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缘由

回到宿舍，我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怀疑起把那个女生锁在教室里的做法对不对。

        万一她是其他学校的学生，万一她是来找人的……万一……

        无数个万一在我心中掠过，但我终究是因为害怕没敢回去。

        第二天早上，我又在教室里看到了那个女生，穿着别校的校服，旁若无人的坐在那张刻字的桌子前，班里的人也对她视若无睹。

        看到这一幕，我开始庆幸昨晚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了，后果真不敢想象。

        我刻意装作看不到她，下了早读，立刻快步走出了教室。到了外面，我长出一口气，然后去办公室把万老师叫了出来。

        万老师听了我的讲述，眉头紧紧锁起，想了想说：“咱们学校用的桌椅不全是新的，有一部分是从其他学校弄来的，可能那个鬼……女生是附在那张桌子上来的。”

        说着，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犹豫，停顿了会儿，沉声说：“你盯紧她，有什么异动马上告诉我。还有……算了，注意安全！”

        我点头答应，整理好心情再次回到了教室里。

        教室里，同学们在嬉戏打闹，对于班里有个女鬼的事一无所知，女鬼安静的坐在板凳上，似乎对班里的同学没有丝毫兴趣。但当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时，女鬼却有意无意的朝我这边看来。

        我装作看不到她的样子趴在了桌子上，过了会儿，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消失，我才如释重负。

        转校生出事以后，班里再也没有生离奇的事情，偶尔有人坐到那张桌子上，女鬼也当做没看见，似乎这些小事还惹不到她生气。

        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监视着她，好几次对上了她的视线，都装作朝窗外看的样子蒙混过去。

        过了两三个星期，突然有一天，万老师带着两个老人来到了班里。

        女鬼见到两个老人，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盯着他们看了会，默默的站起身来。

        两个老人走到桌子前，其中一个老人伸出手来，轻轻抚摸起桌面上刻的那行字，另一个老人则是眼含泪水，低声抽泣了起来。

        万老师在一旁安慰，然后叫上我，和他一起将桌子搬出去。

        我偷偷看了眼女鬼，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两个老人身上，听到搬桌子也没有动气。又看了看一脸坚定的万老师，只好硬着头皮帮他搬桌子。

        两个老人走在前面，女鬼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我和万老师搬着桌子走在最后，能清楚的看到女鬼在颤抖。

        我不知道女鬼是不是要怒，心里十分忐忑，小声的问道：“老师，前面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啊？”

        万老师压低声音说：“是那个女生的父母，这段时间我去查了桌椅的来源，挨个去了哪些学校，终于在一个学校里找到了在学校里死去的女生。”

        “她怎么死的？”

        “自杀，别人上体育课的时候，她偷偷留在了教室里，用削铅笔的小刀割破了手腕。”

        “那行字……”

        “是她刻上去的，不过并不是诅咒。她在父母离婚后变得沉默寡语，又被班里的同学欺负，整个人变得十分悲观。桌子上刻的那行字是她对自己说的，在问下一个欺负她的人是谁……”

        万老师停顿了一会，说：“第一个出事的同学在开学那天摔了一下桌子，张老师指挥人搬走了桌子，转校的同学霸占了她的位置，可能这些在她看来都是欺负她吧……”

        说着，我们已经来到了一辆皮卡车前，将桌子搬上车，两个老人朝万老师再次道谢，然后上车拉着课桌驶远。女鬼站在车斗里的桌子后面，跟着桌子一起离开了。

        快要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女鬼忽然转过头来，对着我露出一个笑容，我看的呆了两秒，也挤出一个笑容回应。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在偷看她了，只是故意装作没现的样子逗我玩……

        我遇到的绝大部分鬼魂都和这个女鬼一样，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对人们都是无害的。

        当然，也有一些鬼魂故意捉弄人玩，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调皮鬼，我高中入学的那天就遇到了一个。

        我高中上的那所学校是一个有百年传承的老校，旧址是一个清朝时的学堂，经过不断改建扩建，在我高三那年才最终成型。

        我入学的那年，学校还在修建一个宿舍楼和一个图书馆，老宿舍里变得很拥挤，很多宿舍都住进了16个人。

        但我住的那间宿舍，却只有两个人，我，还有我的同桌张放。

        张放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有次他下定决心去和喜欢的女生表白，却看到了那个女生对其他人表白。当时他脑子一团浆糊，居然把情书交给了那个女生表白的对象，更奇葩的是，他因为写情书的时候太紧张，情书里忘了写名字……

        从那天起，她喜欢的女生看他的眼神变成了看情敌的眼神，班里人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

        还有一次，有人找他约架，他一个人不敢去，就叫上了我。到了地方一看，根本不是什么约架，是人家女生约他出来表白，他把委婉的情书看成了约架。

        我至今忘不了那个女生看到我和张放拿着棒球棍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脸上的表情，真是x了狗了……

        当然，这都是我和他认识以后生的，开学那天，我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胆小上。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老实巴交的在宿舍里打扫着卫生。

        互通了名字后，我将行李放在床上，打量起了宿舍。

        宿舍在背阳的一面，屋里很潮，摆放着16张床，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显得空荡荡的。床铺的尽头处是隔开的洗刷间，也可以当阳台晾衣服。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吊在钢丝拉成的晾衣架上，身子微微的摆动，猩红的眼珠紧紧盯着涮拖把的张放。

        看到那个吊在晾衣架上的女生，我心里咯噔一声，总算知道这间宿舍为什么只有两个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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