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天道必酬勤

　　出了巷道，罗勇笑道：”朱琴，去我们学校操场看看，我们两年多没有去那里了。“

　　朱琴也笑道：”今晚吃得这么饱，我们去走四圈，怎么样？“

　　罗勇笑道：”古人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陪你，上车！“

　　路边行道树映的照灯光不很明亮，照出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身影，给冬日的夜晚添上一道不错的风景。

　　不一会儿，宽阔的龙川一中操场上，两个偶尔牵手的年轻人，说说笑笑并列竞走着。

　　心中有情的年轻人，一定会记得在某一时间，想念那段曾经怦然心动的时光；也一定记住某一地点，想着那个曾经心动想寄托一生的人。

　　”罗勇，你说，今天你是不是去做了发型？“

　　朱琴问道。

　　罗勇笑道：”朱琴你知道吗，我对我们室友说，你爸爸妈妈想见我，于是他们都怂恿我去吹头发，花了五块钱。不过昨天晚上我一夜没有睡好，我原来以为我心理素质很不错的，看来还是不行。“

　　朱琴听了，停下脚步，看着罗勇——远远的灯光很昏暗，看不清楚罗勇的面部表情，但是罗勇能这么用心对待这次与家人相见，让朱琴实在感动。

　　”罗勇，其实你不用装扮，你很优秀，我爸爸妈妈担心的是我配不上你。“

　　朱琴说得很直接。

　　罗勇笑着握住朱琴的手道：”怎么会？朱琴，你人美心善，我说过我是真心的，只是我家现在经济紧张。我和你说我就是毕业后可能也要过几个月娶你，是因为我想，即使你家里不要我的彩礼钱，我们也该添一些备用的东西再结婚，并不是我有什么顾虑。我大四一年的实习没有工资，我也无法去勤工俭学，所以我希望工作后能领到几个月工资，给你买几套漂亮的衣服，我们也去拍一组婚纱照做个纪念。如果一切没有做好，我们结婚后，我一定会慢慢补上，朱琴，你要相信我。“

　　朱琴明亮的眼里闪着珍珠，动情地说道：”罗勇，我相信你。我会等着你来娶我。我不奢望我们的婚礼有多隆重，也不希望因为结婚增添债务。我只希望，不管有没有结婚，我们都像前些天一起在干城，像今天我们这样感觉踏实开心就可以。慢慢人生路，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可以携手并行，不会变心。“

　　罗勇拥住朱琴道：”朱琴，你看，这是我们同窗三年的母校。我罗勇希望我们的母校做个见证，我一生只会爱你一个女子，也只会娶你一个，和你一起，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如果你不放心，我们现在就定下我们结婚的时间，一九九四年的第一天，我一定亲自来朱家坊朱琴的家里，迎娶我最美的新娘，你说好不好？“

　　寒风飘过，空旷的大操场，见证了罗勇和朱琴动人的情话。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半钟，朱琴的家人已经休息。

　　朱琴给罗勇安排的房间在一楼。给罗勇放好热水，拿出备好的鞋子，朱琴笑道：”罗勇，你先洗漱，我去给你拿东西。“

　　几分钟后，朱琴拿着织好的毛衣和围巾下来。

　　”罗勇，你先试试毛衣。“

　　朱琴笑道。

　　罗勇情不自禁抱起朱琴几个旋转，轻点了一下朱琴的额头，悄声道：”朱琴，有女朋友的感觉实在太好了。我现在试给你看。“

　　罗勇穿上毛衣，感觉一身温暖——这针针线线，不知道朱琴熬了多少日夜。上次朱琴要自己猜礼物，竟然忘了。

　　朱琴看了一下，微笑道：”罗勇，等哪天有空，我帮你挑衬衣领带。“

　　朱琴说完，又帮罗勇披上围巾。

　　看着朱琴如此用心为自己准备这些，罗勇握住朱琴的手道：”朱琴，你对我太好了。上次你让猜礼物，就是这毛衣围巾吧？对不起，我都没有告诉你。朱琴，你不用现在给我买衬衣领带，等我们结婚时，我们一起去挑，到时你漂漂亮亮做新娘，我帅帅气气做新郎。“

　　朱琴突然抬头轻点了一下罗勇脸上，悄声道：”太晚了，我上去了。“

　　罗勇也迅速轻点了朱琴，拉住道：”朱琴，你等一下，你看我帮你借了什么书。“

　　罗勇说完，很快拿出两本很厚的书，一本《飘》，一本《拿破仑传》。

　　朱琴看了，惊喜万分道：”上次我和王富春去新华书店，都没有这本《飘》卖。谢谢你，罗勇！“

　　罗勇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朱琴鼻子，笑道：”去吧，做个好梦。“

　　拿着两本书，朱琴嫣然笑道：”罗勇，希望你也做好梦！“

　　次日是农历腊月十三，因为一家子几个要上班，昨晚的剩菜也不少，所以朱琴母亲早早起来煮稀饭，热饭菜。

　　罗勇和朱琴也早早起来。

　　吃过早饭，朱琴和罗勇一起要去搭班车，刚好朱林的同事开车过来，因为要去西庄上首离县城最近的罗田乡里买板鸭，去山岭乡要经过那里，现在还早，所以朱林说送朱琴和罗勇到山岭镇上。小车直达的话，从县城出发，也不过半个多小时，而从罗田到山岭镇，至多二十分钟。

　　有了朱林单位的小车相送，朱琴和罗勇返回山岭镇上时，还不到八点半钟。

　　罗勇在朱琴单位坐了一会儿，知道朱琴要忙，于是说去看看翠竹的幼儿园，然后想去工地看看父亲和哥嫂，还有去看看自家的屋基。

　　罗勇又问朱琴明天要不要回去，说如果不回去，明天来接朱琴去自己家里看看。朱琴说这个星期六要函授，明天一早要回县城。但是李丹周日会带人上到向翠竹买鸡鸭，估计自己会上来。

　　两人一番商议，朱琴让罗勇二十四日来等自己，说那天去罗勇家里。那时翠竹的幼儿园也已经放假，如果她走路方便，就一起去，住两个晚上再出来当街。

　　从朱琴的税干所出来，罗勇先来到翠竹的幼儿园，翠竹正在刨胡萝卜丝，见了罗勇忙起身倒茶。

　　寒暄好一会，翠竹得知罗勇已经见过朱琴家长，一切顺利，十分高兴，又说一会儿双莲的母亲会来帮忙准备中饭，让罗勇这里吃饭。

　　罗勇也不推脱，于是说自己再去工地找找父亲哥嫂，再去看看屋基。

　　翠竹笑道：”我现在带你过去，一会我要买菜，你若先过来，就这里坐，估计我妈至多九点钟就出来了。罗勇，以后我们两家只隔着郭医生的屋子，都已经平好土了，你爸爸和哥哥嫂子他们在新农贸市场装模板。“

　　翠竹将东西收拾好，和双莲说了一下，带着罗勇去看屋基。

　　看过两家屋基后，翠竹对罗勇道：”我那里比农贸家多几个平方米，规划是一样的。我呢，因为要两个家住在一起。你们家两兄弟，所以必须一次做好三层。如果做两层，以后加一层又好麻烦。“

　　罗勇道：”我爸爸说了，再怎么算，第三层的钱还是要少好大一部分，我几个姐姐估计难借两千，我爸爸一年的工资可能建好第一层稍多，第二层我哥哥会想办法，倒不用担心。“

　　翠竹道：”罗勇，你也先别急。你们家现在只差第三层的钱，如果你几个姐姐能凑到两千，其他三四千元我帮你想办法。你双虎哥可以贷款到一万元，估计到下学期幼儿园开学，我还可以筹备到一层半以上的钱。你双虎哥的贷款二月到位的话，我就先借二三千给你们家。到了九月开学，幼儿园有钱了，那么就可以完成三楼上面的棚顶，还有后面的围墙。我和你爸爸也这样说了。因为这里贷款要利息，你双虎哥那一万元不用利息，能省我们就尽量省，至多苦这几年。“

　　罗勇道：“要是贷款一二千元，我们家还可以承受。我爸说，若是一直有现在这样的事情做，那就不怕。”

　　翠竹道：“罗勇，现在你放假，竹笋十分好卖，两元一斤，你回去若是有空，看能不能挖点竹笋带出来。现在都是贩子直接买走，两元一斤。上次我们家一小片竹林，一个下午，双莲和我爸爸挖了三十多斤。如果一天能挖三十五斤，也有七十元，直接送到我们山岭小学门口有人收。现在离过年还有十多天，挖冬笋赚三四百元是可能的。到开学时，你的生活费也差不多了，我们老营盘现在也只有这个能赚点。”

　　罗勇道：“翠竹，你这个主意不错。原来我爷爷每年这个时候就带我们挖笋，我这次回来也没有其他事情做，回去我就试试。”

　　看过屋基地，罗勇说去工地找父亲，翠竹于是嘱咐一会到幼儿园吃饭，先去肉场买肉。

　　罗勇在工地很快找到自己父亲，得知母亲也出来了，说是送了二十多斤冬笋出来，还带了五六斤大蒜出来卖。罗勇于是来到小学门口附近，果然见到一两三轮车主在收购冬笋，但是却不见母亲。于是去街上找，可是罗勇逛了一条街，并没有看到母亲。

　　看看已经十点半钟，罗勇决定先去翠竹那里吃中饭，中午时到朱琴那里拿背包回家。

　　罗勇来到翠竹幼儿园时，见母亲和婶子——也就是翠竹的婆婆，一起在准备中饭，翠竹在剥雪豆。

　　“妈，爸爸说你在卖大蒜，我找了一条街都没有看到你。”

　　罗勇坐下，很快和翠竹一起剥豆子，笑问道。

　　罗伯母笑道：“我刚放下，遇上中学的大师傅买菜，说我们家的打算不错，全买走了，没有什么东西卖，所以来这里坐。刚才翠竹告诉我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没有这么快过来。”

　　有了罗勇帮忙，罗伯母去帮翠竹剁猪食。

　　今天中午，坐了满满一桌，因为翠竹的大姐二姐夫也来当街了。可能受翠竹的立志发家致富的感染，几个姐姐家现在也在想办法赚钱致富。大姐家现在养了不少鹅，二姐家养鱼养猪，三姐家现在烧木炭。

　　这一年来，还是二姐家稍有改观。这个月已经杀了三头猪，还有两头，分别定在过小年和除夕前一天出栏。现在这段时间，每次当街卖鱼。翠竹告诉过几个姐姐，说如果当街，中午就来幼儿园吃饭。

　　吃过中饭，罗勇去朱琴那里拿包，认真地告诉朱琴说，十九号星期天那天不一定出来，想乘这段时间在家挖笋，因为这是老营盘冬天最大的收入。不过罗勇说，只要当街日自己出来，肯定会来找朱琴。

　　“罗勇，要是我去你那里，我陪你挖笋！”

　　朱琴知道罗勇一定在想尽一切办法希望解决家庭困境，所以很认真地说道。

　　罗勇笑道：“朱琴，你到我们家，不用你挖，那是力气活，你不在行，不过，有你陪着，我挖笋的动力一定可以到极限。”

　　罗勇回到翠竹的幼儿园，已经过了二点半钟，于是和翠竹告别，随了母亲和婶子回家。

　　罗勇回到家里，见两个已经读小学的侄子侄女也回到家，告知说明天开始期末开始，所以今天提前一节课回家。

　　看到家里这两个小学生，罗勇想起了自己读小学时的情形——这老营盘的孩子读书，都是带饭去学校吃中饭。来回路上七八里，七八岁的孩子开始就要这样训练。因为交通不便，山路远，这里的孩子读书都要晚一岁，孩子太小，做家长的也没有空天天送，让他们自己去学校实在不放心。

　　现在这个时候的老营盘，只要在家的劳力，空闲就是到山上挖笋。往年在外做工的少，山上到处可以遇到挖笋的人。但是今年，山上挖笋的多是妇人们，因为那些青壮年都出来做工了。做工的工资不高，但是可以较长时间做，而挖笋只是这些天的工资收入。

　　罗勇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次日一早和母亲还有罗双虎的母亲一起上山，一个上午，罗勇竟然挖到三十多斤，而母亲和婶子，每个人才挖了二十多斤。

　　罗勇很欣慰，心里想着，到底是山上的竹笋变多了，还是因为朱琴而带给自己好运？或是上天知道自己家太穷而换了一个形式帮自己？

　　一天下来，罗勇和母亲挖了一百多斤冬笋。

　　罗勇的哥嫂父亲都要去山岭做事，所以他们三个次日一早先把两家挖好的冬笋带着来，放在翠竹幼儿园。

　　罗勇在家挖笋，翠竹家也迎来了卖鸡鸭的高峰期。

　　十九日一早，镇上好几个人过来买鸡。九点多钟时，朱琴带着李丹夫妻，三骑七个人来买鸡鸭。

　　翠竹知道今天李丹带人来买鸡鸭，杀了一只鸭子，和奶奶一起在厨下准备。

　　翠竹很清楚的知道，李丹这些人在县城，如果他们以后能帮着宣传，自己家的鸡鸭果树都将会有更多的销售渠道，所以就是花上几十元请他们吃饭，还是很值得的，何况李丹还是同学。

　　来的七人，除了朱琴，两对是年轻的夫妻，一对是恋人。

　　翠竹很热情地带着这些年轻人参观了自己的菜地和鸡鸭“庄园”，大家玩得开心，也觉得翠竹确实是一个豪爽的同年人。六个人一共买走了八只鸡六只鸭子，说有些是帮朋友嘱咐带的。翠竹很坦率地说，希望这些人帮自己多多宣传。

　　这些天每天有人来买鸡鸭，但是翠竹家依旧还有待卖的七十多只线鸡，三十多只鸭子。

　　李丹带来的一个朋友说，翠竹家的鸡鸭现在少的就是宣传，还有就是翠竹家不在县城，如果能将这些鸡鸭装到县城，估计一天可以卖至少三四十只以上，这一百来只鸡鸭，二三天就可以卖完。

　　这个朋友的话，让翠竹再次萌发要学开车买车的愿望。

　　－－－－－－题外话－－－－－－

　　命运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东西。虽人各有志，往往在实现理想时会遭遇到许多困难，反而会使自己走向与志趣相反的路，而一举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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