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伊奇的孙子

　　“进来，进来说话。”大叔迅速地打开门，热情地招呼着。

　　黑皮五人犹豫了下，在看到陈平面色坦然地走进去后。立即跟在了后面。

　　进入玄关后，就是一个百坪大的演武场。

　　地板墙壁都脏兮兮的、污浊不堪，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各种杂七杂八的物件胡乱堆放着。甚至在角落里，还丢弃着喝完的啤酒瓶和拆开的泡面盒子。整个室内隐隐散发着一股古怪的恶臭。

　　这哪一点像是告示上写的“近日资金周转困难”，怕是整座武馆都闲置了好几月了吧。

　　看到众人眼中的嫌弃，大叔倒不以为意，依旧笑着说道：“你们想学什么？”

　　黑皮他们见陈平不说话，便都没有开口。

　　大叔自顾自地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洪拳、咏春、谭腿、泰拳、散打、跆拳道、巴西柔术、……”

　　北辰听得眼睛一亮。呵，你一个邋遢汉子，貌似还会的挺多吗！

　　别都是三脚猫的工夫，拿出来后丢人现眼。毕竟这年头啥都不多，就骗子最多。

　　黑皮几个也是有些吃惊。

　　这大叔人不可貌相啊？这么厉害，怎么武馆还开倒闭了呢？

　　谁知道，大叔说到后面越来越离谱，“……傲寒六决、九阳神功、葵花宝典、如来神掌、神罗天征、自在极意功……”

　　打住！大叔你是准备要毁灭地球吗！

　　北辰已认定这就是一个胡言乱语的骗子，或者疯子。

　　站在后面的黑皮，都忍不住想插嘴问一句。

　　你老还会不会界王拳啊？一拳打爆一个星球的那种！

　　吹牛不上税的吗！你当我们是低能儿呢，瞎几巴忽悠！

　　大叔眉飞色舞地说到最后，却是：“以上这些功夫，我都不会！”

　　没想到武馆老板竟然如此“实诚”。北辰几人都瞬间呆滞了。

　　感情你说了半天，喷了我们一脸口水，是在逗我们玩来着？

　　“那你会啥？开武馆来说书的？”黑皮脾气最冲，抢先讽刺道。

　　“哼！”只见大叔不屑地轻哼一声，双手扒开衣领，露出他那结实的胸大肌。

　　胸口上面还纹着花花绿绿的文身，看着挺唬人。

　　“我左青龙，右白虎，太上老君当中坐！教的自然是大名鼎鼎、驰名中外的八极拳！”

　　说着，就大脚一迈，原地扎了个窄马。右手握拳于腰侧，左手掌平推而出。

　　呼！从嘴中吐出了一口浊气。看着还真有些架势。

　　“八极拳？没听过。厉害吗？”

　　“我好像在一本漫画书上看到过。”

　　“出自哪本漫画，回头我去瞅瞅？”

　　“大叔。你这八、八什么拳来着？练了是不是能拳开八荒、唯我独尊？”

　　“对！要是能一拳开个天地玩，我就跟你学！”

　　黑皮几个小痞子，讽刺起人来那是得心应手、手到拈来。

　　现在的年轻人，哪还知道这些古老的拳法。还没他们在动漫上看到的多。

　　这汉子的架势，还是有点意思的，至少也是入了门。

　　北辰作为一个武术业余爱好者，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八极拳讲究动作刚劲、发力爆猛，招式之间大开大合、长短相兼。

　　前人评价八极拳，一旦练到炉火纯青之处，有着“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之势。

　　所以流传下了“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的说法。

　　然而随着时代变迁，时至今日，愿意在武学基础上吃苦的人越来越少。

　　传武一般入门先练桩。扎个马步动不动就要数月之功。更别说光是练马步就还分了“站稳、站实、站空”三境。

　　哪有现在小孩子学了几天速成的跆拳道，就能将腿踢得花哨又好看般“实用”。

　　本以为为了拉生源而脸皮极厚的大叔，在此时听到几个初中生对八极拳的评头论足后。他的脸色一下通红，接着发青，然后变紫，涨成了猪肝。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而黑皮他们，仍在滔滔不绝地嘲弄着他和他的八极拳。

　　汉子再也忍不住，扯开大嗓门争辩道：

　　“我李青山，可是吴氏八极拳第十代传人的入室大弟子！

　　八极拳传承到现在三百多年，是华夏拳法之巅峰！岂是你们说的那些狗屁玩意儿！”

　　这一喝声，气沉意重，倒是让黑皮他们惊得闭上了嘴。

　　北辰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位传统武术的传承弟子，会沦落到如今的处境。

　　随着科学的发展，冷兵器和热兵器之间的时代交替，还有天地人心之间的变化转折，以及传承门人的顽固坚守，都使得传统武术落魄成了昨日黄花，逐渐被时代所淘汰。

　　当然传武用来强身健体还是不错的。不过更多的年轻人宁愿选择去健身房。那里有科学系统化的训练课程，有身材出众、衣着单薄的帅哥美女。

　　然而现在的年轻人，岂是汉子一句话能唬得住的。黑皮等人回过神来，继续嘴炮攻击。

　　“练这个有用吗？人家都说是花拳绣腿来着！”

　　“那我还不如去学街舞，至少耍起更好看呢。”

　　“你们不想学拳，就给我滚出去！”被触及逆鳞的大叔，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我们本就不是来学拳的啊，大叔！”

　　“那你们跑武馆来干啥？闲的蛋疼？一边玩去！”李青山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原本以为今天能有点送上门的财路，结果是一群无理取闹的混小子。

　　黑皮仗着身旁有“气宗传人”陈平撑腰，丝毫不惧地还嘴骂道：

　　“呸！你特么不是要转租吗！我们大哥要租下这里开武馆！”

　　“你们大哥是谁？”李青山愣了愣，半信半疑地问道。

　　不会是一群家里有钱的小流氓，要租来当“活动室”吧。虽然他打心底厌恶这种人，但有得租也好。靠自己一个人，已经撑不起这么大的武馆了。

　　“他！”黑皮得意地伸手指向小胖子。

　　“这个小胖子？确定不是在逗我？”李青山有些懵。

　　他原本以为这群小流氓，是拜了某个武术队的年轻人当大哥。再不济，也该是那个块头最大的年轻人。谁知道他们老大，居然是六人里面看起来最弱的小胖子。

　　“小看人？过两手试试？”陈平撇了撇嘴，用霸气的眼神盯了回去。当然是跟北辰学的。

　　李青山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内心非常的不爽。

　　我特么一个八极拳的真正传人，又不是公园里那些打假太极装大师的骗子。你个小屁孩子，都敢瞧不起我？

　　“有意思。看你年轻，我李青山让你一只手，如何?”李青山抽了下嘴角，轻松地应道。

　　他打算借此好好教育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传武岂能轻辱。

　　李青山步伐随意地走到了练武场的中间，也是整个武馆里最干净的地方。

　　连架势都懒得摆，朝不远处的陈平招了招手，“来啊，小胖子。我先让你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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