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两难

“梅香，喝了鹿血会怎样？”我缓过气问她。

        “啊，小姐，你喝了鹿血啊，这鹿血不是爷们喝的吗？”梅香一脸惊讶。

        “若兰，这丫头哪知道这些，寻常人连见难都难见哪。我也喝了，怎么不问问我。”十四一脸的嗤笑。

        “你也喝了？”我一脸的惊恐。“你，你快出去。”我忙站起身，将他推出帐外。

        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赏赐鹿血给我喝，心里很焦燥

        “梅香，快，给我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梳洗完毕，心里一阵阵发慌，坐立难安。

        “小姐，你脸很红啊，是不是发烧了？”梅香一边探我的额头一边问。

        该死！康熙真不是人，我心里咒骂了声，帐里太热，我翻帐出去。外面冰天雪地，让我顿时舒服一些了。

        “侧福晋，我们福晋请您过去一趟。”只见一个宫女走到我跟着跟我说。

        我一想跟其它福晋也没什么交情，定是宁静。

        “可是十三嫂？”我问

        宫女低头答道“是的，侧福晋请往这边。”

        脸上一阵阵发烧，血气不住往头上翻，我轻轻拍拍脸，脚步虚浮地跟在宫女后面。

        “侧福晋，请进。”宫女撂开帐篷，我头一低便跨了进去。

        “若兰来了啊，快，这边坐坐。”我一进屋便看到十三夫妇，连四阿哥也在。

        “见过四哥，十三哥，十三嫂。”压住心里的疑惑，行了礼。

        十三忙站起来，想要扶我“不要这么见外，你十三嫂一个人呆着，便唤你过来解解闷。”

        我退了一步，忙说“我正好也闲得发慌，十三嫂不唤我来，我也该自个找上门来了。”

        “今个儿，我是没看到那个场面啊，若兰真是好气度，我刚才听你十三哥说都觉得惊险万分哪。”宁静倒了怀茶给我。

        我笑笑“那种场面说不怕那是假的，我是吓过了头，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你怎么一个人度到那去了？连个丫头都没带呢。”十三疑惑地问我。

        我低下头，“原本只是觉得闷，在附近走走，结果一走便走远了。我也没想到遇了这种事。”

        “别说这些了，若兰，你现在觉得怎样啊。”四阿哥看着我问。

        我抬起红通通的脸，“什么怎么样？”

        宁静却捂在嘴轻轻笑起来。

        我顿时醒悟过来，忙站起身，急切地问

        “女人喝了会怎样？你们也喝了，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话刚落音，感觉鼻子一热，忙捂住，闷闷地说，“唔，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四阿哥却在一旁扯了扯嘴皮。

        十三冲过去，扶住我，抬起我的下巴，往后仰。“你们也别愣着，把药拿过来给我。”

        宁静忙把几颗药丸递上来，一边说，“若兰身子骨弱，赏什么不好，这酒怎么承受得起。”

        我忙抬手拿手绢去擦拭血迹，一看已经弄脏，不顶什么用，便要用手抹掉。十三挡住我，从衣襟里抽出一条手绢，为我擦拭着，仰着头，扫到上面似乎绣有着我熟悉的图案。

        我一愣，十三却马上把手绢收回衣襟，把药喂了进来。

        “多谢十三哥。”我轻声说，收回手，重新坐回椅子。

        脸仍然发烧，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其它……

        “我……我出来有一会了，先回去了。”我看气氛很尴尬，面对宁静我只有份愧疚，现在我的身份，稍有差池都会影响许多人。

        “明天要起程回宫，你拾缀拾缀，我送若兰出去。”十三朝宁静说道。

        “嗯，走吧，我也该回去了。”四阿哥也起身道。

        我见他们一起出来，也没再多说什么，朝宁静告辞别先低头走出去。

        出了门，想到什么我问道，“四哥，这鹿血酒可有给女人喝的先例？”

        四阿哥低头想了半响，“鹿血阳气太盛，女人喝的极少，不过冬天喝点应该也不碍事。”

        我皱皱眉，“那皇上……”

        “这样也未必是皇上的意思。”十三沉吟地看着我。

        我垂下眼，“我知道了，我先走了。”心中纠成一团，这事不是十四就是九阿哥搞的鬼。

        十三想说什么，四阿哥止住他，我快步走了回去。

        一进帐，十四正大刺刺坐在椅子上喝茶，脸上风雨欲来之势，梅香苦着张脸看着我，看样子被他训过了。

        “去哪了？等你好一会了。”

        “我心里不舒服，出去走了走。”我越过他，坐到床边。

        “你先下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十四喝了梅香出去。

        梅香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低眉走了出去。

        我走到桌旁，倒了杯茶，慢慢喝起来

        “皇上为什么会赏赐鹿血给我喝，你是知道的，是吗？”

        十四一脸烦燥，“在场的人谁不知道。”

        我深吸口气，这事透着怪异，先是九阿哥那番莫名其妙的话，皇上的怪异行为，十四现在的烦燥。

        不知道我到底陷入的怎样的境地。天可怜见。

        “你就不能少给我惹点事？让人看笑话。”

        我冷冷一笑，“谁看你笑话了，九阿哥？”

        “什么时候见你消停过？”十四不置可否。

        我内心苦笑，却也是无可奈何，这个九阿哥真是害人不浅。

        “我是你的妻，我舒舒觉罗氏也跟着你上了皇家的玉碟，这是不改变的事实。”

        十四缓和着脸色看着我。

        我坦然地拉过他的手，深吸口气，“说句不好听的，发生点什么，谁的面上好看？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女人？”

        十四动情拉过我，我也顺适坐到他腿上，头靠上他的肩，缓缓出声，“最多，我也不过是身不由已而已。”

        “兰儿，对不起。”

        我捂住他的嘴，“别说这些，今天，让我做你的妻。”

        十四低头看我，“兰儿，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

        我朝他一笑，任他将我抱到床上……

        一夜，萧声未断。

        于我，情两难。

        却也真正认清，既然上了玉碟，历史上确实有我舒舒觉罗氏存在，前缀是，十四侧福晋。

        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动荡的四十七年终于来临，我的思虑越来越深，脸色也越发不好，整夜整夜不成眠。焦燥难安。

        偏生十四天天留宿在我的院子，我直想赶他走，免得自己烦燥影响到他。

        十四为此请了多次御医，我这是心病，自己明白，却也不好推辞，德妃自南苑一行，对我却是越发好起来，三天一小赏，五天一大赏，时常让我进宫陪她说说家常。

        无奈精神不济，德妃也没有勉强。

        过完年，熹琳熹慧的婚事也不得不排上了日程，自知躲不过，我也看开了些，不过每次去永和宫见她们总耐不住伤悲，现在我们再说起大漠，早已不是当初那番心境，我却是无法再多说什么。

        十三也自是不舍，来永和宫次数也频繁起来，毕竟是亲妹子，远嫁大漠，心疼那是难免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皇上面前阻止些什么，只是这是命运，是定数。

        终于在惶惶不可终日间，熹琳的圣旨终是下来了。熹琳被指给蒙古翁牛特部杜凌郡王博尔济吉特仓津。蒙古的草绿羊肥，希望会是熹琳的天堂。

        我不住祈祷。婚期订在四月初六。也是匆匆远嫁啊。

        眼见婚期临进，我也入宫渐渐频繁，几乎天天和熹琳熹慧耗在一起，十四也整日和八阿哥他们腻在一起，常常呆在书房就是一整天，我却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我正在永和宫外焦急等待，看十三和四阿哥出来，忙迎上去。

        “十三哥，借一步说话。”

        十三和四阿哥对视一眼，我知道在这皇宫，处处不便，便开口说，“也没什么大事，我说几句便走。”

        离开永和宫门口，十三瞧着我的脸色问，“一入春，就请了多次太医，身体无碍吧。”

        “多谢十三哥关心，只是小毛病，不碍事。”

        他点点头。

        我眼神空洞望着同顺斋的方向，“熹琳终是要嫁了啊。”

        十三沉能点点头没说话。

        “皇宫里以前也有不少公主嫁出去，经验肯定是比我多的，只是我们姐妹情深，始终担心多些；熹琳性子直率，为人没什么心机，自小又在皇宫长大，可是我想蒙古的环境未必比京城简单多少。这一嫁过去，面对陌生的环境，气候又十分恶劣，我心总不安，别的不说，这次随嫁人员中，有没有备上好的产婆？”

        十三疑惑看我一眼，“若兰，可是担心蒙古的医术……”

        我烦燥的摇摇头，“我也说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蒙古女人从小生活于那样的环境，饮食各方面也就造就了体格方面比我们京城的人强壮许多，何况女人最难过的就是生产这一关，带个关内知根知底，有经验的产婆去也算是以防万一”

        四阿哥点点头，“嗯，我看若兰说的没错，女人家毕竟想的细心些，你最近也正为这事烦心，既然这样对熹琳好，安排个人去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感激地看着四阿哥，“熹琳好歹也是以公主的身份嫁过去，衣食住行，总不会吃亏的。只是我担心过度锦衣华食，保护过度，对她未必好，虽说大漠风光好，可那气候也确实折磨人。我真是恨不得一起过去，随时提醒她。”

        “若兰，难为你一片心意。”十三眼眶微红。四阿哥拍拍他的肩。

        “别这么说，我怎么说也是她们的嫂子，也实在帮不上其它的忙，熹慧的事情也同样安排吧。我先走了。”怕控制不住情绪，赶紧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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