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星星

　　“……由于不方便来到现场，让我们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请‘ABC’先生发表获奖感言。”
　　“……感谢……”
　　纪拙扣上面具，接通视频连线，
　　照例发表了简短的获奖感言。
　　然后听了几句颁奖现场主持人的彩虹屁，
　　就结束了视频连线。
　　至于奖杯就得等卡罗尔给他寄过来了。
　　视频连线的时候也看到了去代领的卡罗尔主编，
　　脸上是能看出些兴奋地。
　　“啊~”
　　视频连线结束过后，
　　纪拙电脑一扣，刚戴上的面具一扒，就往旁边一扔，打着哈欠就要起身回屋，
　　这会儿都凌晨两三点，虽然平时这时候他可能也还在卧室床上刷刷手机，但那在床上，感觉能一样吗。
　　不过刚起身，纪拙又将刚才扔到边上的面具给又捡了回来。
　　下次啥时候说不定还用呢……
　　拿着面具看了看，纪拙给找了个地方收了起来。
　　然后再接着打着哈欠回卧室屋里了。
　　……
　　另一边，随着纪拙领取奖项过后，
　　欧罗巴洲文学建颁奖典礼的线上直播观看人数也开始锐减，
　　不少读者都是因为纪拙跑过来的，这会儿纪拙都领奖完了，自然也跟着溜了。
　　当然……也有纪拙的奖项本来就是靠后颁发的原因。
　　“酷！不愧是我最喜欢的作者！充斥着神秘感，别具一格的作风，我局喜欢这样的作者！”
　　大不列颠，大学，
　　宿舍内。
　　席原的大不列颠室友刚观看完颁奖直播，
　　一边关着笔记本电脑，一边还兴奋地说着。
　　已经在旁边听着这大不列颠室友看直播的时候，不知道兴奋着高呼了多少遍类似的话，
　　反正是“ABC”视频连线领奖的时候，‘ABC’每说一句话。
　　这位室友就紧跟着赞叹一句。
　　反正就是‘ABC’说啥都好，说啥都酷。
　　听着同样在看直播的席原都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你之前不还说，‘狗作者’是你最喜欢的作者吗？”
　　这会儿看完直播，席原也将电脑关了，忍不住说了句。
　　“不！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哦！席原！你这是在为难我，要我在这两位优秀的作家里面选出最喜欢的吗？”
　　“他们都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对！他们都是我最喜欢的作家。”
　　似乎找到了最满意的答案，大不列颠室友说着话，就再点了点头。
　　至于席原，听着室友的话，只感觉无话可说。
　　就转过身再摸起了手机。
　　“哦！对了，‘狗作者’的两本小说就要出英文版了，我得看看发售了没有。”
　　“哪有那么快。”
　　“也对。哎，等待着总是让人苦恼而痛恨的。”
　　瞥了眼又再那儿叹气的室友，
　　席原再低下头，依旧看着自己手机。
　　手机屏幕上，打开的是非墨小说，
　　书架上，狗作者还在连载的新书就在书架第一个。
　　《星星梦》席原也在追更。
　　今天的更新都还没看。
　　没再管再在这儿叹气的室友，
　　席原打开了狗作者今天的更新，
　　就再看了起来，很快再沉浸在故事中。
　　……
　　《星星梦》第三篇章的故事继续往下发展。
　　女人独自在屋里，在一张张纸上记录下各种繁复的，带着如果的叮嘱后，
　　再将那些叮嘱可能用到的地方查看了遍，
　　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女人再将那记着叮嘱的本子好好收了起来。
　　然后就坐在凳子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顿了阵过后，她又去了阳台，将昨天晾得衣服收了起来，
　　然后就在卧室里，整理着，折着衣服。
　　只是收着她自己的，她女儿的衣服，
　　这么整理着，理着理着，女人的眼眶就再莫名的红了。
　　她卧室的衣柜里，她丈夫的衣服许多都还在。
　　她女儿不让她丢，她自己也不愿意扔，就这么留下来了。
　　这会儿，放下手里刚折好的衣服，女人两只手都攥紧了衣柜里那件丈夫的衣服，
　　她浑身颤抖着，红着眼眶，将丈夫的衣服往着身前靠近，然后抱着这件衣服。
　　终于，有啪嗒的泪水滴落声打在衣服的面上，
　　有压抑的哭声从衣服里传出——女人将自己头埋在了这件丈夫的衣服里。
　　……
　　这段剧情作者描写的过于细致，
　　就像是在平静中的突然爆发，
　　书里的女人压抑地哭着。
　　看书的读者，席原也忍不住一下红了眼眶，
　　心理的酸涩止都止不住。
　　反复吐了几口气，才压住酸涩的情绪。
　　只是视线一直没愿意抽离手机屏幕上的故事，继续往下看着。
　　……
　　文中的剧情继续往下。
　　视角再出现在了小女孩身上。
　　临出门的时候，
　　她母亲今天给了她更多的零花钱，
　　可能是对昨天欺负她，或者说今早让她一大早起来做饭的补偿？
　　女孩也弄不明白。
　　但最后还是拿下了。
　　只是昨天买得贴纸又再用得差不多了，最后，小女孩在学校的便利店，将零花钱都换成了这些折星星用得贴纸。
　　这会儿，是课间。
　　教室里边，其他学生或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着些好玩的话，或是摆弄着些好玩的游戏。
　　小女孩雨溪则是坐在座位上，拿着贴纸小心翼翼地折着星星。
　　折好的每一颗星星，她都小心地收了起来，在课桌抽屉里拿了個透明的塑料袋子装上。
　　“徐雨溪，你在干嘛呢？”
　　她同桌回来，看到小女孩的动作，问了句，然后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
　　“折这个干嘛啊？要我帮你折吗？”
　　“不，不用。”
　　小女孩就自己的贴纸往自己怀里揽近了些，坚定地摇头。
　　“哦……”
　　同桌也是个女孩，见到小女孩雨溪这模样，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还是不时瞥向雨溪，有些好奇。
　　小女孩却专注着，认真地，继续折着自己的星星。
　　这时候，
　　上课铃响了，
　　原本玩闹着的几个学生慌忙跑向自己座位，
　　有人从小女孩身侧过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女孩的手，
　　于是女孩刚折好的一颗星星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
　　女孩却只是看着掉在地上的星星，伸手捡了起来，
　　只是对着那人摇了摇头，然后望着那颗沾了灰，脏了的星星，抿着嘴，有些心疼，
　　虽然她爸爸从未告诉过她，星星脏了就不能要了。
　　但对于她来说，就是这样。
　　“要不我帮你折吧。”
　　“不，不用！”
　　女孩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将那颗脏了的星星收进了兜里。
　　文中。
　　时间流逝。
　　转眼就到了下午。
　　女孩将白天折得星星，都小心放进了书包里，
　　怕压到，放在了书包里最顶上。
　　然后就背着书包，埋头往学校外走去。
　　在学校门口的位置，
　　女孩也没抬头或者逗留。
　　她母亲很少来接她，她总是需要工作到比较晚才会下班。
　　学校距离她家也没多远，道路就是一条宽敞的街道，她一般都是自己回去。
　　“雨溪！”
　　有人喊她，女孩抬起了头，
　　却看到了她母亲。
　　她母亲今天来接她了。
　　看到女孩看过去，母亲对着小女孩笑了笑，走了过来。
　　但女孩却没有高兴，她只是眼底流露出了疑惑，然后也走了过去。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女孩疑惑地问。
　　“提前忙完了。”
　　母亲只是这样回答。
　　“走吧，我们回去吧……顺便再去趟超市，我们买上早上我说要买得牛奶，再买些其他东西。”
　　母亲揽着女孩肩膀说道。
　　女孩理了理书包的肩带，那些今天折好的星星还在书包里，
　　她其实更想快点回家，将那些折好的星星放进罐子里。
　　只是她母亲说要超市。
　　女孩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跟着她母亲往着超市走去。
　　……
　　“雨溪，去洗下手吧，然后我们做饭。”
　　在超市买了菜之后，女孩和母亲回了家里。
　　一回了家里，女孩就往卧室屋里跑。
　　等过了一阵，才再拿着书包出来。
　　然后女孩就放下书包，去洗手了，再沉默着，走进了厨房。
　　今天晚上做得菜还是和昨晚差不多，
　　厨房里却比前一天晚上更安静许多，
　　从切菜到炒菜，本来就聪明的小女孩没有再让她妈妈多说，就已经基本会炒菜了。
　　只是即便女孩拿着锅铲，忍着对锅里噼里啪啦响着可能溅油的恐惧翻炒着菜，
　　依旧掩盖不了女孩还小，即便是做菜，也需要踩在两张凳子上的事实。
　　母亲在旁边有些沉默地看着，
　　当锅里的油有些溅起，几次都想伸手，但还是忍住了。
　　就在菜要炒好的时候，窗外能看到刚天黑的时候，
　　这时候，屋门却被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母亲却松了口气，
　　“雨溪，你去开门吧，这儿我来盛起来。”
　　母亲似乎如释重负地接过了女孩的手里锅铲，
　　不过没让女孩看出来，低着头这样说道。
　　女孩望了望她母亲，然后从凳子上下来，
　　一句话没说，就跑去开门了。
　　女人等着直接女儿去开门了，几下将锅里的菜再翻炒了几下，
　　然后就将锅里的菜盛了盛了，
　　看了眼旁边电饭煲里的饭，差不多也快熟了。
　　犹豫了下，女人熄了灶上的火，拿着炒菜的锅到洗碗池里放水洗着，
　　只是洗了几下，女人又再关了水，顿住了动作。
　　女儿不是去开门了，
　　怎么只听到开门声，不见其他动静？
　　女人就要转过头，就听到了她女儿惊喜，带着哭腔地喊声，
　　“爸！爸爸！爸爸！”
　　女人一下就浑身僵住了。
　　她甚至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转身。
　　而紧随着，她就听到了那熟悉，许多次在她耳边隐约响着的话语声再清晰响起。
　　“……诶，我的宝贝女儿，爸爸回来了，高兴了吗？”
　　“……爸爸……爸爸……”
　　女儿还带着哭腔，不停地喊着。
　　厨房里的女人终于是忍不住，回过了头，
　　挪脚快步走出了厨房，
　　然后就看到了，那熟悉的，魂牵梦绕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边，
　　那是她的丈夫。
　　他身上穿着走之前最后换上的衣服，那衣服是她给他买得，
　　是他最喜欢的衣服，穿了好几年了，也不舍得抛下。
　　这会儿，她的丈夫刚脱下身上的外套，一边拖换着鞋子，
　　一边哄着哭着，委屈着扑过去的女儿，
　　就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她的丈夫只是如同以前一样，在这时候照常下班回来。
　　女人走到客厅，望着那熟悉的面容，就顿住了动作。
　　眼眶开始越来越红，却没出声。
　　“……爸爸……妈妈欺负我，妈妈欺负我！”
　　小女孩这些天积蓄地委屈，终于在面对她父亲时倾泻了出来，
　　在她爸爸的怀里，哭着，委屈着，
　　“妈妈怎么会欺负你呢，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
　　“没有！妈妈就非要让我炒菜……”
　　“妈妈那是想让你能够自己学会炒菜，自己学会……这样你就能够长大了知道吗？”
　　换下了鞋子，爸爸抱起了女孩，
　　“嗯……爸爸，我好想你……爸爸……我真得真得好想你啊爸爸……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女孩还红着眼眶，带着哭腔不停说着。
　　“爸爸知道了，我宝贝女儿可委屈坏了，不过爸爸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儿了啊，爸爸在，爸爸在呢……”
　　男人红着小女孩，抱着小女孩再望向了旁边站着红了眼眶的女人，
　　对着自己的妻子，男人脸上露出了些笑容，
　　“老婆，我回来了。”
　　“嗯。”
　　女人只是这样浅浅地应了声，
　　就像是她的丈夫只是今天上班才回来，
　　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只是这样应了一声过后，眼泪紧跟着就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落。
　　“……莪去盛饭，饭好了。”
　　慌忙着转过身，女人就往厨房走去。
　　而小女孩，还抱着自己爸爸，撕心裂肺地哭着。
　　她实在太委屈了，也太想自己的爸爸。
　　“……爸爸……”
　　“哦哦……没事了啊，看我宝贝伤心的啊……没事儿了啊……”
　　男人回手带上了屋门，带着自己闺女坐到了客厅沙发上，还哄着。
　　“……爸爸，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呜呜……爸爸……”
　　“妈妈说你骗我的……呜呜……爸爸……我好想你……”
　　女孩带着哭腔，不停抽泣着有些止不住地哭着。
　　“没事儿的……爸爸怎么会骗你呢……爸爸这不就回来了吗？”
　　男人不停哄着自己的女儿。
　　女孩哭了许久，才渐止住了。
　　“爸爸……你去哪了啊？”
　　还红着眼睛，眼泪水没干的女孩在她爸爸怀里，再问着她爸爸。
　　这是她妈妈没问，甚至不敢问的问题。
　　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的女人听到女孩的话也顿住了动作。
　　却没转过头来看。
　　“……爸爸啊……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是太远了，所以这会儿才赶回来。”
　　“……那爸爸，你这么远回来很累吧。”
　　“没事儿的……看到我宝贝女儿这么想爸爸呢，爸爸一下就不累了……”
　　女人重新进了厨房，眼眶一直都红着。
　　女孩转过头，望了望她妈妈，
　　然后再凑到她爸爸耳边，问着她一个很疑惑的问题。
　　“爸爸……你让我折得星星，我都折了……都要好好折……可是我的星星还没装满罐子呢。”
　　女孩说道。
　　她爸爸搂着小女孩，却只是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因为爸爸也想雨溪了，所以就早点回来了。”
　　说着话，男人再转过头，望向了厨房里的妻子。
　　虽然小女孩的玻璃罐还未曾装满星星，
　　但有人的玻璃罐里的星星早就已经装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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