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跨时代的轰炸

　　大半个钟头后，林孝言这边临时组成的乐队算是磨合完毕。其实对于一群攻读硕士系学位的音乐学霸来说，根本不需要什么彩排，抄起乐谱就能直接上。

　　“各位，我们这里准备好了。”林孝言跟乐队做了最后确认后，转身向坐在主席台上的诸位公司高层示意。

　　“来！”等候良久的郑东汉早就迫不及待了，他二话没说直接示意开始。

　　林孝言通过深呼吸，不断调整下心态，其实此刻他的压力也不小。他选择的是张杰版的《默》，不得不说这一版是真的很难唱！张杰的声音，高亢，清亮，却不失力量感和层次感，林孝言的声音跟张杰极度相似，所以这次选择的十二首歌，大部分都是张杰的歌。感觉状态调整好了，他向乐队点了点头。

　　随着一阵略带伤感的小提琴独奏想起，厚重的大提琴、钢琴紧随其后，刚是这个前奏，就牢牢抓住在场众人的耳朵，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看向站在场中就那么静静站着的林孝言。

　　“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逆着洋流独自游到底，年少时候虔诚发过的誓，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

　　“我草！”郑东汉听到这低沉中略带沙哑的嗓音，以及妙到巅峰的真假音转换，犹如有一股电流在他体内横中直撞，汗毛都树了起来，情不自禁的脱口爆出了脏话。

　　关维麟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由于动作过大连椅子都带倒了，不断在心里想到“祖师爷给饭吃啊！祖师爷给饭吃！”

　　等候许久的张国蓉也蒙了，他想不明白才19岁的林孝言怎么会唱功这么好，而且舞台气场十足！虽然林孝言一动没动，只是安安静静的唱着歌，可他就是能吸引你的目光，陪着他一起安安静静的欣赏音乐。

　　那英版的《默》，歌声如同漂浮在一个密闭的房间，时隔多年，曾经挣扎，曾经反抗，耗尽了气力，仍是求不得一个圆，房中人已苟延残喘，心如死灰。疼痛，早已沉静如海，所以，他认命，所以，他平静，所以，默。

　　张杰的这一版，更像是悲鸣。像永失所爱，盘旋于天际的大雕的悲鸣。一声一声，如同往日呼唤爱侣的亲昵，却再唤不回一个鲜活的、爱的你。论谁的版本更能打动人心里最柔软的感动，林孝言无疑投了张杰一票。

　　随着林孝言的歌声在会场中回荡，一开始是噩耗降临失魂落魄地徘徊游荡，那句“我，失去你”像是漂浮在街头的呼喊。等到被痛苦淹没的激烈地挣扎宣泄，那句“我，失去你”则是穿透九天云外，字字泣血，生生含泪，是控诉，是宣泄，是我不要放弃。然后戛然而止，归于平静，仿佛认命般的叹息：我，失去你。举重若轻，因为爱，已如呼吸，和生命不可剥离，用余生的缄默，殉葬你。

　　从开头既放松又感觉有点压抑着唱，到高潮部分一层一层的高音，情绪越来约饱满，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突然爆发开来！尤其是歌曲的收尾，随着激烈的鼓声一下一下的敲响，林孝言那种声嘶力竭的高音，感染到全场所有的人。由最高音的戛然而止，短暂寂静以后重新回到歌曲开头的娓娓道来之中，这种畅快淋漓的感动画面感太强烈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疯狂的鼓掌！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小林，你太棒了！”郑东汉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冲了过去给力林孝言一个拥抱！

　　“咳……咳，谢谢郑总。”林孝言看到众人欢呼雀跃的样子，总算没有给经典抹黑，也不枉他拼了命的复刻这首歌。可这首歌唱完之后，嗓子却有点吃不消了。

　　“草！这么卖命干什么？赶快拿水来！”听到林孝言的声音有点沙哑，郑东汉心中慌的一匹，“小林你这嗓子可是宝贝啊，你可得好好保护。”

　　“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郑总，你看唱片的录制情况？”林孝言喝了几号助理递过来的水，润了润嗓子，希冀的看着郑东汉。

　　“老关，你觉着怎么样？”郑东汉对于现场呈现的效果非常满意，也准备不惜血本来录制这张唱片。不过为了以示公平，还是询问了金牌制作人关维麟的看法。

　　“编曲绝对是非常贴近这首歌所要表达的情感的，完全不需要改也不能减。歌曲过度至副歌的几处A4、C5、D5的高音，表现的非常通透明确，演唱中真声、假声、混声、情感都无可挑剔！歌曲所需要的力度、情绪、张力完美结合，给人一种默鱼融水、细腻晕开的柔性美。郑总，你不要毁了一首经典！”

　　郑东汉见关维麟没意见，也算对公司其他歌手有个交代。什么？你们也想得到林孝言的待遇？可以啊，只要你能达到人家的效果，公司一定支持你！

　　郑东汉有了决定，遂对林孝言说道：“小林，你这张唱片的编曲由你自己全权负责，公司不再过问。你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但必须尽快录制好唱片母带，我已经等不及了！你这张唱片必定会对如今的香江流行音乐，造成巨大冲击！”

　　“谢谢郑总，谢谢麟哥！”林孝言见大势已成，兴奋不已的向着郑东汉跟关维麟鞠了一躬。

　　关维麟见气氛不错，想起张国蓉还等在一边，就想由自己开口为他向林孝言讨要一首歌。就算自己没成功，也还有郑东汉打圆场，不至于大家面上不好看。他对身后的张国蓉招了招手，招呼道：“莱斯利，快过来。”

　　张国蓉得到招呼，走到林孝言面前，礼貌的伸出手，由衷敬佩的说道：“小林，你刚才的表演真是一级棒！”

　　对于这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娱乐圈常青树，林孝言可不敢拿大。他略微低头激动的双手握住张国蓉的手，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后了，说道：“哥哥你太客气了！你这么抬举我，我哪受得了。”

　　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你是永远都不明白张国蓉三个字在香江娱乐圈的含义。睨匡称赞为眉目如画的张国蓉，在那时就是美男子的代名词。张国荣从人格上来说是重情义的，成名后一直热衷于提携演艺圈的后辈，港台众多艺人都曾经得到过他的帮助。有一次演唱会结束后，近一百位工作人员每人都收到一份哥哥亲手挑选的名牌礼物，礼物上有他亲手写的上款和下款，而他送礼物的时候，对每位工作人员，无论其岗位是大还是小，他都唤得出他们的名字，有两位同名的他亦分得非常清楚，完全没有弄错。

　　他会帮演技生疏的演员对戏，讲笑话让心情不好的同事开心，为患病的工作人员安排医生，给生活困窘的小龙套找活干。他是个对人很真的人，无论在友情、爱情等方面，这个“真”字和“爱”字都很明显地呈现出来。演艺圈的人情很淡薄，但是哥哥身为身价不菲的巨星，对人完全不会提钱，只讲情谊，这种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又能有几个？哥哥还热衷慈善，他为人低调，做慈善不愿意声张，他做过的很多善事都是悄悄进行，不愿因媒体的大肆报道而使其变味。对于前世的天皇巨星，此时还未出头的哥哥就站在自己面前，林孝言立马化身成小迷弟。

　　张国蓉被林孝言这如此谦卑的语气，晃的措手不及。看着林孝言望向自己真诚的目光，并不像是虚伪的客套，一时间反倒让张国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林，莱斯利正准备出唱片，你挑首歌给莱斯利怎么样？”关维麟瞧出林孝言对张国蓉的亲近之意，想着打铁要趁热，说道。

　　亲眼看过林孝言刚刚的表现，张国蓉也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林孝言。

　　“什么？一首？”林孝言震惊的看向关维麟。

　　“怎么，你不愿意？”关维麟见林孝言这样子，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语气也加重了一些：“放心，公司不会让你吃亏的，按高于市场价向你收歌！”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麟哥！”林孝言见身边人的脸色，顿时明白他们想差了，赶紧解释道：“一首歌哪够，唱片还缺几首，我全包了！要是现在还来得及，我能不能为哥哥量身打造一张唱片？”

　　“小林，谢谢你了，有一首歌足够了。”张国蓉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会还在对林孝言虚伪的客套表示恶心，一会就被林孝言的言辞给感动到了。

　　“哥哥，你要相信我的实力，我可以的。”林孝言以为张国蓉不了解他3D影印机的本事，所以不需要他的帮助。

　　“不是的，我当然相信你的实力……”

　　“那就行，哥哥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弄出一张震惊世人的唱片。”见张国蓉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林孝言直接挥手打断了张国蓉还未说完的话。

　　张国蓉见林孝言如此诚心对待自己感动不已，出道两年不温不火的他，也确实需要一张能让他爆红的唱片，遂不在跟林孝言推辞。

　　张国蓉给了林孝言一个拥抱，在内心中认可了这位刚见两次面的小弟弟，说道：“谢谢你了，小林。”

　　林孝言没多说什么，他觉着男人之间老谢来谢去的不洒脱，只回了一个让张国蓉放心的笑容。

　　“那价钱的问题呢？”郑东汉可是对林孝言签约时提出的条件历历在目，他自然害怕林孝言提出一个让公司接受不了的高价。

　　“免费，我跟哥哥投缘，算我送给哥哥的，不过歌曲版权要归哥哥所有！唱片制作人我希望能由麟哥你来出任，我马上就要录制我自己的唱片了，对编曲上可能没有那么大精力。”

　　“没问题！”关维麟自然没有问题，就算是为了林孝言的这份洒脱劲儿，他也会拼尽全力制作这张唱片。郑东汉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林孝言的肩膀以示感激。

　　张国蓉差点没感动的掉出眼泪，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林孝言会对他这么好。他又怎么可能想明白，正是出于前世对于哥哥出色坚挺的人品，才会让林孝言无条件为哥哥铺路。皆大欢喜的众人相约晚上找个地方喝一杯庆祝一下，仰仗着未来丈母娘的帮助，林孝言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约蓝杰瑛出来了。

　　虽然初次约会就是带着蓝杰瑛参加大煞风景的饭局，可蓝杰瑛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感到浓浓的安全感。林孝言的目的就是希望蓝杰瑛尽可能的参与到他的日常生活中，减少蓝杰瑛不必要的胡思乱想，林孝言准备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细心呵护着这颗来之不易的爱情鲜花。

　　饭局之上，众人自然少不了对林孝言、蓝杰瑛这对儿金童玉女的调笑。林孝言还担心蓝杰瑛不适应，一直观察着蓝杰英的表情。可蓝杰瑛都是面带桃花微笑以对，既没有恼怒也带着自信从容。别人不主动跟她说话，她也不怎么说话，就安安静静坐在林孝言的旁边，时不时为他倒酒布菜。

　　受限于年龄的问题众人倒是没劝林孝言的酒，见时间不早了，林孝言就提出了告辞。

　　喝了点酒的林孝言不想坐车，在夜色下他搂着蓝杰瑛的肩膀，漫步在70年代末的香江街头。蓝杰瑛也亲密的靠在林孝言身上，幸福的看着地上倒映出二人相依在一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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