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记

嗡——
似有钟声在耳边炸响，一时间脑袋一昏，埋头栽倒过去。
南宫春水无奈叹了一口气，将他抱起，往屋中走去。
清风徐过，空荡荡的云海，又重新开始凝聚，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昏暗。
……
明德十六年，秋，北离八柱国之一，雷梦杀战死南诏，同年次月，天启城一夜皇宫大火，隔天，琅琊王因叛乱罪，锒铛入狱，受斩于同年秋…………
秋风瑟瑟，红叶纷飞。
雷梦杀的衣冠冢前，李心月用手轻轻抚摸着墓碑。
“梦杀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犟，怎么就这么爱逞能，你是成为大英雄，大将军了，我该怎么办。”
忽然她微笑起来，“寒衣现在已经是镇压一方的剑仙了，雷无桀也在雷家堡过的很好，就算我们都不在了，我相信，他们也会快乐的生活下去。”
哗啦啦……
起身倒了一坛酒落于地上，“我相信你不会怪我，就像你所说的忠诚。”
言毕，李心月拿起剑，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她走后，一袭书生打扮模样的人，背着背篓，缓缓从远方驶来，径直落到墓碑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一会，接着正了正背篓，留下一封手信，便重新踏上路途。
落叶飘零，逐渐覆盖在信纸上……
“梦杀兄，见字如见吾，自魔教东征以来，以十余年未相逢，纵有千言万语，如今也化为泡影，千古之风情，总骑之八荒，诗，还你……谢宣亲启——”
至夜——
风带着冬的前兆，降临到布满沧桑的雷府。
李心月独自坐在石桌的凳子上，吃着白饭。
院子里的老槐树垂下头，枝条僵硬的随风颤动，一股悲寂的气息，隐隐散发在空气中。
嗒——
未带面具的姬若风从屋顶一跃而下，面色凝重。
李心月停下动作，转而笑道:“明天便是殿下问斩的日子，姬堂主可是来帮忙的。”
姬若风抿了抿嘴，一脸沉重的说道:“我是来阻止你的。”
“阻止我？”李心月一笑，却是毫不意外，“这么说姬堂主是来打架的。”
“这是殿下的意思。”姬若风沉稳道。
李心月想了想，颔首微笑，“既然如此，那便作罢，劳烦姬堂主跑一趟了。”
“你真的想明白了？”姬若风有些怀疑。
可还是半信半疑的离开，抬头看了看天，“消息也该送到了，不知她能否赶上。”
另一边，李寒衣腰间携带着玉佩，又一次来到青城山脚下观望。
但等了一会，依旧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如今十年之期早已来到，她前前后后来这里不下数百趟，最近也一直在江湖上露头，可一直没有等到他来找自己。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耽误了。”李寒衣又一次试着安慰自己。
她攥紧拳头，可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
咔喳——
她咬着牙，“骗子……”
就在这时，一只乳白色的信鸽缓缓落到她的肩膀上。
李寒衣忙解下信条查看。
她曾经拜托过百晓堂，寻找陆星痕的下落，加上现在是十年之约，如果有消息，肯定是他的消息。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李寒衣深吸一口气，打开卷轴。
映入眼帘的便是雷梦杀战死南诏的消息。
顿时间，李寒衣只感觉脑袋嗡嗡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了一样。
“父亲……死了？”她愣愣的说道。
她没有等到陆星痕的到来，却等到了自己的父亲死亡的消息。
恍惚间，宛如隔世。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真实，心里空空的，什么情绪也没有，就连面具下的脸，都是无比的平静。
她接着看下去，琅琊王谋反，李心月准备劫法场的事，也呈现在眼前，再一看日期，就在明天午时。
时间太紧了，根本赶不上过去。
她看着信条，心里有模有样的分析起来。
可——
嗖——
青城山脚下，只留下一道半残的虚影。
次日，午时。
李心月携剑从雷府走出，姬若风早已在门前等候。
“你果然还是要去。”
李心月举剑，却并未脱鞘，“怎么，姬堂主想拦我。”
姬若风摇摇头，“你养剑三日，我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随即让开一条道。
李心月迈步朝前走去，待走到姬若风身边的时候。
姬若风缓缓开口，“真的下定决心了么。”
李心月停顿了一秒，接着向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地方。
“皇家处决，不许闲杂人等观看。”一名皇城守卫咽了咽口水，还是将上面交代的话给说了出来。
李心月朝前看了看，里面密密麻麻排了几百人，还有不少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
当即不再犹豫，一脚将守卫踢翻在地。
叮——
长剑出鞘，直指跪在斩台中间的萧若风。
“有人劫法场!”
不知是谁的一声高喊，萧若风周围立刻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速度之快一看就是操练了许久。
“心像。”李心月持剑杀入，周身气势拔然提高。
轰——
一剑挥下，外内围尽毁。
剩下的江湖高手见此，也悻悻离去，没有找不痛快。
而李心月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横推，很快就来到萧若风面前。
萧若风抬起头，连连苦笑，“这又是何必呢，这是我应得的。”
李心月匆忙扶起了他，“殿下没有错，那十二宗税法就是存有太多问题，您反对是对的，说您纵火叛乱，不过是莫须有的罪行，我相信，世人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不。”萧若风摇头苦笑，“这就是我应得的，我以为我在帮皇兄，实际上，却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国家的主人。”
李心月一愣，不过还是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出去。”
说着便强行拉着萧若风往外走。
可萧若风却是松开了手，“我不走，我要给皇兄一个交代，我没有想处处压他一头。”
李心月眉头皱起，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剑气从她身边划过。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法场是你家开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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