解回京之后，日月阁中的杀手，也未有一人现身相救。”
“月儿那时便猜测，献王怕是另有图谋。”
“日月阁？这日月阁，竟是献王所控？”听闻了慕锦月所言，楚侯不由得微微一愣。
献王未被贬至献州之前，与废娴嫔均被永德帝宠爱多年，于朝中根基颇深，暗中豢养了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死士自然并不奇怪，但楚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献王手中竟还有日月阁这般恐怖的势力。
楚侯虽非江湖中人，但对于日月阁杀手行事奇诡之名却也曾有所耳闻，若果真如慕锦月所说，这日月阁是献王所控……
那么即便献王如今已是阶下之囚，但其暗中隐藏的实力与野心，自然便不容小觑。
若果真如此，那么……献王今夜若果真要对陛下与太子殿下动手，的确是有一拼之力的。
“月儿所言，千真万确。”慕锦月正色道。
“月儿想，献王一直暗中隐藏实力，怕就是为了迷惑陛下与太子殿下及朝中众臣，让众人以为他已是无计可施，使得众人掉以轻心，如此……待他与怀玉公主合谋、蓦然发难，众人猝不及防之下，难保会被他得逞。”
“此招虽险，但胜算却大，待献王与怀玉公主得手，控制了陛下与太子殿下，届时无论是为献王洗清污名还是陷害太子，或是……逼着陛下下旨传位，都是轻而易举了。”
“献王旧党本就未能全然肃清，若是献王一朝得手，未必便没有拥护之臣，届时献王坐稳了龙椅，若是再想要将他拉下皇座，只怕便难了。”
听了慕锦月这一番分析之言，楚侯眸色微微一动，虽然未曾言语，但眸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欣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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