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四十年的恩怨

四十年前，齐彦县，净明湖农场。

        下乡的知青们与当地的民众打成一片，一起劳作。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处的十分融洽，犹如兄弟姐妹般情同手足。

        这其中，要数从京都来的一位知青孙尚学和当地的一位有志青年叶万山感情最好。

        甚至可以说，他们吃住同行，亲如兄弟。

        “叶哥，等我回去了，就写封申请信，将你们全家接过来，一起在京都生活，你不知道，京都与这不同，什么都是最先进的，就连我们迟的大米都不壳儿，那叫一个爽口！”

        孙尚学坐在净明湖旁，望着眼前清澈的湖水，畅想着两人的未来。

        “算了吧，我还是喜欢乡下生活，我妈说了，京都那都是达官贵人生活的地方，不适合我这样的土包子呆，所以，你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

        “但我们还是兄弟，如果你有时间，倒是可以回来看我，还有……小娟！”

        话落，两人的肩膀忽然被人猛拍了一下，下一秒，两人马上转过头，却发现一张青涩而迷人的笑容出现在两人眼前。

        “小娟，你怎么来了，农场是有任务了？”

        叶万山耿直，心里就想着干活。

        “想什么呢，这么干下去，不得把你累死，呆子！呵！”

        “是呗，叶哥就是能干，昨天我的任务都是他帮我完成的，若不是最后他出手，可能这个月的工分我都攒不够，饭都快吃不上了！”

        孙尚学说着事实，叶万山却不以为然。

        “别整这些没用，下回你勤快点，肯定干的完！”

        “好了，咱们回去吧，天都黑了，要是一会支书找不到咱们，肯定着急，估计得派人来找我们！”

        说着，叶万抬脚便走，根本不管身后的两人能否跟上。

        “哎，等等，等等，再呆一会呗，反正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小娟还在，不如我们抓几条鱼来尝尝鲜，如何？”

        那时的食品供应没有现在这么充足，只有过年才能吃顿正经的肉餐。

        同样的，鱼肉，也是极为珍贵。

        “这……”

        “万山，别扫兴，吃一点就回去，就当陪陪我，聊聊天！”

        小娟说话时，面露羞涩，拉起叶万手的手。

        与此同时，孙尚学当然也瞅见了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酸味。

        下乡期间以来的接触，让这个京都来的知青情窦初开，对这位名叫“小娟”的姑娘，暗下芳心。

        只可惜，小娟的心里早已期许了别人，正是身边这位，亲如兄弟的叶万山。

        “好吧，不过就一会，要不太……”

        “行了行了，别磨叨了，赶快，我们下水吧，小娟，你生火，我和叶哥水性好，一会保证你管够！”

        “好嘞！”

        说话间，三人分工合作，小娟捡来些干树枝生起火来，而两个男人开始下水捉鱼。

        很快，几条鲜活的大鱼被插上了树枝，三人开始饱餐起来。

        三条鱼下肚，三人意犹未尽，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你们再等等，我再去弄几条，今晚咱仨吃个够，就算明天挨支书批，也值了！”

        “得了，都这么晚了，水底光线不好，最近水底有漩涡，很容易搅进去，一个不好，就出不来了！”

        叶万山劝说道。

        “没事，叶哥，你忘了，我的外号叫什么？浪里白条！这就是现代，如果在宋代，一百零八好汉都得有我孙尚学一个！”

        就在这时，小娟竟然提出一个让两人瞠目结舌的要求。

        “我陪你去，我还没下过水，也想试试。”

        “那……好吧，我跟你们一起下水，不过，这是最后一次，等这回吃完，这一年都不许再来湖边，听到没有！”

        叶万山本不想再冒险，但，只要是小娟开口，他一般从不拒绝。

        “好好好，我敬爱而勤劳的叶哥哥！”

        孙尚学特意将后面的语调拉高，有些嘲讽的味道，似乎是说给小娟在听，暗示这自己的勇敢，他人的怯懦。

        ……

        ……

        “后来呢？”

        时间流转，回到现在。

        叶天宇好奇地问着中年孙尚学，后者摘掉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

        “后来，我为了捉住一条大鱼，陷入了漩涡泥坑当中，同样的，小娟也是如此！”

        “是叶万山最后拼尽一切将我们拖上了岸，这才让我捡回了一条命，可是……”

        “小娟死了？”

        “是的，她的水性没我好，憋气时间没我长，所以，当最后送到医务所时，她已经断了气。”

        “唉！“

        听完孙尚学最后的讲述，叶天宇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尽管他已经猜到了悲剧收场，可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

        “从那以后，我由于犯错便被剥夺了返城资格，留在了齐彦县，同时，你的父亲也怪我当年所为，装作不认识我，不再与我联系。”

        “我对不起小娟，对不起叶哥，但我不怪他将我视为陌路人，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贪婪、无能、小人行径！”

        “从那时起，我发誓，一定发明一项可以让大家吃饱的技术系统，凭着我曾经所学专业以及对齐彦县的了解，便开始了鱼农循环系统的研究，这一晃，就是四十年！”

        孙尚学说到最后，站起身形，透过窗外，望着远处的净明湖，陷入了深思。

        良久，思绪折回，孙尚学转身开口道。

        “好了，我要讲的也讲完了，叶天宇，你这次来，你父亲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

        “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他不想见我。”

        “那不一定，孙老师，难道，你就不想化解这四十年的恩怨吗？”

        想！

        当然想！

        孙尚学做梦都在想！

        “可是……叶哥会见我么？”

        “这一点，包在我身上，孙老师，请相信我，我爸他当年也是年轻，在气头上，但我相信，在他的心里，你一直是他的兄弟！”

        “谢谢……谢谢。”

        就在孙尚学话到此处时，他的身体忽然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道。

        “天宇，这技术，我可以无条件的给你，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疑问，你可否回答我？”

        “孙老师何出此言，任何事情，只要是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恩，那就好，我想问的是，你是如何知晓我在此处，还有，是谁告诉你我在研究鱼农循环系统，这两件事，按理来说，所知之人甚少，我也从未对外人讲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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