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诅咒

封刑选来进行诅咒追溯的场地，是在他的住所内。

        “啧，怎么最近总是在跟各种邪恶仪式打交道。”沈煜兴味盎然地看着仪式场地。房间正中央用朱砂画出了一个诡异的眼眸，四周点着蜡烛。

        室内除了沈煜三人外，叶水柔在场。只不过封刑却不见人影。

        “他到底要我们等多久啊？不会放我们鸽子吧？”大约过来一盏茶的功夫，沈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些不耐烦，然后就看到封刑穿着祭祀用的长袍走了进来。

        他来到房间中央，跨过地上的蜡烛，站在了猩红的眼眸之上。

        “我有一个问题，假设你找到凶手之后，你会怎么处理他？”沈煜问了一个问题。

        “我亲自将他送入地狱！”封刑淡淡看了沈煜一眼，然后双手掐动法诀轻吟咒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中央的蜡烛忽然闪烁摇曳起来。

        封闭的空间中刮起一阵阴风，接着余霜开始难受的呻吟起来。

        “怎么了？”吕颜注意到余霜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余霜转过脸，额头上冒出许多冷汗，他环视一眼房间然后有些胆颤地说道：“现在……这里聚集了数不清的亡魂……说不定有几百个……”说完就抱住自己的身体开始发抖。

        “余霜！”吕颜被他不寻常的模样吓到，但随即也察觉到房间中的不对劲。

        此时蜡烛已经完全熄灭，之后地上由朱砂所绘的眼眸散发幽幽红光。空气中有东西在蠢蠢欲动，头顶，墙壁，地板上，房间里的每一处空间都出现了狰狞的鬼脸。

        不同于先前余霜试图净化结界时遭受到的攻击那样，这次是由封刑亲自启动了结界，那些被困羽此地几百年的亡魂全部都聚拢在这里，它们互相堆叠在一起，丑陋的身体几乎填满整个房间。

        这些亡魂在叫喊，在哀嚎，浓郁的几乎变成实质的阴邪气息如同雨幕一般降落在每个人身上。

        吕颜感觉身体变得沉重起来，仿佛有无数毒虫蜘蛛一样的东西在她的后背攀爬，吕颜想要伸手拍掉这些东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硬，这种可怕的触感所到之处，身体就变得麻木失去力气。

        一旁的余霜情况似乎也自己一样，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师……师兄……”吕颜艰难地转动脖子。

        沈煜若有所思地坐在她边上，语气一如既往的不难烦。

        “我说你看戏的时候能不能保持安静？”

        “师兄……这里的……亡魂在……在攻击我们……”

        吕颜光说这句话就费尽了力气，如今亡魂几乎将她淹没，力气被夺走，吕颜直直倒了下来，浑身冰凉。

        “喂，你怎么了？”沈煜拿手指戳了戳她。

        “师兄……你快逃……”

        “还真是麻烦啊，所以你和那个小鬼都在正一门学到些什么？”沈煜露出无奈的表情，接着他又恶作剧般笑了起来，他俯下身子把慢慢靠近吕颜。

        此时吕颜已经僵硬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沈煜的脸贴向自己的眼睛，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气息。沈煜的嘴唇从她的嘴边绕过，吕颜松了一口气，心底却有一瞬间出现一丝失落，就当她在怀疑这丝失落感是否真实存在时，沈煜的嘴唇已经触碰到她白皙的脖子上，脖颈尖传来一个清楚鲜明的湿润感。

        “啊！”这种从未有过的刺激让吕颜直接摆脱了亡魂的影响，尖叫一声直接弹坐起来。

        “师……师兄，你做什么！”吕颜大吃一惊，红着脸从沈煜身旁跳开。

        “当然是救你咯，你看你这不是没事了吗？”沈煜从方寸大乱的吕颜身旁走过，接着坐到余霜身前。

        “小鬼，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就当着女孩子的面脱你裤子咯。”

        沈煜这混蛋！余霜心中大骇。说来也奇怪，当他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抵触之后，面对亡魂的侵蚀反而变得轻松不少，他挣扎着在地上爬了起来，躲到吕颜身后然后瞪向沈煜。

        “我看你搞不定所以才想帮你，真是好心没好报。”沈煜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两个给我安静下来，这里的亡魂目标不是你们。”

        两人也顾不上奇怪为什么沈煜不受亡魂的影响，因为此时房间中央的封刑模样极为凄惨，在他周身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亡魂，这些亡魂堆叠成一个巨大的球在不断撕咬啃食他的血肉。

        “把饲料倒入鲤鱼池里大概就是这副情况吧。”沈煜的声音里没有任何震惊，他冷静地简直让人产生疑惑，到底什么情况才会让他吃惊。

        这时，从封刑口中发出野兽似的嚎叫，他再次吐出大口黑血。

        看见这一幕，站在角落里的叶水柔眼中流露出快意。

        封刑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全身鲜血迹斑斑。

        “竟然失败了……”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反观沈煜，他微微眯起眼睛，一副兴致阑珊的表情：“原来如此啊。”

        ……

        “封刑的诅咒追溯仪式看起来有模有样，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难道是凶手实力太强，导致仪式不起作用？”

        封刑被留在屋内养伤，沈煜三人离开了那里，走在回客房的路上，听着吕颜和余霜的对话，他说道：“你们别忘了，还有一种情况会变成这样。那就是原本诅咒就是封刑下的，所以通过仪式追溯根源的话，封刑自然而然会遭受反噬。”

        “大叔，你在说什么啊？如果封刑是凶手，那么他进行这种仪式目的是什么？而且他明明自己也受到诅咒了。”

        “师兄，我也觉得这不可能。”

        见二人全部否认自己的看法，沈煜也气恼，继续说道：“余霜，你既然被正一门视作百年不遇的天才，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救下遭遇诅咒的三人。”

        余霜停下脚步，沉默了下来，他眉头紧缩，看来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沈煜笑着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弄乱他的头发，然后扫视一眼四周缓缓开口：“既然诅咒是通过鬼蛊引起的，如果把这里结界中的亡魂全部清除掉，你们觉得会怎么样？”

        “师兄，你说的清除是指……”

        “当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之前不也吵着要拯救这里被困的亡魂吗？我不管你们是超度它们也好，还是暴力抹除也罢，只要你和余霜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让结界中的亡魂全部消失干净就行。”

        “大叔你是白痴啊，你忘了我之前尝试净化这里亡魂造成的结果了吗？只要干扰结界的正常运行，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会遭遇到结界的反噬，我之前差点被这里的亡魂拖走啊。”

        “就是啊，师兄。结界运行了几百年，其中的亡魂早就化作一个整体，它们彼此之间交互错杂，除非有修为超强之人一瞬间将其全部抹除，不然根本没法解开。”

        沈煜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说来说去还是你们太没用，修行了这么多年，两个人都还是四品境界，跟你们为伍真是让我觉得很没面子。”

        余霜被沈煜气笑，不等他开喷，沈煜又继续说道：“你们之所以解不开，是因为方法完全不对，只要找到正确的步骤，就能轻松消除所有的亡魂。”

        这时候，三人已经回到了客厅，沈煜在房间书架上拿来几本书放在桌上。

        “假设这本书就是结界中的第一个亡魂。”他拿出一本书放在一旁。

        “第一个亡魂几百年前便存在的，然后之后又继续有新的亡魂补入。”沈煜又拿起两本书堆在第一本书上面。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他接二连三的拿书往上堆，很快桌子上就出现一座高塔。

        “至于最后加入进去的亡魂，就待在塔顶。”沈煜把最后一本书放在书堆最顶部，然后满意地看着书塔。

        “这就是封家结界的真相。”

        看着沈煜的行为，吕颜和余霜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余霜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挑错了目标。”沈煜说完就伸手抓住书塔中间一本书，然后往外一抽，整个书塔立刻剧烈摇晃起来，随时会倒塌。

        “啊！”余霜惊讶地喊出声，他已经完全明白沈煜的意思了。

        “你终于发现了吗？也太迟钝了。”沈煜不忘随时打击他，然后从书塔顶端一本本拿下书，“封家累积了几百年的亡魂确实很沉重，胡乱触动结界的结果就是遭受所有亡魂的攻击。但如果按照新旧的顺序一个个净化它们，那应该就不会引来结界太大的抵御了吧。”

        “如果按照这个办法，的确有很大概率消除所有亡魂。”余霜罕见地认可沈煜的办法。

        “但是师兄，我们如何判别哪一个亡魂是最新的？这里可是后几百个亡魂，我们如何知道它们的顺序？”吕颜提出问题的关键点。

        “要不然我们去问叶水柔？她既然一直帮封家维护结界，也许知道亡魂的情况呢？”余霜想了一会儿，想出这样的办法。

        “你们觉得，封刑会把这种事关家族兴衰的事情告诉对封家心怀怨恨的人吗？”沈煜摇了摇头。

        “那你说该怎么办？只要找到最后融入结界的亡魂，然后凭借它和其他亡魂之间的联系，我就能依次弄清楚正确的顺序，但这第一步就是最难办到的……”余霜苦恼地望向沈煜。

        沈煜露出得意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只毛笔，笑着说道：“我有办法找到最新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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