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的剑呢

6你的剑呢

        一个蓬头垢面的难民从燕心身边走过，饿得直不起腰杆，佝偻着身子，身上的衣裳都黑了，一股酸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突然从其衣包中响起稚嫩的哭泣，这才现是一位逃难的母亲，孤儿寡母，让人心酸。

        母亲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掏出来喂奶，却噗地一下载倒在了燕心身前，不知是饿晕了还是死了，只留孩童的哭泣声。

        周围聚集来一些空洞的眼睛，已经饿的失去了神志，饿得慌，想行豺狼的畜生行径，要吃人，但看到母子身边的燕心又踌躇畏惧了起来。

        燕心没有理会，看到远处路边一个汉子在喂马，人马精神都算饱满，四匹骏马拉着一辆宽阔的马车，风铃叮当作响，其中琴瑟铮铮，嬉笑哈哈，其后还停着几辆较小的马车。

        汉子喂完了马，提着木桶去到如芦的车厢内，出来时往地上一倒，竟让是大堆的酒肉，被当泔水倒掉，一圈等得慌的难民立马一拥而上，争抢酒肉，大打出手。

        燕心细看这些难民，每个人都衣衫破烂，神情憔悴，但一些达官显贵，虽不落魄，眉目依旧有神，不缺吃穿，随时上演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一幕。

        燕心目睹人间惨状却目光无情，没有露出怜悯，也没有表达愤慨，他不是无错的圣人，不是慈悲的菩萨，早已立志求道，要摈弃七情六欲，虽千万人亡矣，他亦会铁石心肠。

        他眼中闪烁精光，纹路流动，推演阵法的纹路走势，细细看过一遍四方后呢喃道，“是什么时候？”

        难民如潮，人生百态，一切都栩栩如生，若不是近来修习寻图录上的阵法，燕心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着了道，陷入了一个迷幻之地。

        当他用寻图录上的观阵之法看去，虚空之中皆是晶莹的线路，山川大地之上密布莹莹的阵图，而这些人不过是阵纹喷吐的一团团雾气。

        燕心问了一句，却却无人回应，他冷哼一声，手中掐出一口宝鼎印，鼎声浩荡，镇压九洲十岳，固守紫府灵台，

        他一跃而起，腾起十来丈，极目远望，前后都是大山隔断，一条绵延的官道上难民无数，下方人群立马惊呼，连道仙人。

        燕心没有理会下方的顶礼膜拜，拔出石云剑，迸霞光，推算一番，对着八个生门死路迅劈出八剑，犀利的剑罡四射，斩在山壁上乱石滚滚，劈在人群中血肉横流。

        下方的难民立马惨叫，转而求饶，但燕心置若罔闻，此刻这片世界已经不完整，关键处有了破绽，出现虚幻之相，变得不真实了，最后燕心举剑冲向了骄阳，只见这遥远的太阳如同近在咫尺，突然出咔嚓声，燕心洞穿而去，不见了身影。

        最后燕心双眼再看，天地大变，却见这山变了，路变了，人也不在了，月黑风高，只有一老叟，两童子而已，哪有青天白日，十万难民。

        老叟糟青衣，绣着青木托日，手中的太阳暗淡下来，现出了原形，是一面明晃晃的宝镜，破了一道口子，而两个童子一人拿锁链，一人拿布袋，正守在燕心左右，脸上还残留着惊容，严阵以待。

        “好小子，本事不大，见识不少，竟然醒了过来，还冲破了老夫的青天镜。”老叟看了看损坏的宝贝，肉疼得哆嗦，怒极而笑。

        燕心用望气之法看了看两个童子，现两人腹中云气三四朵，不过炼气三四重修为，不足为虑，倒是这个老叟让他看不真切，明显修为远高于他。

        望气如望山，若是修为不如或与己相当，那是登高望远，一目了然，但当面对修为高的修士时就吃力了，差距可观还好，看不清就很危险了，不可力敌。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还有一种情况，看去是空无一物，只见人不见气，这是云泥之别，是同蝼蚁，即使身在乾坤也不知斗转星移，生死皆不由己。

        “筑基修士。”

        燕心已是炼气六重，一般的炼气修士就是再强也不会看不清，只有大师兄那样的筑基修士才会有雾里看花的现象。

        老叟丹田中云气一团，比燕心自己的六朵云气加起来还大，其间藏有一物，模模糊糊，但还可见，不似大师兄只有青光一片，晃得什么都看不见。

        燕心没有莽撞，对方是筑基修士，虽然不如大师兄，但自己依旧远不是对手，差了十来重山那么远。

        但他也没有露出惊容，眼中毫无惧色，反而问道，“我看你们服饰陌生，也不曾与你们宗门有交集，为何害我？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动的手，我竟浑然无所觉。”

        破镜无用，被老叟收了起来，看燕心如同猫抓老鼠，手到擒来，笑道，“你个小小炼气修士怎知筑基上人的本事，我就是随手祭宝收了你，你也察觉不了，至于为何擒你……”

        言及此处，老叟嘿嘿一笑，“燕心，字无双，三才宗的叛徒，弑杀同门同族，邪魔当诛。你还不知道吧，三才宗一夜之间对你下了追杀令，活捉更是赐大法经典一部，这可是大法经典，谁不动心，现在整个三才辖下之地都在寻你，老夫访友归来，看到你岂有不抓之理？”

        “倒是老夫很好奇，你一个炼气小修士怎么会看出老夫法器中的破绽，还能破开青天镜？”

        “呵呵，”燕心扯了扯嘴角，讥笑道，“法器中的阵法倒是完美，镜中世界，镜面就是出口，却高悬作白日，想法很是巧妙，但你有没有常识，试问谁见过不落的太阳，我走了几个时辰的晌午，太阳还是又大又圆，当我三岁小儿不成。”

        “你……”老叟顿时涨红了脸，没想到精心炼制的宝物竟然在这种布置上出了差错，没了常识，枉他以其为得意之作，真是丢尽了老脸。

        两个童子闻言也噗嗤笑了出来，却见老叟面色铁青，只好憋着不敢出声。

        “够了，”老叟冷哼，却挥退童子，面色不善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说这么多也是无用，还是要被抓，看你也不是个窝囊的人，老夫比你痴长些岁月，先让你三招，再抓你领赏，免得世人笑我以大欺小，拔剑吧……嗯？你的剑呢？”

        老叟卖相很差，却不是无耻小人，要让燕心三招，但一注意，才见燕心腰间鞘中空空，石云剑不知何时不翼而飞。

        燕心闻言，冰冷的眼中却泛起了一丝涟漪，转瞬即逝，抬手指了指老叟，淡淡开口道，“你太强了，我不是对手，只好杀了你了。”

        “啊，老爷！”

        两个童子顿时惨呼，老叟似有所觉，急忙看向胸口，只见一截不知怎么剑尖透出，知道现在才感到森寒冰冷，下一刻剑尖消失，只留下了一块剑疤，老叟突然眼中灰暗，喃喃道，“什么时候？”

        噗

        老者当场倒地，变成一具尸体，两个童子大骇，却无一人逃走，也不知是重情重义还是明知逃不了，竟愤怒大喝，向燕心战来。

        顿时抛出宝剑射来，同时两人施展法术，一人拳化明日，炽热灼目，一人掌若青木，枝繁叶茂，而一根锁链和布袋也是刹那向他头上砸来。

        “哼”

        石云剑归鞘，燕心突然身躯浮现荧光，直接掌化战鼓，拳隐玺印，一掌抓来锁链一绕，将飞剑布袋捆住，一拳击穿古木明日，将两人轰飞。

        差距太大了，不仅是修为，还有法力质量不同。

        燕心修炼的是大法经典，法王破劫功，已练就法器神形，不说境界比他低，就是高出他一两个境界也不是对手。

        赤手空拳将两人击败，根本无需石云剑，而且石云剑虽百丈杀人无形，但毕竟曾是大修士的兵器，虽破败，但催动起来还是消耗颇大，无必要，燕心都不会催动。

        “不要……”两个童子唇红齿白，此刻却面无血色，被燕心打断了筋骨，神志不清间见燕心走来，不由恐惧地呢喃哀求。

        燕心眼神瞬间闪烁，却还是不为所动，上来两掌拍在他们的天灵，搜完了魂魄，随后拍碎天灵，了解了他们的性命。

        乌云遮盖了明月，一股夜风袭来，带起腥风和凄凉，燕心站在那里，目露复杂。

        曾献祭数百人于九窍，他本就不是好人，杀几个人本不过如此，但这三人又让他感到了烦恼。

        惩奸除恶，替天行道，若是杀恶人，人人都只会心安理得，但世间事哪有那般简单，往往所憎所厌之人并非大奸大恶，善恶都是一人，只是敌我立场注定你死我活。

        老叟三人，不过路人，还有良知，有忠义，不过为了悬赏就命丧黄泉，燕心搜魂后见其人生，也不是残忍邪恶的人，不禁生出恻隐之心，觉得他们也许不该死。

        更重要的是，杀了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于心难安。

        “杀恶易，杀善难，但敌就是敌，挡我者唯死尔。”

        燕心陡然抬起头来，心坚如铁，“我感到怜悯，是人性之故，看来我修为还不够，斩不尽七情六欲，不然不会有此忧愁。”

        “世有僧人说慈悲，是换位所思，认为所有人都非该死之人，但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正确，慈悲不过假慈悲，是不作为，我心坚定，当一往无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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