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挨打

今天是裕昌郡主郡主的生辰宴，许多世家贵族都来了。

        汝阳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叔父，当年陛下起兵夺天下之前，幸而得汝阳王照拂，才能平天下，创盛世。因此圣上见了他们，都要给几分薄面。

        汝阳王德高望重，可是那汝阳王妃却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妇人。因此汝阳王早就有意要休妻。只是碍于汝阳王妃是糟糠之妻，才一直没能办成。

        沈静昀今日是跟着袁慎一道而来。

        其实汝阳王府是有给沈府下过帖的，只是帖子上不曾有沈静昀的名字，再加上沈父以为沈静昀不会来，就未曾告知过她。

        这样也好，她便有理由借着袁慎了。

        进门之时，沈静昀跟在袁慎身后，恰巧与凌不疑撞了个正着。

        这家伙，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嘴里没一句实话。

        瞧见沈静昀是和袁慎一同而来，凌不疑也有些吃惊，但是却没多问。看了一眼便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

        沈静昀也不想理他，跟着袁慎一同到后院去了。

        男女分席，沈静昀就来到内厅去。

        她和袁慎算是到的晚的，进厅之时，好多贵女都已经落了座。见到沈静昀进来，除裕昌郡主外，都朝她行礼问安。

        现下是谁人不知沈静昀身份尊贵，又谁敢跟她放肆。

        沈静昀挥挥手，环顾四周，看见程少商后，径直走到她身边。

        “静昀阿姊好。”程少商乖乖巧巧地同沈静昀打了招呼，还把她身旁两个女娘介绍给她。一个是她同家三姐程姎，另一个是万家十三万萋萋。

        见沈静昀同程少商这般亲热，其余世家女娘有些看不顺眼。

        京城中都知道沈静昀和凌不疑交好，与沈静昀走得近，便有很大机会接近凌不疑。因此这些女娘早就写过拜帖，有意与沈静昀亲近，只是沈静昀最看不惯这事，便都一一回绝了。

        现下她与程少商这般热络，让本就招人怨恨的程少商更加惹火上身。

        那些个女娘不敢对沈静昀怎么样，就都把怨气撒到了程少商身上。尤其是那裕昌郡主，还记恨着上元节灯会那天程少商害他落水的事。

        先是以金丝枣为由头嘲笑程家三娘子粗鄙没见识，后是贬低武将女儿不通学识，看不起她们。沈静昀都忍不住感慨这帮人的挑事能力。

        特别是那裕昌郡主，说话一种扭扭捏捏的感觉，虽身份尊贵，但是怎么看都像那乡野村妇，毫无大家闺秀模样。还真是同她大母汝阳王妃一般德性。

        这要是在军营里发现有人如此，早就被她拖出去打军棍教训了。

        不过程少商和那万萋萋也不是怕事的主，你一句我一句，便怼的王姈和裕昌郡主哑口无言。

        原本还想着帮一帮程少商，结果看来，倒是不用了。

        果真有意思。

        不过裕昌郡主身边的一个小婢女传来消息后，她马上就变了一副模样，他看了王姈一眼，然后扭捏出温婉客气的模样。

        “十一郎今日要来给郡主庆贺生辰。”

        沈静昀翻了个白眼。原来是那凌不疑。他早该想到了，这裕昌心仪凌不疑许久，这定是又要犯花痴了。

        王姈一口一个十一郎，还讥笑程少商不曾见过凌不疑，要为她引荐。可是程少商非但不在意，还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凌不疑心悦与她。

        沈静昀瞬间有了兴致。

        凌不疑那臭脾气，多少世家女娘都不曾放在眼里，如今程少商敢这么说，那就一定是有底气的。

        难不成凌不疑真的对程少商有意？

        十万年铁树要开花？

        稀了奇了。

        许是心虚，程少商说完就要走。谁知和凌不疑在门口撞个正着。二人四目相对，场景相当暧昧。

        “我就是钦慕你许久，但你却对我毫无兴趣的十一郎。”

        此话一出，包括沈静昀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那裕昌，气的脸都歪了。

        沈静昀低头偷笑。

        这还真是好戏一出接着一出。她都看不过来了。

        这凌不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一声不吭就把真心交出去了，回头定得好好问问他。

        程少商心虚，拉着万萋萋和程姎就跑了。凌不疑留下，看了一眼正在一旁凑热闹的沈静昀，转身就要走。但却被裕昌拦住了。

        “凌将军能收我的请柬，来我的生日宴，裕昌很高兴。”

        面对如此娇羞的裕昌，凌不疑一改对程少商的温柔，面色一冷：“在下已经后悔来了。我看着汝阳王府容不下武将。”

        “凌将军驰骋沙场屡立战功，我等仰慕还来不及，怎会容不下？方才是与程家妹妹说笑。若瞧不上新晋武将，也不会邀请几家妹妹来此。”

        “可我看这席间并无任何武将家眷。”

        浴场急了：“真请了，少商妹妹和萋萋妹妹刚走，昭君妹妹有些小事未曾入席。况且，华安郡主也在此坐着呢，我怎会瞧不上呢。”

        好嘛，本想着安静看热闹的沈静昀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就连凌不疑也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早就看裕昌不顺眼了，这次定不能给她好脸色。

        沈静昀起身，冷言冷语道：“汝阳王府是有过下帖到沈家，可那请帖上就只有我阿父阿兄的名字，不曾有本郡主的，若不是前日家父与袁公子交谈时，本郡主还并不知晓此时。今日来只是看在你为陛下从侄女，略给薄面而已。”

        似乎是很满意沈静昀的回答，凌不疑面色缓和一些。

        “有事找你。”

        凌不疑朝着沈静昀说完，转头就走了。沈静昀也跟在凌不疑后面离开啦席面。只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贵女们面面相觑，气急败坏。

        袁慎在席间觉得无趣，就一个人到院子里转转。走到长廊时，看见程少商站在那好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他摇着羽扇，走到程少商身边，先是互呛了一通，随后便被长廊下争吵的何昭君与楼垚吸引去了注意力。

        袁慎知道那何昭君是个飞扬跋扈的性格，看戏之余先一步多到栏杆后面，只留程少商一人被何昭君发现后痛骂。

        而远处更高阁楼之上的沈静昀好凌不疑，将这两场戏尽收眼底。

        “阴险。”

        沈静昀都看不下去了，袁慎此举，甚是阴险。

        “这便是你心心念念之人。”

        凌不疑虽语气正经，但是却极具嘲讽。

        “如何，不可？”沈静昀理直气壮。

        凌不疑无奈：“可。”

        不过瞧着那何昭君，凌不疑和沈静昀还是比较在意他们背后的事情。

        蜀中要反。

        和凌不疑分开后，沈静昀就想着独自逛逛。

        走到池塘边，她看见程少商正在和王姈起争执，身边还有一个好像浑身湿漉漉的程姎。

        “女公子，那不是程家四娘子吗？”栖荷见他们之间气氛不对，就赶紧指给沈静昀看。

        怕程少商受欺负，沈静昀就快步走过去。结果还没等走几步，她就看见那程少商一拳打在王姈脸上，那王姈直接倒在地上，开始鬼哭狼嚎。

        沈静昀又被程少商逗笑了。

        睚眦必报，绝不受屈，还真是和她有点相像。

        程少商与王姈带来的那个女娘扭打在一起，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这要召至军中，定是个上阵杀敌的好手。

        不过这几人打架的声音有些大，怕是再打下去要出大事。沈静昀就赶紧走上去拉架。

        本想偏帮程少商，拉开她的时候再补上几脚给那王姈，可谁知道王姈打疯了眼，沈静昀和栖荷把他们拉开之后，王姈又冲上去，轮起拳头继续打。程少商也不甘示弱，挣脱了沈静昀，朝着王姈也扑了过去，在她腰间狠狠掐了好几下。

        那王姈吃痛，随意抡拳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一拳在毫无防备的沈静昀脸上。

        好像被踢出战局一般，沈静昀捂着脸，站在一旁。

        而这一幕被闻声赶来的袁慎和楼垚看了个正着。

        他们二人先是把打架的四个人拉开，程少商先动手，为了有理，居然朝着自己狠狠地来了两拳。等这些小女娘走了之后，袁慎朝着沈静昀走去。

        看着沈静昀脸上出现的淡淡淤青，袁慎竟笑了出来：

        “你说你一个从军打仗的将军，今天怎么着了几个娇滴滴女娘的道，瞧瞧这脸，原本如花似玉，现在好似个媒婆一般。咦，该不会毁容吧？哎呦，那真是可惜了啊。”

        沈静昀捂着脸，轻声“嘶”了一下。

        “我又不知那王姈打疯了眼，竟胡乱撒泼。”沈静昀把头扭过去，“你若觉得丢人，那便离我远些，去看看程家娘子多好。”

        “你以为我不想。”袁慎用羽扇敲了一下沈静昀的额头，“他那边自有汝阳王府的人审判，我去又帮不上忙。你是我领来的，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两位沈大人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回头我命人归家，给你送点金疮药过去。”

        沈静昀斜了一眼袁慎，赌气道：“我军中有药，不劳烦袁大人。”

        袁慎本想再说什么都时候，一撇眼，竟看见沈家父兄再不远处朝着这边走来。

        顿时，一个怀念头油然而生。

        他绕到沈静昀身后，昂着头，故意大声道：“既然华安郡主觉得受了委屈有失颜面，那善见便到汝阳王面前替郡主讨个公道回来，看看如何处置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姈，竟将堂堂领兵打仗的巾帼英雄华安郡主打成这样。实在是可恶啊——”

        听到袁慎声音的沈家父兄得知沈静昀被打，赶忙双双跑来，把沈静昀围起来，唠唠叨叨问个没完。

        袁慎添油加醋把事情告知沈家父兄后，偷笑着全身而退，只留下沈静昀一个人被环绕审问。

        这下沈静昀算是看出来了，袁慎这厮就是故意坑害自己。

        狐狸！阴险狐狸！

        被围着不得脱身的沈静昀发誓，定得找机会报今日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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