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高考前的准备还有许多。

        三次大型模拟考试让人几乎掉了层皮，随后还有体检和大大小小的周测，当然，这些都还只是楼茗在求知平台上看到的。

        20年的高考有些特殊。

        因为疫情的反复，楼茗她们遇到了有史以来高三最长的一次寒假，放了近三个月，相应的，也上了三个月的网课。

        还遇到了高考延期。

        正式开学那天是四月底，见面那天，车闻搂着她抱了很久，放假两人都是打的视频，又因为陈礼不时来她书房里送点水果什么的，频率也不算太高。

        好不容易开学，车闻勒得她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楼茗随即从他怀里拱出来，两人聊了会儿天，因为疫情缘故，学校统一采取小班制教学，楼茗和车闻不在一个班，这人脸色不太好看，楼茗最后想了想，拿水彩笔在他口罩边缘画了个笑脸，才给人哄开心。

        仅剩的几个月里，时间安排尤为紧凑。

        距离高考快一个月的时候，年级组织拍了毕业照，分班进行，九班穿了统一的校服，班上有同学提前买好了马克笔。

        让周围的人给自己写名字。

        不知道又藏了多少心事。

        此情此景落在李乐妍眼中难免红了眼眶，从前的高中生活很枯燥，尤其是高三那年几乎压地她喘不过气来，但自从来到一中以后，5017的女孩儿们都很可爱。

        女孩儿们喜欢的人亦是。

        这里虽然也有学业带来的压力，但并不压迫，早上走廊里的肉包香，用英语试卷骗薯片吃，课间跑操时比谁吹得比巴卜泡泡糖更大，贴纸糊了满桌子……午休时一带就是一箱的奶茶给一群人。

        那些当时看来平平无奇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也会走到结尾啊。

        上学时疯狂想逃离的学校。

        终于也成为毕业后最为想念的地方。

        2020年5月26日。

        奉城一中高三九班毕业合影。

        按下快门。

        楼茗把拍立得拿在手上，叫来5017的女孩儿们。

        一帧帧镜头过去，是一张张尚且青涩的脸。

        吴倾予、魏宜念、郭柠、孙浅、杨黎。

        还有……

        她自己。

        楼茗最后冲镜头笑了一下，录制结束，几人准备转移场地去校园其他角落拍照片，未曾想转身上楼梯的时候，相机被人撞了一下，好在楼茗抓得紧，没碰到地上。

        来人身量很高，发丝微卷，琥珀色的瞳仁脱下美瞳后变成黑色。

        谢子明。

        冯久阳的男朋友。

        楼茗怔了下，对方紧跟着说了抱歉，眼神落在她身上：“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没事。”

        “相机有没有问题？”

        楼茗闻言又低下头去检查了下，虽然刚才撞的力道不小，但因为抓地牢倒也没什么事，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谢子明才退开，视线不经意落在楼茗的胸牌上，跟着动作微顿：“同学，你是高三九班的？”

        “嗯。”注意到他看见自己的胸牌，楼茗跟着点点头：“你是在来找冯久阳的吗？”

        “嗯，你认识我？”

        “以前听她提过。”楼茗说着又往操场的方向看了圈：“之前看到她在操场上，应该还在拍照。”

        “好，谢谢啊。”男生闻言大步往操场的方向过去了，结果才下楼梯就和从公厕出来的冯久阳碰了个正着。

        两人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楼茗的步子一时没动，孙浅在旁边问：“那是冯久阳男朋友吗？”

        “是吧。”魏宜念：“不过她男朋友不是比她大一级吗，怎么……”

        “好像是复读了。”吴倾予闻言补充：“我看他刚才过来的方向好像是中层阶梯教室，复读大班。”

        “这样啊……”

        一中的复读有两种模式，一是所有复读的学生统一在中层阶梯教室，那里比较安静，但压力相应也比较大。

        另一种就是插班，像李乐妍这样的，每个班都有好几个，应届生的活力自然要多一些，但可能相应没那么自律。

        总之，各有所长。

        反正李乐妍是受不了再来一年生不如死的高三了，和楼茗她们在一起，对她来说更合适一点。

        这边几人在一起讨论了下中层阶梯教室，片刻，不远处便有声线传来叫了楼茗的名字。闻声抬头，楼茗见冯久阳冲自己招招手：“楼茗，你能过来帮我们拍下照片吗？”

        “嗯，好。”

        楼茗闻言走过去，直接用相机帮她们拍了张照片，冯久阳凑过来看了看，惊喜：“楼茗，你拍得好好啊。”

        “嗯，晚上导出来拿给你。”

        “谢谢！”

        ……

        楼茗晚上回到寝室，用学校照相馆的电脑洗出了照片，厚厚的一沓让她们自己去分，姑娘们凑在小圆桌上叽叽喳喳地挑选，楼茗暂时没参与。

        她在整理相机里的备份，到最后，所有的照片都看了一遍，楼茗打开抽屉把《同学录》拿出来。

        翻开，开始画。

        那张她们所有人站在教学楼前的大合影，被楼茗用笔下的线条复刻出来，白纸上，车闻和楼茗站在中间，再过去一点是郭柠，楼茗轻垂眼，在郭柠的旁边添了个人，更右边是孙浅拧着彭侨的耳朵，陈空很酷地扬着下巴，吴倾予从后方压着魏宜念的肩。

        一张，完整地，独属于她们这群人的毕业合影。

        落笔以后，楼茗翻到背面的留白写下一行字——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恰巧，我们成为了朋友，这不是缘分。”

        “是因为，我们本就应该是朋友，不会失联的好朋友。”

        lifelongfriendshipforyou

        (给你终身的友谊。)

        -

        当天晚上还举办了毕业晚会，其实就是把教室里的灯关掉，每个人桌子上摆一些小零食和一块黑森林蛋糕，和以往每次班会一样。

        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

        教室里只有黑板上的电视点开了网易云，彭侨先前上去弹了首民谣，赵雷的成都，几年前的老歌大家都听的很认真。

        有人默默红了眼睛。

        许多人来了又走。

        讲台上的歌切了又切，终于轮到车闻。

        少年手里弹着吉他，在唱《南下》。

        塞北山巅飞雪纯白的她/

        会不会眷恋江南的花/

        ……

        我去向江南那软语里的家/

        ……

        想带着你南下/

        感受四季的变化/

        看着窗前的花静静发芽/

        ……

        远离世俗的嘈杂

        想带着你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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