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萧迟回京

萧迟一连待在了姜忆身边好几日，日日不离身，就是盼着姜忆能快一些醒过来。

        在青州的生活倒是稀松平常得紧，萧迟每日按着周行得方子为姜忆熬药，然后送到屋子里一点一点得喂着她把那些药都喝下去。

        每一次喂姜忆时闻到那苦得要命的药萧迟就觉得难受，若是姜忆还醒着的话肯定又会吵着嚷着说要吃蜜饯才可以，可是现在她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吃不了。

        在青州待了一个星期之后那间本来安静的小院子突然多了些人，打破了以往的宁静，萧迟看着站在院子外的李荣元微微蹙眉，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事才值得他不远万里跑这么一趟。

        这样一想萧迟才惊觉已经许久未收到周尘的信，这些天他忙的都快忘记了。

        “萧迟接旨。”李荣元略微有些尖锐的声音在小院子里响起，萧迟听见接旨便下跪听旨，京城怕是出了什么大事，才能让李荣元跑这么一趟。

        “罪臣萧迟于溧江杀人沉船，事态严重天理不容，孤念其有功，今由大理寺少卿押送回京，再查溧江沉船一案。”

        “萧大人领旨吧。”李荣元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他也是奉命同大理寺少卿陈远到这青州来寻萧迟。

        这些日子在京城萧迟的风评早就急转直下，本来人人赞美敬畏的大将军现在变成了杀人沉船的凶手，李荣元也不是不知是有人在其中操控，而景元帝也给了萧迟最大的体面，只是让李荣元和陈远先到了这青州把萧迟悄悄地带回去。

        “萧迟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去，可我不接旨，我不是凶手。”萧迟起身直直地望着李荣元和陈远，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萧大人这是打算在没回京之前就多加一条抗旨不尊的罪名吗？”李荣元半眯着眼笑道。

        “要是接了这旨怕是我还没回到京城之前就要被认定为罪人了，李公公定是知道现在京城的风言风语的吧，怕是我还没有到京城，我已经认罪的消息就要先传到京城去了，相比起来还是抗旨不尊来得好一些。”

        虽然没能收到周尘的信，可他大抵也知道了，周尘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在加上辰王那喜欢造势的性子，现在京城的风向只会是对萧迟不利的。

        “那就请萧大人跟我们回京吧。”李荣元没在和萧迟纠缠下去，只是示意萧迟把该做的都做了好和他们一起回京去，毕竟这事可是事不容缓的。

        “连叶，照顾好你家小姐，片刻都不得离身，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萧迟侧过身很是小声的对着连叶道，然后又瞧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季云峰。

        他想就算他回去了连叶和季云峰也会把姜忆照顾得很好，只是接下来得日子看不见姜忆就难免挂念。

        毕竟他走的时候姜忆还是那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走吧。”萧迟回过身道。

        萧迟跟着李荣元和陈远一起上了回京之路，几人快马昼夜不停也在半月后便抵达了京城，萧迟进京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其他人耳中，景元帝对外放了消息是萧迟要在几日后才可到达京城。

        他戴上了斗笠悄悄随着李荣元进了宫，他到时景元帝还靠在榻上微微扶额叹气，萧迟也不知他在为些什么事情烦心，只是觉得不可能是因为他自己。

        “皇上万安。”萧迟行了跪拜礼道。

        “萧迟，你一向稳重，怎的这一次就被人抓住了马脚，你知道因为你的事情朝中已经吵了好几天了吗，这一次我也护不住你。”景元帝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气，像是在责怪，又好像是在痛心萧迟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萧迟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荣元，景元帝感受到了萧迟的目光便让殿内的宫人都退了下去。

        “你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吗，说你生性顽劣根本不适合做大将军让我收回你的兵权，让你的轻云侯府和定国公的兵也尽数上交。”景元帝长叹一口气凝望着萧迟。

        他自以为他懂萧迟，也知道萧迟去了塞北之后性格比起以前要沉稳不少，，可现今他看来却不是这样的，他一点也不懂萧迟。

        “那我把兵权和侯府的兵权都交了便可，国公府的兵是姜忆的。”

        “你在和我置什么气，你知道那一船五十多人无人生还是怎样的场面吗。”景元帝起身气愤的看着萧迟大声道。

        “我知道，所以必须要还他们清白。”萧迟半阖着眸子神色悲伤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亲眼看着那船沉下的，船上的人甚至连和他一样往水里跳下去求生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得知背后凶手把罪名安到他身上时才会气愤，那个人甚至没有把人命当作命，只是他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

        “此案会交由辰王与陈远负责，周尘在老地方等你，这些天你就先到那边去。萧迟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不要再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了。”景元帝挥挥手示意萧迟先退下，他无意与萧迟再争论什么，一块固执的木头他也不指望萧迟能说出什么让他开心的话。

        “臣有让皇上期望过吗？”萧迟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又回过头去和景元帝对望着，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景元帝眼中别样的情绪，只是一闪即过，他还没来得及看个清楚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时就早已消失不见了。

        “你现在到底和我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景元帝气恼地摔碎了放在一旁地花瓶看着萧迟。

        “像你这般不懂变通地人在朝堂之上要如何立足，难怪朝堂之上少有看你顺眼地人，我看是姜诚那个老糊涂只顾着教你读兵书了，其他什么也没有教会。”景元帝起身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着萧迟，萧迟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一点也不在意。

        “不劳烦皇上挂心，定国公如同我的父亲一般，臣虽达不到定国公那般境界，可也知道尽忠报国，而不是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把刀尖朝着自己人。”萧迟语气平淡，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其他，只是站直了身子望着景元帝。

        “那我呢，我就不是盼着你好？我没有把兵权都交到你的手上？我没有一直在朝堂之上为你辩护？你把我当作什么，大泽的皇上，还是你的生父。”景元帝说到最后之时声音很明显的压低了许多。

        萧迟这才发现这一次景元帝不同往日一直用‘孤’这个称谓，或许他是真的在担心萧迟，可他也不大在意了。

        他也不知为何这一次一定要和景元帝这样吵架，从回京之时他就已经决定他和景元帝之间只有君臣之礼便再无其他，可是当他用责怪自己孩子的语气同萧迟吵架时他又觉得好像怎么也办不到只以君臣相待。

        特别是听到生父那两个字时萧迟的心底更是难受的紧。

        “皇上，你是天下之父，这天下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萧迟行了跪拜礼之后便自顾自的起身离去。

        只留下景元帝独自一人在殿内气急败坏的看着萧迟离开的背影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原以为萧迟能回京就是已经原谅了他的意思，至少是愿意承他的好的，可是现在看来不是，他的眼里既没有皇上，也没有他那个在轻云侯府的养父。

        这京城唯一能入他眼的怕就只有那姜忆一人。

        “萧迟，有些事情你好像想得太简单了，这京城是个吃人的地方，就算孤处处护着你，可也总有我厌烦的那一天，到那时你能护住你那美娇娘吗？”景元帝平息了怒气坐在了榻上一直望着门外。

        好像那样看着萧迟就再能从那扇门回来，然后和他说一声他错了。

        只可惜什么都没有，萧迟也不是个轻易低头认错的人。

        青州岚山。

        自萧迟跟着李荣元走之后连叶就一直在季云峰耳旁念个不停，生怕萧迟出了什么事情。

        “你每天这样念叨有什么用，萧迟能立刻回到这里吗，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看一看阿姐。”季云峰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也不见连叶消停，所幸就打法她到姜忆那间屋子去。

        刚巧他让人在京城里查探萧迟的消息现在来了信，他就可以自己悄悄看一看萧迟在京城到底如何。

        连叶离开之后季云峰才不急不缓的打开了信封看了看陈瑜传过来的消息。

        ——

        少主，萧迟被关在大理寺，据悉是因溧江沉船之案与他有关，现由辰王全权管理案子。萧迟在大理寺内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据探子报，辰王严刑逼供，萧迟受了很严重的伤。

        我们的人已经在查探溧江沉船一案，有消息立刻禀报少主。

        勿念。

        季云峰把信丢到了炭火盆里看着那封信燃烧殆尽，眉头却一直紧皱着。看那天的阵仗他也不指望萧迟回京之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狼狈。

        姜忆未醒他自然是不能抽身去往京城帮助萧迟什么，其实也不全然是帮助萧迟，那天晚上他也在场，瞧见了沉船惨像，也要为那些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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