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内奸

宇文怀都行军到了凉城，所见不仅只是南移的百姓了，连胥北军都在南撤，兵士们已经不成队形，四散溃逃。

        温阳城丢了！

        “武王呢？为什么你们不去找武王汇合一处？”宇文怀都抓了身边一个小兵问道。

        “武王，失踪了。”小兵无奈道。

        “管腊人打到哪里了？”宇文怀都焦急问道。

        “温阳城丢了，马上就打到凉城来了。”小兵道。

        “不许撤，德顺，给我传令下去，所有胥北军集结一处，我们在凉城迎击管腊！”宇文怀都命令道。

        凉城外大燕的号角吹响，那群无将帅带领的胥北军，终于找到了归属。

        “太子殿下！”

        陈宣亦是南撤的胥北军之一，听到军号，便也寻声而来。他有听闻京都会派兵支援胥北，只是没想到，带军前来的竟然是太子殿下。

        “陈宣！”宇文怀都在视察胥北军集结情况之时，一眼也看到了陈宣，紧随陈宣的那人，也是旧相识。

        “太子殿下！”李大柱高喝一声，更是激动的跪了下来。

        “快快请起，原来你也参了军啊。”宇文怀都也十分惊喜，“快随我来，讲讲胥北战事。”

        惊喜之后，宇文怀都领了陈宣和李大柱进入他的军帐。

        “为什么温阳城会丢？为什么武王会失踪？”宇文怀都急切的想要探寻答案。

        这个问题，问到任何一个军士头上，哪怕是武王的亲信，都不知如何作答，偏他问的人是陈宣。

        陈宣是皇帝亲命的先锋兵，冲锋陷阵要第一个去，这当然是皇帝的不怀好意。一个书生，投笔从戎，无甚武学基础，也不曾自行操练，别说上阵杀敌了，就算从战场上撤军逃离，他都是最慢的那一个。

        可圣命难违，陈宣在将宇文怀月安顿在京原城之后，硬着头皮参了军。武王都不曾见过他，只是少将军战胜质疑的将他审视一番。满脸都写着一句话，这人能当兵？

        先锋兵中，陈宣跑的最慢，又不会骑马，搬石提物也没什么力气，刚到时，很受胥北军排挤嘲弄。

        还好，他遇到了李大柱。

        李大柱听从了战瑶的建议到胥北从军，他人高马大，为人又十分仗义爽快，颇得其他将士的赞誉。

        陈宣也算李大柱半个恩人，他自然对恩公以礼相待，从此以后，也就没人再欺负陈宣。

        李大柱更是向少将军请命，与陈宣一同做了先锋兵。他两人，一直冲在战事的最前线。

        管腊放了魏旋北和魏靖忠，在武王稍有些放松警惕之时，又突然发兵，直冲温阳城。

        武王的反应也十分迅疾，立刻集结了人马，在胥北边境与管腊作战。虽不得大举歼灭敌军，也不容管腊进犯半步，双方就在边境处僵持不下，谁也没讨得好处。

        后来管腊先停止了对温阳城的攻势，武王得了战报，管腊往南绕行，转而攻打温阳城南侧的洛文城。

        武王最后的决策是，围管腊聿郡，而救洛文城。

        “大前日，我们先锋兵得到的命令是，西北进发，探前去聿郡之路。因为是紧急进发，行军速度极快，我、我没跟上。”陈宣羞愧而言。

        陈宣跟不上前锋行进的速度，李大柱不放心他一人，也随着慢了下来。

        又巧了，那日刮起狂风，扬沙漫天迷人眼，陈宣和李大柱弄错了方向偏离了西北，往正去了。正是这次偏离，兴许救了两人性命。

        “后来就听说武王行军攻打聿城，却迎上了管腊主力，一番大战之后，武王没了消息。”李大柱说道。

        “怎么会没了消息？是胜是败，是生是死，还是被俘，总该有个说法啊？难道也像魏靖忠一样，被管腊人抓了，而不动声色？”宇文怀都问道。

        陈宣摇头道：“不一样，武王是胥北军的最高统领，如若被管腊人抓了，一定会大张旗鼓的宣扬出来，以威慑我军军心。但那战一定是败了，不然，武王不会失了消息。”

        “可恶！”宇文怀都不禁攥拳怒道。

        “但是，太子殿下，此战有蹊跷。”陈宣郑重言道。

        “有什么蹊跷？”

        “我与大柱兄弟迷了路，本该向西北行进，却绕到了正北。阴差阳错，没有遇上管腊的军队。”

        宇文怀都摒弃凝神，认真的听着陈宣的讲述。

        “花了一日，我们才重新找回了方向，往回折返时，在聿城南侧，遇见我军将士上千尸首，横摊在烈日之下。”陈宣说着，眼中泛起了泪珠，那惨绝人寰的场面，他见之难忘，念之痛心，但此时，他必须压抑住心中愤懑。

        “也就是说，武王曾带军在那里迎击敌军主力。死伤上千，可想而知当时的场面何其惨烈。幸中之幸，武王和少将军的尸首不在其中。”

        “管腊的主力不在洛文城，而在聿城，他们使了声东击西之法。”宇文怀都沉痛道。

        陈宣摇头，沉重道：“殿下，如若是你，使出声东击西之法，就算能猜出武王从西北路攻打聿城，难道正北之地，就敢不设一兵一卒？我和大柱兄弟，一路走过去，可不曾遇见管腊一人！洛文城的管腊人也早已撤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宇文怀都问道，即使如冷风蹿入后背，他仍希望陈宣能给出其它解释。

        “有内奸。”陈宣严肃非常。

        “管腊人能清楚的得知武王的出兵动向，所以在出兵洛文城之后，能及时回撤，在武王行军路上设下埋伏，倾尽主力，在此一搏。不是管腊人让大燕吃了败仗，是大燕人让胥北吃了败仗。打倒的我们的，从来，就只有我们自己！可恨！”

        通了，这就解释的通了。

        管腊敢抓人挑衅，敢在他们的劲敌武王统军守疆之时，大举发兵开战，就是因为有了必胜的把握，凭什么他们觉得自己能必胜？

        是大燕内部出了奸细，是在胥北将士浴血奋战之时，有奸细出卖了自己的良知，出卖自己的同胞。

        “是谁？找出那人，我要剐了他！”宇文怀都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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