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赴宴（二）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我刚站起身，杨秀清、珂、王旎就被那个张秘书带进来了。三人一见我，略略吃惊，但很快就明白了，是啊，覆巢之下，安得完卵！王旎叫我一声：“林叔！“眼眶就湿了。我大声说：“原来主人是分头请得客呀？我说怎么就只请我一个，这面子也太大了嘛，好、好，你们也来了，看来主人很有诚意哟！“张秘书陪笑作答：“是啊、是啊，我们李总的确万分诚意宴请各位贵客，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各位包涵、包涵！“回头叫一声：“给客人上茶。“

        我们落座，茶也奉上了。张秘书说：“各位稍等，先喝茶，我们李总一会儿就下来。“说完，略略一欠身，就上楼去了。

        端起茶杯，看向杨秀清，在我们视线相接的一刹那，用眼神问：李成龙呢？保险箱呢？杨秀清的眼神很复杂，我读出的意思是：李成龙出事了！

        我捧着茶杯，起身向门口漫不经心走去，刚到门口，两个守门人客气地将我拦住：“对不起，请里面休息。“我退回来，难为这些下人没意思。站在窗前望外边，隐隐约约有人在墙角，树后晃动，心想，明松暗紧嘛。

        楼梯一阵响，楼上的人下来了。稍顷，一个面容睿智、精明强干的中年人在张秘书的带引下，向我们走来。我们站起身，毕竟在人家家里作客噻。主人走近我们，张秘书介绍：“各位，这是李总。李总，这几位…”

        李总拦住张秘书：“我来认认。“他看看我“这位林民瑞，老林，欢迎你。“然后转向杨秀清“这位杨秀清，老杨，欢迎你。“走到珂面前“这位一定是珂敏女士了，祝你贵号生意兴隆、财源茂盛！“最后看着王旎说“王旎，青春逼人啊！今天有你妈妈和你两位美女驾临，我们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好，好，张秘书，请贵客到小会议室。“

        在李总，张秘书的引导下，我们走进会议室，然后分宾主坐好。李总待佣人布好茶后，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退下，只留下了张秘书和两个五大三粗的寸头青年，李总把我们每个人都打量了一番，然后对着我和杨秀清说：“我们都是明白人，我就扛竹杆进城门，直来直去！请你们把保险箱出让给我们，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白忙活，我们出价这个数。”李总竖起一个指头。

        “一万？”王旎猜测。

        “不、不！”李总摇摇指头。

        “十万？”

        李总还是摇晃手指头

        “多少？”

        “一百万！”李总语气坚定的回答。他看着吃惊得张大嘴吧的王旎，又看看我、杨秀清和珂的满脸惊愕，很高兴自己这句话的效果“怎么样？我们的价格还公道吧！”

        “价格嘛，倒是公道。”杨秀清沉吟“可是我们现在还不能答应这个东西出让给你们。”

        “为什么？”李总的语气有些急躁和不耐。

        我接过话茬：“因为第一，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第二，不知道这个东西有没有害。如果有害，不要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我们也不能给你们！”

        李总闻言：“哦。”了一声。

        走过来一个寸头，直指我和杨秀清的鼻子：“赶快答应李总的条件，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一把抓住这家伙的手腕，他满脸通红的使劲挣扎，却始终挣不脱我的手掌。一使劲，我把他拉到面前，淡定的对他说：“多年前有人也是这样指着我的鼻子，你知道他坟前的树有多高了吗？”突然一松手，寸头踉跄后退，几乎跌倒。他恼羞成怒的还想冲上来。李总喝一声：“放肆，还不退下！”

        “好，好，好！”这时，门外喝采声，然后，进来一人。

        进来的人，是一位老者，面色红润，神清目朗，让我惊叹的是那一部雪白的长髯，让老者飘然有神仙之态。但是，我也看出老者气场颇大，一进门，我们几个还好一点，李总、张秘书都垂手肃立，而那两个寸头，连大气都不敢揣了。

        “两位老弟，两位女士，来迟一步，还请莫怪老夫怠慢。”老者说。

        李总向我们介绍：“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顾董事长。”

        “顾董事长宴请，我们不敢不来！”杨秀清刺他一下。

        顾董事长不理这茬，转脸向李总：“李总，是不是请客人入席啊？”

        “是、是、是。”李总毕恭毕敬的回答。然后一摆手，向我们做出请走的手势。张秘书眼快脚快，抢先一步在前面带路，将我们引向宴会厅。

        宾主落座，李总叫侍者斟酒。珂、王旎表示喝饮料，李总亦不勉强。杨秀清指指胸，也表示不喝。顾董事长说：“林老弟呢？都不赏老夫的脸？”

        “不，我代表他们和你们喝！”我一指身边的人。

        顾董事长闻言大喜：“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林老弟贵庚？”

        “免贵，四十有二。”

        “哦，正当壮年。不似老夫日薄西山，垂垂老矣！”顾董事长又问“家人如何？”

        我不禁腹诽：尼玛人都被你“请”来了，还问膝下如何，不是见机得早，只怕夫人今天都要赴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捏着鼻子回答：“犬子已婚。”

        顾董事长道一声：“好。”然后举杯示意众人“今日宴请宾客，各位不要拘礼，须得尽欢，请！”然后一干而尽。

        众人连忙举杯，管它是酒还是饮料，统统喝了个底朝天。待我们吃了几口菜，顾董事长又举杯对我说：“林老弟，为凑热闹，你我用宋词行个酒令如何？

        我欠身回答：“古人汉书下酒，今天宋词行令，顾董事长高雅，愿遵酒令。”

        顾董事长说：“我说上，你说下。答上了，我喝，没答上，你喝。”

        “公平！”我慨然回答。

        顾董事长举杯而吟：“休对故人思故国。”

        我不禁与杨秀清对视一眼，举杯示意：“且将新火试新茶。”

        顾董事长举杯饮干。又道：“世路如今已惯。”

        “此心到处悠然。”

        这样你来我往的几个回合比下来，顾董事长多喝了几杯。我想，你老人家是想把我灌醉呢？还是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陪你喝酒的？你就算酒兴高涨，可我也不能欺老不是。

        老者略略思忖，说：“青山遮不住。”

        我老大不忍，瞎道：“谈笑过残年。”

        顾董事长哈哈一笑：“错了，应是：毕竟东流去！”

        我佯装：“对、对，记错了，记错了！”自己拿过酒瓶倒酒，连喝两杯。

        顾董事长筷子点点菜盘：“吃菜，吃菜！”

        我低头一看，盘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堆了一大盘菜了，掉头看看，珂默默吃菜，王旎却对我笑，悄悄对我伸个大拇指。我向她点点头，低头猛吃一通。正吃得爽，对面李总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听了一下，忙双手递给顾董事长。顾董事长接过电话，听了听，说：“好、好，放心，你都了话，还有什么说的。好吧，就这样，有机会来山庄一叙！”顾董事长挂了电话，拿起筷子，又放下，端起酒杯，浅浅的品一品，思忖一会儿，然后对我们说：“老夫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你们是否愿听？”

        我说：“老伯，但说无妨。”

        “古人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也？有险不避，是谓不智。你们的危墙，就是在你们手里的盒子，现在，满渝州的黑道、流氓各类势力都在对你们手里的盒子虎视眈眈，请问，你们有能力保住盒子吗？所以，不如交给我们，而你们亦可以获得相应的报酬。李总已经给了一个价，如果觉得不满意，我负责任的说，这个价格还可以商量。你们认为如何？”

        我和杨秀清互相看看，无语。老者见状，道：“这样吧，你们一时做不出决定也不要紧，回去后好好想想，想好了，再与我们联系。”

        我和杨秀清点点头。

        顾董事长起身，说：“老夫先告辞了，李总你把客人陪好，完了安排车送客人回去。”对我们拱拱手：“原谅老夫不能终席，各位后会有期！”然后离席，在张秘书陪同下，走了。

        李总站起来，说：“各位，我们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我向杨秀清使一个眼色，杨秀清会意，对李总说：“李总，我们都吃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就安排车送我们走吧。”

        李总看看我们：“都吃好了？”

        我们点头：“吃好了，吃好了！”

        “行，那就走吧。”李总叫一个寸头“你打电话叫他们把那辆商务车开到路口。”回头对我们说“走吧。”

        当我们走到路口时，商务车已经在等着了。我们一一跟李总握手，互道再见，上车。李总给我们挥挥手，驾驶员启动动机，然后商务车轻快的驶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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