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赶巧（下）

　　“确实不值。”司绾珅赞同道，“但是人就是这般奇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话，不是你这样用的。”皇长孙收回手，往自己嘴里塞了块麦饴糖，安静地含着，不说话了。也不再看她。

　　司绾珅嚼完一块，竟还想吃。但是只能盯着皇长孙嚼……心中倒是不怎么后悔。

　　半晌，皇长孙好不容易嚼完了，才转眸和她对视上：“爱妃竟为了块糖才肯看我。”

　　司绾珅：“……咳咳！”

　　“那也算是惩罚，爱妃的那份，就先由我来保管罢。”那依旧淡淡的语气，让司绾珅有些想甩袖走人。

　　“殿下说笑了。”司绾珅说道，“殿下，饴糖吃多了上火，还是由臣妾来保管罢！”

　　“这是麦饴糖，有很好的补益效用。”皇长孙将匣子盖好，收了起来。

　　司绾珅不相信：“殿下没有糊弄臣妾吧？”

　　皇长孙面不改色道：“爱妃这是不信任我？爱妃随便找个真大夫，都能得到验证。”

　　司绾珅：“……”说得好像不这么说的大夫就是庸医似的！

　　“等爱妃肯爱惜自己的口腹以后，再来我这领走罢。”

　　然后，皇长孙估计是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也是累了，便躺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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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嘛，司绾珅出于好奇和不放心，还是找信任的御医和医师问了，得到的回答差不多都是说：“麦饴糖具有润肺、生津、去燥、健脾养胃等功效，确实有很好的补益功效。经常食用麦饴糖，对气虚无力、肺虚久咳，以及虚寒腹痛等病症有很好的辅助治疗作用。”

　　怪不得……

　　不过皇长孙那样子藏得挺深啊，估计是怕人从中做手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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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以前常念叨的是那种饴糖吧？”琉璃的问题将司绾珅从回忆中拉回。

　　闻言，司绾珅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琉璃有些诧异道：“小姐忘了吗？璎珞说过的，卖这种饴糖的小贩会挑着个担儿，‘叮叮当’地敲着特制的小钢钎和小铲子替代叫卖呢！奴婢方才见小姐听见声音就眼睛发亮看过去了，还以为小姐是在看这个呢。”

　　司绾珅有些窘：她对再少时的记忆并不是多深刻了，这些事她只记得从皇长孙那里知晓到的，完全忘了璎珞也讲过。而她对这声音敏感，则是因为她前世颠沛流离的时候，偶然遇上了会买上不少；不光自己吃着觉着宽慰些许，也给皇长孙的嘴添点味，还有就是给孩子们尝点甜头，开心开心。

　　罢了，这一世怕是没有什么交集了，慢慢都淡忘了罢。

　　很快就整理好思绪，司绾珅忙说：“嗯，你说得没错，我是听见这声音才看过去的。你直接去买回来罢。”

　　“是，小姐。那奴婢下去时让玲珑上来吧。”琉璃点点头，但也不放心司绾珅一个人在楼上待着。

　　“无妨，你去去就来，很快的。”

　　司绾珅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背运，在这种大酒楼里摊上事。

　　琉璃也离开了，但是她肯定会让玲珑上来的。

　　没过一会儿，司绾珅边听见有脚步声近了，她原以为是玲珑上来了，对着雅间的门正要说话，可是那门被打开的速度让她卡住了声：“哐！”

　　什么人竟这般无礼？

　　门是被踹开的，来人身后跟了近十个壮汉。司绾珅淡定地和那为首的人对视：“不知公子这是何意？本少爷不记得哪里冲撞过公子。”

　　来人长得不算猥琐，但是给人的感官并不好，而且油头粉面地装模作样，怀里还搂着个娇媚动人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惯会仗势欺人纨绔子弟。

　　照司绾珅的阅历来看，笃定这人是想跟她抢这雅间。

　　“何意？哼！你小子抢了我家公子的专座！还不快滚！”那人身边的一个壮汉上来就要把司绾珅抓出去。

　　“大胆！”

　　玲珑及时赶到，借娇小的身形快速穿过人墙，转眼便挡在司绾珅面前，一把拽过那壮汉的胳膊用力一扭：“啊！！！”

　　大汉惨叫一声，压过了前一刻的“咔嚓”声，然后被玲珑甩到门口，痛苦地在那纨绔脚旁呻吟着。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去碰我家少爷的？！不想死就赶紧滚！能滚多远滚多远！”玲珑是真的很生气，同时一阵后怕：万一自己来迟一步，小姐会发生什么？！

　　“呵呵，有意思～”

　　那纨绔“唰”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然后踢了踢脚边抱着手臂起不来的壮汉，笑道：“不长眼的东西！谁让你这么没有礼貌的？滚开！别挡着本公子的路！”

　　司绾珅冷淡地与那纨绔对视上，同时伸手拍了拍玲珑的肩膀：没事的，小姐我没事，不必自责。

　　玲珑颤了颤，差点红了眼：明明是她来迟了，可是小姐却还想着安慰她！

　　“这位公子，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公子想要这雅间，等本少爷用完膳后离去了自然会轮到你。况且，据我所知，这间雅间可不是公子专属的。”司绾珅淡淡地开口，变相赶人道。

　　“这位小兄弟，看着不大啊，那么作为兄长，本公子可得教教你。”那人搂着美人缓步上前，玲珑忙挡住他，令他止步在距司绾珅五尺外。

　　那纨绔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这位小兄弟，这事可是你理亏。识相点就让你这小厮客气点，然后规规矩矩请本公子共用一席，好让我们冰释前嫌。”

　　司绾珅面无表情道：“公子这是哪里的道理和家教？请你离开。”

　　“这位小兄弟，你看你这小厮伤可是了我的家丁……”讹诈？这么缺钱？

　　“这位公子，这间雅间是我赶巧得的，原来是一位大人订的——恕我冒昧，本少爷并不认为公子的衣着比那来告知的小厮要精美多少。这件事，这酒楼上下都能做证。我劝公子还是你自个儿识相点，老实离开。”司绾珅淡淡地说道。

　　“那本就是我们公子订的！”一个大汉大声道。

　　“那也是退了的，现在也不算得是优先的！”玲珑回驳道，“况且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你是耍店家的？！而且若真是如此，掌柜的也该同来知会一声才是！少骗人了！”

　　那纨绔收了扇子：“这位小兄弟，你这小厮伶牙俐齿的，倒是比你更有主意。”

　　司绾珅淡淡道：“与你何干？”

　　“唔……”那纨绔怀中的美人突然嘤咛了一下。

　　司绾珅撇开眼，说：“阿令，叫掌柜的来。”

　　玲珑正要应“是”，却堪堪止住，震惊地看向司绾珅：“少爷？！”

　　“你放心。”

　　“……是，少爷！”

　　玲珑出门时经过那纨绔，冷冷地说道：“不长眼的东西，若是我家少爷少了一根头发，我定要了你狗命！”

　　“啊！公子！疼……”

　　那女子娇呼一声，泪眼婆娑道。

　　可那纨绔没心情哄她，一把甩开怀中的女人：“吵死了！你这贱人也敢这么对本公子说话？！”

　　看来，玲珑的杀意镇住了他。司绾珅心中暗暗给玲珑比了个大拇指。

　　当然，司绾珅的淡然也让那纨绔有所忌惮——那身气度，绝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

　　其实那人心中正暗暗叫苦，可是面上却还是要装住了。

　　玲珑很快就带着掌柜上来了。掌柜见到那纨绔，忙上前打圆场：“哎呦！这不是龚侍郎家的二公子吗？！今儿个怎有空来小店坐坐了？”

　　“坐坐？怕是不见得。”

　　掌柜的一见这场面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但是醉仙楼最讲求的是个“道”，况且……

　　想到这，掌柜的忙赔笑道：“龚二公子哪里的话？随小人来，小人给公子安排个上座！”

　　“钱掌柜，你是老糊涂了吗？！我们公子明明是订了这间雅间的！”

　　“阿令，进来，把门关好。外面太吵，影响我胃口。”

　　“是！”

　　玲珑立刻“啪”地把门关上，顺带上了门闸。

　　“你小子是什么意思？”

　　突然的关门举动把众人弄蒙了。司绾珅淡定地喝了口茶，说：“关门好打狗啊。”

　　“什么？！”

　　“阿令。”

　　“是！”

　　转眼间，玲珑便出手将人全部打昏，只留下钱掌柜和龚二公子。司绾珅对钱掌柜点点头，说：“麻烦你了。”

　　“少爷哪里的话，小人只是按东家定的规矩办事。”钱掌柜忙行礼道。

　　见状，司绾珅心中清明了不少：果然……

　　龚二公子头冒冷汗：“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能是谁的嬷嬷（注：古时嬷嬷也被唤作“妈妈”，司绾珅不是现代人穿越，所以在这里只能这么用。），但是我也不认为龚侍郎会教出这么不知礼数的儿子来。钱掌柜，有人冒充贵家子弟，你看……”

　　“你胡说！你再颠倒黑白……”

　　“让你插话了吗？！”玲珑断了他的话，“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谁有你能颠倒黑白？！”

　　“钱掌柜，为避免牵扯刑部，麻烦你清个场。”

　　“哦哦，是，应该的，应该的。”

　　钱掌柜忙安排人处理了那近十个壮汉，而司绾珅也开始“审问”龚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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