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退伍的老兵

等到了门外，林泽雨翻出陆吾的手机号，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十一点半，赶忙拨打了过去。

        嘟，

        嘟，

        嘟，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来了——

        “喂？泽雨。”一道低沉又略带疲惫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

        这边林泽雨听到声音连忙身姿挺直，仿佛回到了那段被特训的日子，虽说现在陆吾已经不是他的教官了。

        “陆教，在忙么？没打扰到你吧？”

        “没事，这个时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陆吾起身跟自己二叔示意了下，推门走到病房外的走廊里。

        他连忙收回心神，专心讲电话，“想拜托你个事，陆教，”林泽雨停顿一会，整理了下思路说：“就是我表姐是个歌星，她最近，就是这样，你看能答应吗？”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之后，林泽雨紧张的等着回复，脚趾在鞋里来回的上下摆动。

        仿佛过了好久，电话那头飘出好听的男低音，“我知道了泽雨，但你也了解我现在的情况，虽说很现实，我还是得问一下那个待遇问题嗯？”陆吾直奔主题，他现在很需要急钱，所以也就没有再拐弯抹角。

        林泽雨听到这话，就知道距离成功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连忙回复：“陆教你放心，格斗馆那边我去跟我朋友说，这边待遇问题你就放心吧，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俩人闲聊了会儿，约定好年初七等陆吾回来后再当面细说，让对方给家里人互相问好后就挂掉了电话。

        随后林泽雨走回院里对看着自己的楼父比了个“ok”的手势，咧嘴笑着。这时楼月也从楼老爷子那边走了过来，看到林雨泽和老楼的“互动”不解的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林泽雨脸上摆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嘿，就不告诉你！”楼月嘴角下撇呲笑着回应道：“切，神神秘秘的，我还不想知道呢。”随后招呼着院子里的一群人进屋吃饭了！

        陆吾这边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掌心里打着转，眼眉皱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深深的吐了口气，双手扶膝从医院走廊里的座椅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病房门外，将里面坐在病床边陪护的二叔叫了出来。

        “二叔，我跟你商量件事。”

        晚上九点，楼家的晚饭结束了，楼月一家也驱车回到了家中。

        刚进门，楼泰宁就跟准备上楼洗漱的楼月说道：“月月，保镖的事情我已经跟你林叔叔说过了，泽雨最近会跟那人联系的，你要是想提前熟悉一下，可以问问泽雨，到时候你俩一块去。”

        楼月楞了一会，随后眼珠一转，说：“哦～～～，好嘞！”，嘴上答应着到痛快，可心里却想着，我倒要看看这个“高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年初六的晚上，一列从宁北开往京都的火车缓缓地驶进了车站，车门打开，等到人潮慢慢散去，一位高大的男子身着黑色的冲锋衣，下身一条灰绿色工装裤，穿着双长款军工靴从上面走了下来。

        虽说男人戴着口罩，但是从面部轮廓和深邃的眉眼就能看的出长相绝对不差，健硕挺拔的身姿加上冷峻的气质在人群中尤为出众。陆吾身后背着军用背包，左手拎着黑色手提袋，右手提着一个巨大的“行李”，说是行李其实就是用布包起来一个四角包裹，从陆吾手上凸起的青筋就能看得出着这分量一定不轻。

        “谢谢你啊小伙子，帮我放到墙角就可以，马上我儿子就过来接我了。”走出站台后，一个颤颤巍巍跟在陆吾身后的小老头，喘着粗气对着他道谢。

        老人扶着栏杆站定，穿着一身洗的发黄的棉服棉裤，脚上踩着老式东北的蓝色呢绒面料，外加千层棉足底的鞋子，一头花白的发丝板板正正的梳在脑后，被汗水打湿发梢稍微有些凌乱，弓着腰微微抬起头，用满是褶皱的手掌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瘦小的身体完全包裹在那不合身的衣服里，孱弱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给吹倒了一般。

        可就是这副身体，陆吾在火车站看见他时，老头身后就背着他手中那个巨大的“行李”在慢慢的移动，整个身体都埋在底下看不见人。

        陆吾和老人是最后上车的，把他的行李拿到座位上后，发现身边正好有空座，于是也就不再折腾回车厢坐了下来，一路上就跟陆吾闲聊了起来，说是聊天，其实就是老人说，陆吾在听。

        从他的话里了解到，老人今年六十八岁了，老伴前些年因病去世，就剩自个一人待在老家。家中就一个男孩还算孝顺，自从毕业之后就在京都，工作了二十多年，娶了一位南方的姑娘在京都郊外定居了。

        本来儿子说要把他接到京都来，但老头说什么也不走，嘴上说着城里住不惯，临老临老得在老家落叶归根。其实陆吾心里明白，这应该不是全部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应该是怕在城里自己的生活习惯影响到儿子一家。

        年前儿子给他打电话说儿媳给他生了个大胖丫头，孩子太小过年就不回去了，等到年后让自己来京都看看孙女。这下可给老头美坏了，从接到电话后就开始给儿子儿媳和孙女准备东西，好不容易去一趟，想把家里所有认为好的东西都带上，可这不小心就装了这么多，想要拿点什么吧，但又发现好像每样都很重要，于是这就一路背着去了车站。

        “老喽不中用嘞，要再年轻个三五岁，就算再多加几十斤，老头我杠起来都不费事儿。”老头咧着嘴笑着说道。

        陆吾看着满脸皱纹的老人和那朴实的笑容，心中突然想起家中的爷爷，随后开口跟老头说：“老爷子这身板够结实的，这下孙女也有了，以后就享福吧。”

        老头一听这话那更美了，眉宇间的皱纹舒展开，浑浊的眼睛也似乎变得明亮了起来，脸上的笑更是没停过。这边笑着伸手拉开衣链，从内衬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手指颤抖着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方糖递到陆吾手中道：“这方糖是我们家乡特产的，我儿子小时候最爱吃了，别嫌弃啊，形状虽然不咋的但味道可美了，你尝尝吧。”

        陆吾伸手接了过来，眼角余光看到一位年纪大约接近40岁的中年男子，认出边上是自己的父亲后，略带迟疑的向他走了过来，随口聊了两句后跟他道了道谢弯腰双手抱着身下那个“偌大”的行李抗在肩上，搀扶着老人就离开了。

        陆吾看着这男子虽然言语中捎带着“埋怨”，觉得他不该拿这么重的东西，但还是满脸的担忧，询问着老人的身体状况，随后又开心跟身边的父亲讲着自己那刚出生女儿的情况，老爷子也是听得美滋滋的，连连大笑的点着头，两人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陆吾的视野中。

        陆吾看着远去的那爷俩，过往爷爷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情景一幕幕的在眼前划过，不禁鼻尖一酸，看向手中方糖，上面还留着老人的体温，撕开糖纸塞到了嘴里，一股方糖特有的回甘顺着空气瞬间充满口腔，沁入心脾。刚泛起的苦涩也慢慢被这块糖果给治愈了。

        陆吾回过神后转身顺着人流走到地铁口，随手拿出手机给林泽雨发个微信后直奔着此行的目的地而去。

        犀牛格斗馆算是京都中顶尖的格斗馆了，所有的格斗设施应有尽有，还有不少拿过小规模国际格斗赛事奖的格斗选手在这里兼职当教练。林泽雨当年未参军的时候可是这里的常客，能在这个地段开馆那都不是一般人，背后的老板也是个红三代，只不过没有林泽雨的背景深罢了。

        其实现实生活中真正的红三代没有影视剧中表演的那么nc，毕竟从小就在优秀的家庭环境影响下长大，又有绝对的教育资源优势，在成长过程中又受到家中长辈的熏陶，无论是性格、品行、语言谈吐大局观各个方面都算得上是顶尖的人才，更不会一言不合，看人不顺眼就发生冲突，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这方面的道理他们看得比谁都明白。

        两人都是格斗的狂热爱好者，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也就成为了朋友。所以陆吾年前退伍之后找到林泽雨，就被他介绍在这里当教练，赚的钱自己只留一部分，够自己日常生活，剩下的基本上都往家里汇去，但仅仅是这样还是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当时接到林泽雨电话后，根本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等到下地铁后已经快12点了，走到格斗馆发现已经关门。陆吾从来都没有让人等的习惯，索性在附近找了个s8宾馆，准备明儿一早就到先到馆里报道，然后在见见自己未来的"雇主"。

        开好房间，将随身两个行李包放到衣柜旁，脱下衣服径直走进了浴室。打开莲蓬头，热水浇在陆吾的后背上缓缓的流了下去，浴室里氤氲着水汽，隐约能看见男人矫健的身影，并没有健身教练那种夸张的大肌肉。而是紧实、流畅的线条，尤其是两条双臂格外明显，上面能清楚看到那交错着的青色血管，宛如一只成年的猎豹，肌肉下充满着爆发力，浑身的皮肤都被太阳温柔地吻成了小麦色。

        嗡嗡嗡，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紧接着浴室的门打开，陆吾腰上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他浑身还在滴水，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头，水滴顺着他的鬓角的发梢，滑过他的侧脸，又踏着麦色的肌肉一路向下……

        这么晚能给自己发消息的除了二叔没别人了，陆吾快速的在浴巾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滴，打开手机微信，看到消息后慢慢的吐了口气。

        二叔：“阿吾，医院刚才通知老爷子的治疗方案出来了。”

        二叔：“医生说老爷子的心脏问题比较多，再加上肾脏衰竭，所以手术也比较复杂。”

        二叔：“而且身体比较虚弱，需要安静的休养一段时间，等到身体各项指标满足要求后才能够做手术,具体费用还不太清楚。”

        手机上显示那边正在输入中，

        陆吾：“二叔，有方案能治就好，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就好，爷爷在家还得靠你多费心照顾。”

        二叔：“他是你爷爷，也是我父亲，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阿吾，你才刚退伍不久，可能会不适应外边生活的环境，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医院这边有了新情况我会在联系你的！”

        陆吾：“知道了二叔。”

        叔侄俩又聊了一会后，陆吾放下电话，走到镜子前拿起吹风筒吹着头发，镜子里倒映出陆吾那冷峻的脸庞，高挺的眉骨接连着笔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下面露出淡淡的青色胡茬。

        他那两道浓密的眉毛很规律地往下弯着，眉下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扬，黝黑的瞳仁宛如两颗晶莹剔透的黑葡萄。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些发青的眼窝，看得出来这是长期睡眠不足的结果。

        吹干头发，陆吾打开了壁灯，仰着头躺在了床上，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题外话】：心疼，抱抱我的陆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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