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一五二血

小松对他的可爱弟子们格外放心，连带的，对把虚丢在这个世界放置play也格外放心。既然他放心，身为母亲的我自然也格外安心。我和小松两个人都不担心了，泉奈无奈之下也只能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管了。

        于是乎，从前为了新木叶建成劳心劳力，后来为了帮助小松与其他奈落周旋劳心劳力的泉奈终于决定停下自己辛劳的脚步，安安静静地蹲在漂亮的樱树下，做一些适合他这个年纪做的事情。

        比如品茶、听书、下棋……

        托百目鬼的福，即使他失去了眼睛也一样能凭借特殊的感知，与书翁啊弈啊在棋盘上拼杀地不亦乐乎，年少时除了体术忍术幻术之外还多余修习的贵族技艺，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几只千百年前活过来的大佬，用自己沉淀自漫长时间的琴棋书画技能，无数次绝杀这位相比而言十分“稚嫩”的人类。

        而泉奈一边薅着自己的头发懊恼棋差一招，一边拍桌道，“再来！”

        下一局、下一局他一定……

        然后再次被弈击溃。

        泉奈：……不！宇智波没有死角！再来！

        弈温温和和地应下，耐心地从棋盘上拾棋子，好似对泉奈这幅不认输的样子很无奈，但眼底的亮光出卖了他。

        毕竟……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个肯陪他一直下棋的人了！

        其他人……啊不，妖怪，要不就是执着于酒，要不就执着于打斗，要不就执着于情情爱爱，要不就执着于磨刀复仇，少有的几个安静点的，却总是沉迷回忆不能自拔，根本没有人理会天下第一棋师在没有人对弈时是多么的寂寞。

        果然，应召而来是最最正确的选择呢呵呵呵……

        至于小松，在安静地做了两天美男子之后，就忍不住在大妖切磋时拔了刀。

        虽说他看上去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私塾老师，但实际上他可是古流武术的传承者，又经过几百年的拼杀磨练，即使身体长期被另一个更加凶残的人格使用，剑艺也早已出神入化，所以对上大佬们，他丝毫不怵，甚至还有点兴奋。

        他一直自诩为“怪物”，怪物的剑能够走多远他以为他早就看见了，但碰上真正的由剑而生的“怪物”时，他才知道，自己前方的路还很遥远，远远没有到尽头。

        他们相处地那么融洽，似乎短时间内并没有离开的想法，于是在庭院里和式神们过了几天快乐的日子后，我又忍不住悄悄地溜出去，准备好转移阵地了。

        这个世界的攘夷战争已经结束，满目疮痍的国土在天人脚下开始缓慢复苏，本想着插手一下幕府的决策，为这群饱受战乱之苦的人们谋点福祉，却不料刚进了将军的宅邸就看到了一个面容坚毅的少年。

        他衣着华丽，梳着月代头，明明应该是上位者继承人，却偷偷躲在角落里练习抛掷苦无，一次又一次，一枚又一枚。

        虽然抛掷的动作稍显稚嫩，但姿势却十分标准，只是因为力道上的不足而失去了准头。

        缺了手臂的中年男子满是欣慰地看着他，不经意间为他引开周围的觊觎目光。

        “阿爷，下次换我到外面去吧。”他调整了一下手握苦无的姿势，“果然凭借自己的话，无论怎么练习也是不得要领。这样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获得足够的成长。”

        “茂茂大人，可是现在出去的话太过危险，御庭番众的集训地点太过遥远，您……”

        “无碍，叔父大人如今于权力漩涡越陷越深，说实话我十分担忧。天人逐渐渗透了权力中心，如果不能尽快作出决断，将军府迟早会被断送，届时没有了武家的支持，单凭公家，根本无法保障国家的未来。叔父不想担负起这个责任的话，我就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茂茂大人……”

        我表示很欣赏眼前这个少年。

        于是我半夜三更趁着四下无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少年的居所，利用幻术布下了假象，让人以为他仍旧在安睡，将他带到了庭院里特地开辟的剑道室，传授他剑术。

        如此大概持续了两个月，某些方面似乎有些过分耿直的少年终于提出了疑问。

        “那个……师父，请您告诉我实话，我真的是在梦境中与您一起练习剑术么？”

        说着，他还使劲甩了甩手中的竹刀，空气穿过竹刀的空隙，发出“呼呼”的爆破音。

        “感觉太真实了吧……”说着，他还频频朝着屋外望去，似乎对热热闹闹的院子很感兴趣。

        “那还用说，你醒来之后有感觉到自己哪里疼吗？”我捏捏他还带有婴儿肥的脸颊，“梦境过于真实的时候，你的潜意识会更改你的五感，给你造成你醒着的错觉。我入你梦境最终的目的是教会你剑术，如果没有触觉的辅助，你根本掌握不好出剑的力度。”

        “真的是这样的么？”少年说着，最终还是将信将疑地抱着竹刀，到一旁挂着大大的“千”字前冥想去了。

        看着他跪坐在内室笔直的身影，我摸着下巴摇摇头。

        “德川家的小鬼果然是很难搞啊。”

        两个月，基础剑法就已经给他教授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就靠他自己的悟性与根性了。他不是小松或者银时那种天生学剑的料子，但武之一途，一通百通，只要勤加练习，他不说正面对敌，以后遇到危险的话自保也有余。

        门外每时每刻都传来各种充满诱惑性的声音与气息，无论是式神们闲着没事研究出来的新菜品，还是精通乐理的大天狗乃至蝴蝶精吹箫鼓瑟桃樱起舞的欢乐盛况，都没有令这位少年挪出一步。

        不是不感兴趣，只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此刻需要的是什么，而他也清楚这样的际遇稍纵即逝，若不抓紧，只怕此生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了。

        这样知进退，明事理的小孩子，真的是人间的瑰宝。

        修行时间已过，我带他穿过回廊，越过之前设下的水光结界，第一次将这个少年带入另一个奇幻而美丽的世界。

        小松抬头，略有些惊讶，“这孩子是……”

        我把他推到小松面前，“现任将军的侄子，未来能够安抚战后国家的征夷大将军。嘛，我觉得这孩子不错，如此心性、如此魄力，性情坚毅，眼光也够独到，如果在还没有成长起来就夭折于肮脏手段的话，有些可惜。所以我带他来学点剑术防身。”

        小松失笑，“光学习剑术的话，可不足以防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带他过来的目的，我姑且预料到几分了。”

        “恩恩，不愧是小松。我不擅长这些谋略，所以，就拜托你和泉奈两人，帮他理顺一下目前的情况，指导一下这个孩子咯。”说着，我笑嘻嘻地把这个小拖油瓶推给了闲得想去跟鬼切拼刀的小松。

        “……好吧。”小松意犹未尽地收起了自己的佩刀，带着茂茂朝他新辟的书房走去。

        一边走，我还能隐隐听见两人对话的声音，“叫什么名字？”

        “德川茂茂。”

        “年龄呢？”

        “十岁。”

        “有什么梦想吗？”

        “我想……”

        我回头，只看到了缓缓合上的槅门，明亮的月光穿透院中巨大的樱树，在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想干什么呢？

        估计是，让这个国家能够在未来变得更好吧。

        xx

        如此时光流逝，一年之后，我终于能顺利地控制庭院的大门，无需写轮眼即可将它随意开在我想要的地方，自此空间之力算是大成。

        德川茂茂将军府的课业更加繁重，但他本身十分出色，既有上位者该有的政治敏锐性，又有大部分人所欠缺的正直，经过小松和泉奈二重奏般的政治课，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顺应时代潮流，带领自己的国家脱离内忧外患的境地。

        他出师了，并且十分优秀。

        第二年，我带着闲下来的小松来到了曾经不开化的武藏国范围内，再次找到了那棵屹立不倒的御神木。原先的枫之村已经在时光流逝中消失了踪迹，沧海桑田，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神社，将御神木围住供奉起来。

        一身巫女服在这个时代其实多多少少有些扎眼，但进入神社却是完全没有问题。

        来来往往拜神的人们中间或走过几个穿着同样绯袴的兼职巫女，所以我很容易便在神社内溜了一圈，最后走到正殿见到了神主。

        神社的神主是一个有着淡金色瞳孔的男子，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与他交谈的过程中，我了解了一下御神木经历战火依旧屹立不倒的过往，并且惊讶地从他身上浓厚的灵力外，察觉到了一丝丝犬妖的气息。

        虽然很淡薄，但这确实是大妖的血脉气息没错。

        从久远的记忆中扒了扒，我才想起来，曾经枫之村守护着四魂之玉的巫女，在卸下了肩上的重担之后，与早先许下相守誓言的半妖犬夜叉共同踏上了保护村落，守卫人类平安的道路。

        而犬夜叉是人类与白犬的混血。

        换句话说，桔梗成了继犬夜叉母亲十六夜之后的第二个敢于跨越生殖隔离，与狗狗共同孕育后代的勇士。

        佩服佩服。

        “虽然仅仅是我的猜测，但您此刻是不是在心里想着什么失礼的事情？”黑发金眸的男子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露出比刚刚一直带着的爽朗笑容更加阳光的笑，抬眼问道。

        在这个被科学与人文充斥的年代，他一身的灵力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既不用降妖，也不必除魔，最多也就是亲手做几个护身符散布出去，给神社弄点进项。但即使不怎么用，在情绪波动的时候，灵力的逸散周围人还是能感受到的。

        比如现在，他金眸就带着两个大大的字，“威”“胁”。

        “咳咳……”我轻抬袖子，用折扇遮住自己半脸，压下自己想去给狗狗顺毛的欲望。

        “哪里，只是刚才说到，这个神社建立起来之前，御神木的附近应该是有一口枯井的，我的先祖曾经于此处留下我们一族真正起源之处的信息，并要求我们这些子孙后代一定要追根溯源，回到最初之地。但我循提示至此，却并未发现枯井的存在。所以……”

        折扇上属于御神木的灵光闪现，本来便是由它的枝杈制成的扇子此刻成了我的“先祖”与此处有联系的最佳证明。

        “哦？原来如此……”他眼神闪了闪，不再炸毛，垂眸起身，“好，跟我来吧。”

        “多谢。”

        小松：……

        虽然每一句都不对，但诡异地是他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还能做什么呢？

        微笑就好了。

        xx

        日暮神社中，的的确确有一口枯井，名为食骨之井。

        枯井的由来传说甚多，但在神主看来，这些大部分都是先代的神主们故意流传出去，用以掩盖这口枯井真正可怕之处的幌子。日暮神主手握着白色的御币，穿过大半个院子，进了院子西侧那个小小的祠堂。

        “就是这里了。”

        他拉开门，将来人领进去。

        “我的父亲告诉我，这口食骨之井是我们神社的第二大宝物，可以吞吃不幸。”说着，他笑了一声，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带着铃铛与圆球状宝玉的御守，“这四魂之玉就是第三大宝物了，传说可以实现人的任何愿望哦！我家这日暮神社屹立不倒，一定是这三宝在保佑啊……”

        看着他手中叮叮当当响着的御守，我眼角抽了抽。

        “啊，真厉害呢……”

        喂喂，那个只是个普通的玉吧，虽然因为你身上带着灵力，所以多多少少玉石被蕴养出了一点灵性，但距离四魂之玉还有很大的距离啊。

        我读书少你可别驴我

        神主说得天花乱坠。

        “嘛，这可是我们神社神光加持过的御守，效果拔群，无论是想要祈愿升官发财，还是祈祷家人平安，带回去都会如愿的。你不是想要找到自己祖先的起源之处么？带上它的话，肯定会很快如愿的。”

        我惆怅地接过御守，“啊，借您吉言。多谢了。”

        啊，说起来真正的四魂之玉好像搞丢了？自打跟奴良滑瓢、花开院秀元他们闯过大阪城之后就没再见到它欸。

        以后找到的话，可以交给这个神主，这么浓厚的灵力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用谢不用谢，承惠六千圆。”

        他伸出手，笑眯眯。

        “……”

        不不不！四魂之玉绝对不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心太黑了！

        这家伙刚刚一定生气了，隔这么会儿了竟然还在记仇。看来以后连在心里吐槽都要注意了啊，碰上这样直觉系的家伙，真的好糟糕。

        π_π

        用金钱平复了神主的怒火，我和小松两人缓步走下台阶，走近祠堂最中间那个被木板盖住的枯井。

        “这就是食骨之井么？”小松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不会有错，确实是它。”

        与五百年前我来到井边时枯井安静到没有一点反应不同，这次，我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了井里传来的呼呼风声，以及隐隐的挠木板的声音。

        越靠近，井里动静越大，这下子，连神主都不淡定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高举御币，右手两指并拢作一副画符的样子，虽然隐隐有些颤抖，但他却毫不退缩。

        “要是想做什么对这世间不利的事情，我会不客气哦！”他就知道家里的食骨之井不是什么省心的井，难怪扔东西进去不久就消失不见，原来井底有妖怪么？

        这俩人该不是想要放出大妖怪来破坏世界和平吧？

        平常宅在神社看各种小说漫画的神主如是想道。

        才不会让你们得逞！

        在信念的加持下，他指尖竟然真的闪出了灵光。

        我回头，看着如临大敌的神主，有些头疼。

        如果在平安时代的话，这家伙，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得的阴阳师吧。

        “啊，那个啊……怎么解释好呢？总之，我不是什么魔王，也不是boss，只不过想试试你们家的井能不能帮我回家而已啊……”我举起手中的御守，“呐，谁家灭世魔王会乖乖被你坑六千圆啊？”

        刚刚才默默掏了六千日元给自己老妈付账的吉田·前·大魔王·幕后boss·松阳：乖巧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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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我还是成功地穿过了食骨之井，从时光隧道的另一端探出了头。

        当然，这其中碰到游离在隧道中的妖怪、飘得到处都是的妖怪尸骨、隐藏在浓雾一般隧道外的不知名存在等等，都只能算作小插曲，小松身为不死之身，身体却在时光洪流中差点崩坏才是大事件。

        我不得不拉开庭院大门，把他送进去，防止出现意外。

        其后，我闭目在隧道中静待了一个月，终于摸到了时间力量门槛，这也算是最大的收获。

        继续待下去也无益，于是心念微动后，我看到了头顶上从井口投下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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