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章 针锋又相对（二更）

　　山村的夏夜，分外凉爽，翠竹和双莲一睡到天亮。

　　今天翠竹和双莲起得不很早，但是晨雾笼罩四周，竹林洒下露珠，让人感觉有些凉意。

　　“双莲，你们这里夏天真的不热。我昨晚还盖了被子，现在感觉还些凉。”

　　翠竹觉得若不是离乡镇太远，这里确实是一个居家的好地方。

　　厨房后院，有一股用几根竹筒从后山崖接过来的泉水，清凉甘甜可口，所以双莲家等于有天然自来水，不用挑水。今天是当街日，双莲家早饭很快备好，三人吃过饭，罗母准备了四十多个鸡蛋鸭蛋拿去卖，翠竹和罗双莲还有双莲的伯父，一人带上一个长矮凳子，一行四人一起前往山岭镇。

　　一个多小时后，翠竹四人已经来到了租的房子前，见屋前场地已经装好了一车沙，罗伯父进屋子看了一下，对翠竹道：“这个客厅比较大，要粉一个房间一个客厅，估计要五天左右。翠竹，大门那里我建议也粉一下，看上去比较新也比较显眼，然后在外面写上幼儿园的名字。”

　　翠竹点头道：“伯父说得对，你说要多少石灰，我一会就去买好。除了现在放凳子的房间，其他屋子我会关好，到那时不会上锁，反正没有什么东西。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开工？小工我可以做。我希望尽快弄好，才好装电买其他东西。”

　　罗伯父于是说明天一早出来开工，双莲说自己也可以帮忙做小工，早晚和伯父一起来回。

　　翠竹道：“双莲，如果明天开始，我们还要整理还这里的卫生，把房间厨房先清理好，中午我们可以这里吃饭，不过要添上一些厨房用品。”

　　商议已定，翠竹让罗伯父中午一起去自己家里吃饭，可是罗伯父说今天想去街上找人，很快告辞而去。

　　双莲要陪着母亲卖鸡蛋，翠竹说先去发信，然后想去同学朱琴那里一趟，还想到自己父亲卖鸡的地方看看，约好双莲罗母中午去自己家里吃饭。可是罗母说，如果鸡蛋卖得快，卖完了就回家，说要是过了十二点，就会去卖鸡的地方找翠竹。翠竹刚走到税干所门外，正遇上朱琴和两个同事要出去，说是想买一些农家鸡鸭蛋带回家，于是翠竹带了几人回走，寻找双莲和她母亲。

　　“翠竹，你打工一趟回来，变得更漂亮了，这次回来办幼儿园还是结婚呢？”

　　朱琴笑问道。

　　翠竹红了脸道：”朱琴，结婚的事情我现在也做不了主，要等罗双虎那边请了假才可以定。我一直记着你原先给我的建议，是准备回来办幼儿园的。我前天回来，已经租好了房子，就在乡政府下首的山岭村老村委会。明天我让人开始粉墙，等弄好时还想请你帮我参考出主意。“

　　朱琴笑道：”翠竹，等你开张时请客，然后我再出主意还差不多。“

　　翠竹忙道：”请你的客是理所当然的。朱琴，不管我办的幼儿园怎么样，第一个要谢的人就是你。“

　　朱琴笑道：”你这样说我有些飘飘然。翠竹，你这样的人做幼儿园老师，有点屈才。“

　　两个老同学说说笑笑，寻了大半条街，翠竹带人终于找到双莲和她母亲。

　　朱琴和两个同事见双莲家鸡鸭蛋不错，于是说全买要。朱琴还笑着说，如果双莲家还有鸡鸭蛋，她们几个人家里，一个月百来个是需要的，只管送到税干所。

　　卖完了鸡蛋，因为还早，双莲母亲想买一些东西就返回，说不去翠竹家吃饭。翠竹再三挽留，可是因为还不到十点，只好作罢。

　　和罗母双莲告别，翠竹来到父亲卖鸡的地方，见父亲的鸡已经卖了一半，奶奶摘的红辣椒已经卖完，但是茄子还有三四斤。

　　夏日不比冬日，今日尤其炎热。翠竹见父亲弄了一些树枝遮住鸡笼，旁边有一棵大树躲些阴凉，否则觉得实在有些受不了。

　　”奶奶，这里热，你先回去吧，我和爸爸在这里卖。“

　　翠竹实在心疼奶奶。奶奶很快就七十岁了，依然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年四季操劳家里，田里地里河里山上，她都要常去忙碌、除了当街日去街上卖菜买鸡鸭蛋，她好像是一台时刻在运转的机器。

　　翠竹读高中前，一直跟奶奶一个房间睡，三个姐姐共一个房间。后来读了高中，三个姐姐也先后出嫁，翠竹落榜回来，开始自己一个人住原来姐姐们住过屋子。若没有奶奶，翠竹觉得父亲也许不会改变得这么快。

　　萧天宝是老实人，可是缺点实在多，尤其没有儿子这件事情，让这个没有文化又没有什么头脑的中年汉子，只想胡乱打发一生。

　　翠竹的关心，奶奶甜在心里，很快笑道：”翠竹，我习惯了，现在还早呢，再等一个小时吧，若再卖不了，我们就回家。这茄子刚出新的时候好卖，现在卖的人多了，都不喜欢吃了。翠竹，罗双虎家的家俱都打好了？“

　　翠竹点头道：”是，奶奶，等哪天天凉些了，我带你去罗双虎家看看，好不好？“

　　奶奶笑道：”翠竹，等罗双虎回来，等你结婚了，奶奶就去看看你的新家。要是再过两年，奶奶就走不动了。“

　　翠竹笑道：”奶奶，我希望再过两年，我们都不用走那么远了，我们都一起住新房子。“

　　奶奶听得好开心。

　　是啊，若是翠竹在这镇上买地基建房子，大家每天都可以见面，这和没有出嫁是一样的。再说，翠竹一直说要两家人一起住新房子呢。

　　奶奶不肯回去，于是翠竹去肉厂那里买了一斤半肉，再回到奶奶身边。

　　”奶奶，要是一会儿还没卖完，我们就回去。这太热了，别热出病才好。

　　“奶奶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上次天热，这里卖东西到近一点，结果病了一场，把半个月卖菜的钱都花光了。奶奶不敢再这么熬下去，怕再得不偿失。

　　祖孙三个一直守到近十一点半钟，萧天宝的鸡终于卖完，可是奶奶的篮子里还有三四个茄子。天气实在热，祖孙三个于是收拾回家。

　　三人走上中桥时，遇上萧大石和萧立阳的父亲萧文德两个人，也从一边走来要返回。

　　萧大石和萧文德脸上红扑扑的，估计喝了酒。见了翠竹一家三口，萧大石依旧原来的口气笑萧天宝道：”天宝，改邪归正了？每次当街看你贩鸡，你赚这么多钱做什么呀？莫不是以后要送给你女婿花？这不是太不划算了？人家嫁女儿都赚钱，你嫁女儿还要垫钱？“

　　翠竹好想回应一声，可是奶奶很快示意翠竹和父亲快走：”天宝，翠竹，我们回家！已经不早了！“

　　奶奶的话里带着一种无奈的悲怆。

　　儿子萧天宝是这里远近都知道着三不着四的人，性子懒散又好喝酒，长得偏矮粗俗，不会理家，头脑简单加上四肢也不发达，还是纯女户主，自己六十多岁了，孙女只有翠竹一个有出嫁，是村里唯一一户又穷又没有男孩继承香火的人家。不过让翠竹惊讶地是，一向老实自卑的父亲，今天竟然回应了萧大石一句：”大石哥，我赚的是辛苦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家翠竹自己赚的钱足够用，她不用我操心，我那个女婿也一样。就是将来全给他们，我也愿意。“

　　萧大石听了又笑道：”天宝，我听说你家翠竹只得了六百元聘金，这样的女儿是不是有点太不值钱了？好歹翠竹上过高中，高中三年的学费也不止六百元吧？那不是你白缴翠竹读高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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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情是一杯浓浓的茶，枯涩而清香；乡情是一首动听的歌，婉转而悦耳；乡情是一朵洁白的云，轻盈而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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