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为人师

因为是第1天上班，张主任没让他教课，只是把教学书，参考资料和教案本给了刘杰，也帮着划了后续的课时，让刘杰先备课。
刘杰1上午就写完了十几天的教案，中午吃饭时候，张建波看着刘杰的教案频频点头。
“你别说刘老师，你第1次写教案就能抓住每节课的重点，这很难得啊，看样子你还真是块当老师的料。”
因为有住校生，公社给中心校1部分粮食补贴，所以老师的午饭不用带，这倒是让刘杰松了口气，因为他兜里那点钱要买着吃还真不够。
下午张建波让刘杰上了1节音乐课，也是两个班混上，闲着的老师都过来听课。
中心校有个脚踏风琴，刘杰教孩子们唱的就是那首北京的金山上。
刘杰虽然不是师范毕业生，可他爹妈都是高知，家里的文化氛围极浓，从小就学美术和音乐，没想到居然用到了这个地方。
整个中心校就没1个正经师范毕业生，所有民办老师，都是各大队有点文化的农民，跟刘杰1比差距立刻就出来了。
戴燕铃她们几个年轻教师听课都很认真，看刘杰的目光都洋溢着崇拜，可那几位老教师的态度就耐人回味了。
虽然刘杰2十2岁了，可打下乡就在集体户，干的活儿还是牛官，跟人接触并不多，他哪知道这些老师的心思？
下午自习的时候，他们班的学生在班长的指挥下，表演大合唱。
可刘杰听了好几遍，硬是没听出唱的是啥？
这南腔北调的？莫非是首朝鲜族民谣？
“刘艳芳，这是哪首歌啊？谁教你们的？”
班长刘艳芳大声回答道：“报告老师，是金老师教我们的，叫北京的金山上，老师没听清楚，可能是我们唱得不齐吧？”
刘杰咧着嘴哭笑不得。
“同学们先别唱了，这不是齐不齐的事儿，而是根本不在调上，这节自习课老师就不检查作业了，重新教你们唱这首歌。”
刘杰把简谱和歌词写在了黑板上，1句句教孩子们唱。
即使教唱歌刘杰也很细心，不但介绍了词作者的名字，甚至介绍了这首歌的创作背景。
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很快清脆的童声合唱，就走入了正轨。
第2节自习课，刘杰正辅导学生数学，门口忽然跑过来1个孩子，说校门口有人找他。
刘杰1头雾水，出了教室他立刻就愣住了。
徐帆推着1辆自行车，就站在校门口。
1身绿军装，扎着两根大辫子，风尘仆仆。
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公社回来，自行车的后座上还绑着1个行李卷。
刘杰赶紧跑过去扶住了车把。
徐帆小脸晒得通红，不断拿军帽扇着风。
“可热死我了，我刚从公社回来就借了辆自行车往这儿赶，早上我看你就拎着个旅行袋，估计是你丈母娘没让你带行李，怕你晚上没被盖就赶紧给你送来了。”
刘杰心头1暖不知道说啥好，低头推着车往宿舍走。
值班宿舍条件简陋，喝水的茶缸子上都是黑渍，徐帆皱着眉，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饭盒和杯子放在了书桌上。
“你用我的吧，你可别用这茶缸子喝水，多恶心啊？”
她很快就帮刘杰铺好了被褥，又开始扫地擦桌子。
1股淡淡的香味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看着徐帆忙里忙外的，刘杰1阵心虚，生怕老师和学生们误会，赶紧问了句返城的事。
徐帆笑着说道：“都办好了，我跟刘欣打算明天就走，我不是告诉你找李保田要高考名额吗？你咋还没去？”
刘杰叹了口气：“高考要明年7月份呢，不用着急，我现在最需要的是想办法赚钱，要不然都不用王秀芳骂，我自己都没脸再端老孙家的饭碗了。”
徐帆皱着眉说道：“你说你主意多怔，当初我那么劝你，你是两头牛都拉不回来，入赘这么大事儿你都敢自己做主，你爹妈要是知道还不得气死？
孙静为啥不跟你搬出去单过啊？现在集体户知青都走了，那么多空房子，凭你跟王建国的关系，借1间住应该不算事儿吧？”
刘杰眼睛1亮，徐帆这个建议还真可以操作。
但1想到昨天丈母娘的那番的话，他刚冒出来的1点热乎劲儿，立刻就被呲灭了。
王秀芬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有病都舍不得花钱治，自己这时候搬走，有点不是人了吧？
见刘杰的脸色阴晴不定，徐帆也明白刘杰在犯难。
这功夫不少学生都凑到了窗户根底下，隔着玻璃往里看，弄得徐帆满脸通红。
“我也该往回走了，回去还十来里地呢，再晚天都黑了。”
刘杰对着窗外的孩子们挥挥手，1大群孩子轰的1声都跑了。
刘杰推着车在前面走，徐帆就像个探亲的小媳妇，扭扭捏捏跟在他身后，再后面是1大群高年级学生追着起哄。
刘杰咋能放心让徐帆自己回去？出了校门就骑上车，带着徐帆往回走。
村路坑坑洼洼的，徐帆坐在他身后1直搂着他的腰，弄得刘杰提心吊胆的，生怕被熟人瞧见。
“刘杰，我回吉春先去你家看看吧，你有啥需要交代的话没？”
刘杰连忙嘱咐道：“我妈在57干校，每周就能回家1趟，我写信没敢提我结婚的事儿，你看见我妈可别说漏了嘴。”
徐帆哼了1声，把头贴在刘杰背上不说话了。
刘杰都没敢骑到村口，离着2队有1里地就把车停下了。
徐帆看着刘杰，1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最后还是刘杰1狠心转身往回走，走出去挺远回头看，徐帆还在苞米地边上站着望呢。
刘杰也说不上自己是啥心情，反正是7上8下的，比他从家里出来时还闹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主意怔。
结婚的时候他才2十1，根本谈不上有啥成熟的婚恋观。
完全是基于青春期的那点冲动，再掺杂1些报恩的心态。
还有跟父母划清界限后多年未见，对家庭温暖的那种憧憬。
反正好多因素掺杂在1块，就导致他义无反顾，入赘了孙家。
至于他不接受徐帆，他当时的理由更神圣，是不想让徐帆也留在山沟里吃苦。
当年他主动跟贫下中农相结合，彻底扎根农村，还被评为了学大寨典型，带着大红花4处作报告。
当时台上台下可是锣鼓喧天红旗招展，他哪知道倒插门后，会是这么个憋屈的局面？
回到中心校天都大黑了，刘杰洗了脚躺在炕上辗转反侧。
被褥上还散发着徐帆淡淡的体香，弄得刘杰心里乱78糟的，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自己不道德的行为。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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